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扑面。
打开门只是对着筒子楼的过道,按理说不应该有扑面的寒风才对。
但是透进来的气息确实让我感觉彻骨的冰冷。如果我说是阴风扑面,应该也不算夸张的。
所以,根本没有风。
我们连一根头发都没有被吹动。
走道里的空气仿佛是静止的,门外是黑漆漆的一片。我们就像掉进了墨池,什么都看不到的那种黑暗。但恍若有风的那种阴冷确是实实在在的。
我寻思了片刻,判断好2-04的方向,指了指路。老张点点走,然后一手扶墙确保不会腿软滑倒,另一手亮起手机,颤巍巍的出了门,朝着我指的方向,走在前面。
我跟在他身后出了门,这阴森的感觉就像是走入了大型冷冻库,刺骨的冰寒,激得我头脑瞬间清醒,我对老张说:“楼梯都走过一回了,这回只用走到楼道那边就行了。咱什么没经历过,不用怕。”
我正准备回手关门,就感觉仿佛有一股大力从我身旁,狠狠的把门给拉上了一样。
风的感觉不是往里吹吗?何况根本没有风!为什么会把门给狠狠拉上?
我不敢细想。一手打着手电,紧跟老张。
我们大概走出了二十多米吧,具体我真的无法描述,我意识到可能应该快到了,就想提醒老张。忽然老张身子竟然加快速度的往前走了两步。我吃惊之余,赶紧连忙跟上去。
就当我跟着老张快速的跑出几步,竟发现了一个奇怪的事情,眼前的楼道似乎黑得比较正常了。
原谅我之前读书不认真,废话,谁读书认真还被迫来给猛鬼送外卖呢?
总而言之我想说的是,这里的漆黑,变成了正常的漆黑。就是那种光亮可以穿透的漆黑,我们的手机光亮,往墙上照,就能看到墙上的斑驳,往地上照,就能看到地板的细裂。
我拿手机往身后一照,光亮仿佛又被吞噬了,光发布出去,还是我的眼跟不上。什么都看不到。
这使得我能够更加的确信,刚刚的楼梯间直到仇爷房间那段路,不是现在这种黑,而是有像雾一样的东西存在。能够阻挡光线和一切,让人不辨南北的黑色迷雾。
而现在不知道为什么,我们竟然从那个鬼雾中走出来了。
老张显然也是发现了这个情况,这才紧走两步。
老张喘着气说:“行了……咱们脱离那个鬼雾了……”
没想到老张也给那边的黑命名为鬼雾,基友的默契应该谈不上,最可能也是他没啥词汇量。
我俩这回在手机光源的照射下,目能视物了,都感觉身上轻松了许多。不过我还是不敢多耽搁,举着手机四周探照。
老张见状怕惹来更多麻烦,说:“咱们刚刚从鬼雾里头走出来,消停一会儿不行吗?”
我说:“肯定不行啊,外卖没送走,哪有什么消停的?”
老张想起这出,又焉了。
我恰好看到这边头顶上的门牌是2-02,对面那户是2-03,那么2-04,应该就是前面一户。我连忙说:“老张,告诉你一个喜讯,我找到2-04了。”
“在你们家这种事也踏马的能算喜讯吗?”老张彻底焉了。
我不理会他,淡淡的说:“你是想站在这里一直害怕,还是完工就走?”
老张不耐烦的叹了口气,用脚投票。
我跟着他,就这么顺顺利利的走到了2-04的门口。
老张清了清嗓子,说:“你好……外卖到了。”
说完,他忙不迭的去看手机,我想他肯定希望马上看到“挂门上”的信息。
谁知手机没有一点动静,老张声音发颤的说:“那我给您挂门上了啊……我还有事就先……”
说完,老张就示意我把千年枕往门上挂,我正想去挂呢,结果挂了个空!
因为2-04的门——就在这个时候不声不响的自己打开了。
这时老张的手机猛的震了一下——我连忙凑过去一起看,只见信息上面写着:“放进来。”
老张差点瘫倒在地上。我在他身后一把就扶住他,他还在给我使眼色,说:“要不还是不进去了……多给您添麻烦啊……要不还是给您挂门上吧……”
不是我不想挂门上,现在挂不上啊,这栋楼的门都是朝里开的,随着门自己打开,门把手也跟着门回到了屋内,我如果不进门的话,是想挂也管不着了。
“都到了这会儿了,不上也得上啊。咱们放下就走,别慌。”我小声说着,撑着几乎要软倒的老张,强行往房里走。
我们走进去之后,我一路打量着想找个地方放下千年枕,可这个房间空空荡荡,连个桌椅板凳都没有。
大概走到房间中央,我一直都保持高度警惕,生怕背后的门忽然给关上,所以时不时还往后瞅。
老张却在这时候发出一阵牙齿打颤的声音,他抬起手指着前面,浑身都在一阵阵的抖动……看到了什么东西,至于让他惊慌失措吗?
我扭头顺着老张照亮的方向看了过去。
我瞧清楚那边的情况,心头不由得跟着猛的一惊,那里竟然立着一块牌位!
一个不大的供桌就摆在我们前面不远的地方,供桌上面铺着暗红色的布,再往上就是一个香炉,和一个覆着红布头的牌位。
香炉里面没有烛火,牌位上却有字。
我在老张略微晃动的光线下仔细辨认,五个黄色的字,竟然写的是‘陶小玲之位’。
我虽然不怎么亲眼见过牌位,电视里多少还有点印象,按常规说,一般的牌位总得有个称谓。一般是以立牌人为口吻的,譬如给父母立,就是先妣,先考,给祖父母立,就是祖妣,祖考。如“先考郭啸天之位”之类。
只留姓名的相当少见。
如果这个牌位的主人没有亲人,那么这个牌位,是谁给她立的呢?如果有人给她立牌位,为什么不按常见的写法写呢?
老张扭头看我一眼,见我若有所思的发愣,用手肘捅了捅我,那意思是:放啊,放啊许老板!
我赶紧想把那个千年枕放到那个小供桌上去,谁知我手中的千年枕竟然轻飘飘的自己飘了起来。
我也是忘记了怕,情急之下竟然把自己手机的光亮给照了过来。
这一照,要不是我们都刚刚尿过了。这会儿恐怕会直接给吓得尿出来!
那个千年枕竟然是悬空的飘起来的!
我揉了揉眼睛,确定没有看错,它是自己飘起来的。仿佛那就有一只我们肉眼看不见的手,托起了那个千年枕。
“货送到了,我们就走了!”老张看来是惊吓过头了,讲话忽然利索了。转身差点和我撞到一起,就想往门外跑。
完了,忘记马舅所说的了,进门之后,不是不能说话吗?
我心急之余,点了点老张。这时我又突然想起,那个千年枕上还绑着草绳,而那根草绳,又和老张身前的纸人的手绑在一起,情急之下,我只想马上解开。谁知老张吓得一激灵跨出半步去,拉得纸人和漂浮的千年枕像拔河一样僵持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