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索桥的下方是一眼望不见尽头的深渊。桥被厚厚的云雾稳稳托举着,远远看过去,仿佛建在了白云的上面。
一只地精惨叫一声,眼眶里插着一只羽箭从桥上坠落,很快淹没在云雾之中。
蕾雅摸了摸箭筒,震惊的发现羽箭已经射空,索性收起长弓,背靠背的贴着小黄问道:“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小黄杀掉一个不要命的地精,一边操控长剑,一边用恼怒的语气说道:“今天走眼啦,你大爷的,用八只大部落的巫师来拦我们的去路,这他妈是人干的事吗?”
地精长得都一个样,交手之后小黄才知道对面的巫师,不是一般的存在,而是地精部落里最臭名昭着的大祭司。
这些侏儒小鬼看是貌不惊人,实际上个个都是相当于人类中级术士的高阶魔法使。魔法惊人,出手狠毒。
蕾雅再次说道:“要不要原路返回?后面的地精不堪一击,如果想要回去的话,应该很容易!”
“既然来了……”小黄摇了摇头,说道,“咱们就没有回去的道理——何况我又不是没有办法过去?”
蕾雅正在思索小黄的办法是什么的时候,突然感觉一双大手搂住了她的纤腰,回头美目一看,才发现不知何时小黄已经把她以“公主抱”的方式抱在怀里。
蕾雅面色羞红,正要质问小黄打算干什么的时候,小黄对她说道:“抱紧我,不要乱动!”
她出于信任,没有废话,立刻抱手环在小黄的脖子上。
小黄的眼里随即闪过一丝狠厉之色。
这家伙也是个狠人,一面祭出念力之盾,一面用念力操控长剑。
然后……
他看向了两边的铁链。
蕾雅想是明白了,当场发出恐惧的尖叫:“你想干什么,你疯了吗?”
小黄默不作声。
在蕾雅目瞪口呆之下,左右各自挥出一剑。
长剑锋利无比,两根足足有成人手臂粗细的铁链就像豆腐一样脆弱不堪,应声而断。
说时迟那时快,铁索桥从中间断裂,桥上的地精以及小黄三人如同往锅里下豆子一样掉入深渊……
三十秒的时间过去,平静的深渊里忽然响起了狂风的呼啸。
不到一个呼吸的时间,只见一道炫目的红光将白云撕裂,从云雾中飞速的射出来,直冲云霄。
红光中的小黄脚踩着长剑,背着小女孩,抱着蕾雅,直奔桥对岸。长剑的全身笼罩着诡异的红光,以极快的速度飞行。
快要到达对岸的时候,小黄脚下的长剑却突然发出了一声哀鸣。
原来是“气”耗尽了。
“你大爷的……”
小黄脸皮抽搐了几下,连忙把怀里的蕾雅用力抛到对岸。
蕾雅落地以后,惊魂未定,只见一道黑影朝着她飞过来,并伴随着小黄气急败坏的喊叫声:“快接住小姑娘!”
蕾雅连忙跳起来,接过手一看,原来是已经吓得腿软的小女孩。
她们平安了,小黄的麻烦却没有解决,失去了“气”的支持,脚下的长剑立刻罢工,一点面子也不给。
在蕾雅的眼中,他如同一块重铅一样坠落云端……
她吓得花容失色,立刻跑到岸边,只见云海里被重物冲散的“涟漪”还没有完全消失。
显然小黄已经坠入了深渊,没有奇迹可言。
她坐在岸边,等了几分钟也没有奇迹发生。
想到小黄是为了救她而死,眼泪顿时间便刷刷地落下,大声痛哭起来,哭的那叫梨花带泪,伤心至极。
小女孩或是惊吓过度,或是劫后余生,或是出于感动,也陪着蕾雅痛哭不绝。
两个人正在痛哭的时候,岸边忽然响起了小黄的声音:“我说,我还没死呢,你们哭个毛线啊?”
蕾雅和小女孩大惊失色,随后只见一只手霍然出现在岸边,接着一道黑影一跃而起,稳稳当当的来到她们的面前。
正是痞里痞气的小黄。
他见两人一副见了鬼的表情,吐槽道:“你们不会以为我死定了吧?”
小女孩围着小黄看来看去,高兴不已。
蕾雅喜极而泣,流下了高兴的泪水。
随后三人回想起这一番惊险的遭遇,个个恍然隔世,嗟叹不绝。
这样的“惬意”还没有持续多久,就被对岸的动静打破。
地精首领们簇拥着一只巨大的骷髅剑士来到对岸。
这只古怪的魔种,身着铁甲,手持一把青铜古剑,就算相隔几百米也能感受到他身上那惊天的煞气。给人一种生人勿近的感觉。
“该死……”,小黄倒吸了一口冷气,“魔种统领?”
蕾雅花容大变,庆幸道:“幸好我们过了桥,不然麻烦大啦!”
小黄说道:“那可不一定……”
如他所言,那个骷髅剑士轻蔑一笑,目测了一下深渊的距离,接着开始缓缓后退……
蕾雅见了,骇的魂不附体:“不会吧,他难道打算跳过来?”
小黄连忙喊道:“你管那王八蛋是跳还是飞,还不快跑!”说完,一把抱起小女孩跑路。论逃命的功夫,他当仁不让。
蕾雅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跟着小黄闪进丛林,隐没了踪影……
…………
一群大雁在空中排成人字,越关而下,它们取道琼岭,过青木堡、涌泉关,在寒冷的冬季到来之前,去往遥远的南方。
落日要塞的关隘对大雁来说形同虚设,不过尔尔,但对于关外的民众来说,这座高达三十米的“弗雷之墙”,却是一道难以逾越的屏障。
人们看着天上时不时飞过的大雁,纷纷投以羡慕的眼光。
难民们在凌晨时分就已经到达涌泉关,但直到拂晓快要到来的时候,依旧还在墙外面心急如焚的观望着、恐惧着、猜疑着。
关隘接纳难民是一件理所应当的事情,但这件理所应当的事情必须得到官方正式的命令。
墙上的士兵们即便抱着同情心,但没有当地长官的命令,他们没有权利,也没有勇气,为难民们打开大门。
随着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底下的数万难民渐渐变成了一个又一个个干燥的火堆,也许只需要一点点火星便会彻底点燃他们的愤怒。
底下的难民在愤怒,墙上的士兵们在恐惧。他们畏惧于平民的愤怒,更畏惧难民后面跟随的魔种,甚至还有那代表着死亡的神秘巨兽。
终于他们的长官带来了好消息——县长下达了接纳难民的命令。
不过士兵们很快又面临了新的麻烦:谁先进城的问题。
自己的的长官赞同妇孺优先。
士兵们虽然主张自己家乡的人优先,不过长官的命令颇具正义和义理。
当地的县长则认为“贵族的命比平民的高贵,即便他是一个落寞羁旅的贵族,所以应该贵族优先。”
谁都知道,他们的县长是一个满脑肥肠的贵族,这家伙是贵族法的顽固拥护者。平日里喜欢鼓吹贵族比平民高贵的那一套。
但谁能想到在这种紧要关头,这个混蛋的贵族病又犯了?
要命就要命在这混蛋是涌泉关的最高行政长官。
按照落日要塞的战争法,难民的收纳由地方最高行政长官负责。驻守此地的军事长官,只负责军事防御,并没有接纳难民的行政权。
对此,士兵们的长官陈斌选择了沉默。
任凭这位肥胖如猪的县长用胖手拿着大喇叭,对着底下的难民们大肆宣扬自己的贵族优先论。
“大家肃静,都听我说,按照落日要塞的法律,贵族可以优先进城,所以平民都给我一边待着去,只有等贵族们进城以后,你们才能进来!”
不过他的言论在收获贵族们的瞩目的同时,也激起了平民们的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