151.稚子(1 / 1)

此为防盗章她才刚刚进来, 一时之间也难以暖过来, 手掌发冷, 指尖更是泛凉。

这会儿,圣上既然有心关照, 她也不推辞,含笑谢过,便将那茶盏握在了手里。

昨日才是大朝,今日便清闲些,连案上的奏疏, 也比前几日少了许多。

圣上神色凝然,目光专注,写完最后一笔,检阅无误之后, 便将面前奏疏合上,随手扔到那一摞已经阅完的上边,侧过脸去看锦书。

她站在他近旁,眼睫低垂,仿佛是蝴蝶轻颤的翅膀一般,扇动的人心痒痒的。

纤细的手指握住青瓷茶盏, 使得白皙之中,隐约染上了一抹轻红。

圣上盯着她手指看了一会儿, 莫名的, 就想起了她花瓣一样的, 微微翘起的, 红润的唇。

——真想亲一亲。

低下头,他将那些思绪遮掩过去,伸手去接茶盏时,轻轻触了触她的手。

“怎么回事,”圣上蹙起眉,微怔:“手怎么这样凉?”

“才进来多久呢,”锦书含笑看他,低声道:“自然缓不过来。”

圣上眉头依旧蹙起,不见放松,却握住她的手,探进自己衣袖里去了。

今日不朝,他只着常服,衣袖宽大,即使是带着一只手进去,也并无阻碍。

锦书手指还有些凉,男子结实有力的小臂却是热的,她被那热气惹得心下一动,随即又下意识的将手往外抽。

他是天子,哪里能为她做这个。

“圣上,使不得。”她推拒道:“奴婢当不起的。”

“这有什么关系?”圣上道:“朕说使得便使得,谁敢有二话?”

锦书唇一动,正待说话时,宁海却进来了。

历经风雨的内侍总管被面前情景惊得一顿,随即便恢复过来,若无其事低下头,道:“圣上,此前您吩咐的,奴才都已准备妥当。”

“知道了,”圣上依旧按住锦书的手,不叫她抽走,却向宁海道:“吩咐太仆寺备马,去吧。”

“是,”宁海轻轻应了一声,随即又道:“奴才多嘴,再问一句,既然定了今日,是午前还是午后?

您早些吩咐,奴才也好知会随行卫率。”

“午前,再等等吧,”圣上笑道:“朕还有些事情未了,走不开身。”

“是。”宁海应声,退了出去。

锦书手指被他按住,挣脱不得,便只随了他,顺着方才宁海总管所说的,轻声问:“圣上……是要出宫吗?”

“不是朕,”圣上看着她,道:“是我们。”

我们?

锦书听得微愣,随即心下一喜,目中笑意盈盈:“奴婢也能出宫?”

她入宫大半年,虽算不得长,却也不能说短,有时午夜梦回,竟连家中如何,都记不太起了。

“在宫里呆久了,未免无趣,”圣上看她眼底难掩的欢喜,心中也跟着觉得畅然:“同你一起出宫走走,权当散心。”

他说的语焉不详,锦书却也明白,只怕是为了自己,才有的这次出宫,嘴上不说,心中波澜暗生。

圣上待她,确实很好的。

她抿着唇,微微一笑,想错目去看不远处的更漏,却正望进圣上目光里。

那眼神既温绵,又缱绻,像是连着丝的藕,如何也断不了。

不知不觉间,她面颊微红起来。

圣上看的一笑,低声问她:“说着话呢,好端端的,脸红什么?”

“不是还有事么,”锦书被他说的羞窘,只低垂眼帘,答非所问道:“不去顾那些,却在这里贫嘴。”

“谁说朕只顾贫嘴,”圣上语气和缓,缓缓道:“该做的,早就做完了。”

锦书有些疑惑:“什么?”

他却将她的手自袖中拉出,贴到早就面颊上了。

“暖过来了,”圣上看着她,道:“朕未了的事情,做完了。”

他未了的要事,原来只是为她暖手。

锦书面色原是微红,现下却是晚霞一般,交织成一片绚烂,出神的看着他,一时间,竟不知应该如何言说。

圣上却只是一笑,微微侧脸,亲了亲她的手指:“走吧。”

既是要出宫,衣着装扮自然是要换的,好在宁海备的齐全,并不麻烦。

锦书身着蜜合色绣芙蓉长裙,外罩水红色短縟,加银红色披帛,乌发慵懒的挽了髻,随意簪两支银钗,面无脂粉,不掩国色。

圣上如同她在栖凤阁觐见那日一般,天青色圆领袍服端肃,腰间玉带规整,窄袖收起,干净而利落,风仪出众,雍容不凡。

见了她之后,他微微一怔,眼底闪过一抹惊艳之色。

带了她往前走,圣上状若无意的问她:“怎么没有着妆?”

“油腻腻的,”锦书跟在他身后半步,道: “奴婢不喜欢。”

“原来如此,”圣上无可无不可的应了一声,又问她:“会骑马吗?”

“会的,”锦书想起年幼时同弟弟们一起学着骑马的时光,不觉笑了:“只是不精罢了。”

“居然会吗?”圣上讶异道:“京中女子,少有知晓骑术的。”

“奴婢的舅舅是武官,娘亲去的早,他时常关照我们几个外甥,”锦书道:“我同两个弟弟的骑术,都是舅舅教的。”

圣上想了想,在脑海中勾勒出一个人来:“程玮?”

大周制,正五品的官员才有资格上朝,却也不是所有正五品的官员都能上朝。

顶多就是这日朝议时的议题会牵扯到哪个,便叫哪个上朝,其余时候,都是不必去的。

锦书心知这一层,听圣上如此一说,便笑了:“难为圣上有心,居然记得舅舅。”

“之前,朕曾吩咐人去查过,还不至于如此健忘。”

圣上也不居功,坦言道:“他本应该早些回京的,只是南边不稳,便暂且留下了。”

他握了握锦书手指,低声道:“再过些日子,朕便调他回京。”

外祖母年事已高,膝下唯有舅舅一个儿子,偏生他做了武官,长年累月的不在家,难免挂念。

而舅母留在京中,独自照顾婆母与两个幼子,也是不易。

圣上此刻既提了,她也不曾推辞,含笑应声,谢过了他。

太仆寺备了马,正在宫门处等候,宁海装扮的如同富贵人家的管家,殷勤的迎了上来。

心知锦书与圣上已是成了八九分,他也有意撮合,顾念锦书不会骑马,预备请圣上带着她。

哪知锦书上前去摸了摸棕红马的脖颈,便一敛衣裙,拉住缰绳,踩住马蹬,身手矫健的翻身上去,丝毫不显文弱,反倒是英姿飒爽。

内侍总管战战兢兢的爬上马背,目瞪口呆。

圣上先她一步上马,正侧眼看她,目中流光溢彩,不掩赞赏,也不多说,便打马先行。

一行人出了宫门,经过长而宽阔的街道,找地方栓了马,便往不远处喧闹的街市上去了。

大周风气开放,民风更是豁达,女子出门无须掩面,男装亦不在少数,如锦书这般骑马出行,不佩帷帽,也不会生出议论。

侍卫们四下里散开,暗自戒备,圣上却招招手,示意锦书到他身边去。

锦书只当他是有话要说,款款进前,还不待去问,圣上便自然而然的,揽住了她腰身。

这些日子以来,二人虽不乏亲近,却也未曾这般明目张胆。

锦书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正要说些什么,圣上却朝她一笑,低声道:“有朕在,你怕什么?”

说完,他也不等她回话,便带着她往前走了。

锦书微有一怔,随即却是释然,随他去了。

日头初升,街道上正是繁碌的时候,男女老少人来人往,好不热闹,或多或少的,冲散了初冬的冷风。

圣上带着锦书在前头走,其余人也知情识趣的避开几分,不远不近的跟着,唯恐坏了他兴致。

街角处摆了一个摊位,围着的皆是年轻姑娘,圣上远远瞥见,觉得有趣,便轻声问她:“如何,咱们也过去看看?”

锦书斜他一眼,不无嗔意:“是想去看东西,还是想去看姑娘?”

“自然是看东西了,”她生性沉稳,难得这样娇俏,圣上低头看她,笑微微道:“最美的姑娘都在朕这里,何必再去看那些庸脂俗粉。”

锦书听得摇头,笑道:“惯会油嘴滑舌的,哪个要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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