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府内，黑暗寂静。
“我已百余年没出过地祇宫，都习惯了。”青衣女子背对程远，语气平淡说道。
她转过头，看着程远。
那目光扫过，令程远感觉自身的一切都被看透。
“你修习的是金曜部天军正卒法？虽然只修成开端，但也算资质不错。”她轻轻点头道。
“尊上称这是金曜部天军正卒法？在下修炼的是天部秘典《星辰炼魔典金部》。”程远心中一动，故作疑惑道，想要套些隐秘。
“嗯？”女子微微摇头：“天御司倒是对人族隐藏了不少东西。”
“尊上可否告知一二？”程远连道。
“看在你与我这番因果的份上，我便说与你知晓。”
女子随意道：“你修习的所谓天部秘典，其实是天庭的天军修行之法。”
“天军修习之法，等阶严谨，每一种修行之法，能修成各种不同的仙神之体，实力也有着天差地别。”
“低等如下卒、列卒法，高些的有上士、军尉法。”
“你这门修行法，修炼到极致，能成就金曜部天军正卒位格，媲美地仙境，勉强可列入仙神末流。”
程远疑惑道：“地仙境？我只知如今天御司将修炼境界划分为天人、天兵、天将、天神等境界，地仙境是哪个层次？”
“你是哪个层次？”青衣女子微微抬起下巴，问道。
“按天御司划分，在下初入天兵境。”程远恭敬道。
“天兵境？”
女子略一沉吟，便道：“古时，此界修行境界分为天人、元罡、元神、地仙、天仙等境界，如今看来，地仙境应该等同天御司所谓的天神境。”
程远心中惊奇，这完全就是蓝星上流传中的仙侠世界。
自己这天兵境，等同元罡境界。
天将境等同元神境，天神境等同地仙境......
“那天仙境呢？”他忽然抬头连问道：“我人族天御司，有没有天仙境强者？”
“有的，而且不止几位。”青衣女子点点头，又摇头：“不过，天御司怎么称呼，我不清楚。”
程远心中一振。
天塌下来，还有高个子顶着。人族顶尖强者越多，这方世界就暂时还算安全。
“还有什么想问的？”青衣女子看着他。
“敢问尊上，狱间行者、罗刹天是何身份？我曾侥幸见过人族、冥界强者交战，听她们所言，那冥界强者便是罗刹天族裔，且是狱间行者。”程远逮住机会，要将心中疑问解开。
“你还挺命大？狱间行者都是地仙层次，等同天神境。这层次交战，你竟然能在一旁存活。”女子饶有兴致看着他，接着说道：“狱间行者，是冥界的强大修行者、或者强大生灵，是得了冥界敕令来此界者征伐、磨砺的。”
“至于罗刹天一族，乃是神道生灵。此族族裔一旦诞生，必然是元神境顶尖，稍微磨炼成长便媲美地仙境。”
程远默默记下，又问道：“数千年前，究竟发生了怎样的剧变？我曾听闻原本还有昊天玉皇，元始、灵宝、太上三位天尊，乃至天庭的传闻。为何如今都隐匿了？”
青衣女子眼神深邃，沉默片刻，才道：“这些，人族天御司隐瞒极深。我与天御司有些约定，既然他们想要隐瞒，我也不便透露。”
程远深深皱眉。
原本他以为，以青衣女子的身份实力，能解答自己的疑惑。
可现在看来，连她都不愿意透露，可以看出天御司对此的重视程度。
也许能侧面显示，如今此界人族的处境之危险了。
“还有疑问吗？”青衣女子问道。
程远犹豫片刻，还是问道：“敢问尊上是何来历？”
青衣女子神秘且强大，隐居在这流川湖湖心，手下有妖族强者，又与这地祇敕令有所关联......
“我？”青衣女子微微仰头，程远看不见她眼中闪过的些许迷茫。
她低下头，凝视程远，语气平淡，气机却自然摄压周遭天地：
“我本为行川一带水灵本源，三千年前，天庭敕封我为行川地祇。”
“按照你们人族说法，我便是行川神灵。”
程远心中暗惊：“神灵？”
这应该是他第一次见到此界真正的仙神......
不，当初的宫装少女和罗刹天女子，也是天神境层次，等同地仙境，应该也算仙神层次。
“当然，天庭已经撤离此界，天道权柄也自然消散。我如今只能算是天地精灵，并不算正统神祇了。”
青衣女子指间拈起青铜珠，眼神淡漠：“这地祇敕令与我本源祭炼，如今反而成为我的软肋。以至于千年前此物遗失后，我受到诸多限制。”
她眼神移向程远：“你帮我寻回此物，我倒要赐你些许宝物，偿还这番因果。”
程远闻言，心中微微一喜。
一位过去的神祇，至少天神境存在，若是出手怎么也得阔绰些吧。
“这是我过去积存下的一些星辰、金行属类宝物，你修习这金曜部天军正卒戍法，正好需要。”
青衣女子抬手便扔过来一枚小巧碧色玉符，大约是储物器具，程远连接过。
他修炼的简化版正卒法已经到头，完整正卒法能修炼到天神境，可见需要多少珍贵宝物。
现在却省下巨额财富。
“对了，这青冥剑也给你吧。”青衣女子似乎想起什么：“这是过去我得到的道家一脉飞剑，可惜对我没用，闲置太久了。”
她素手一挥，半空中凭空出现一柄青色冰晶似的剑形宝物，晶莹剔透，似有灵性一般颤动。
嗡~~
清幽剑吟响起，萦绕的锋锐气流令周遭空气都颤鸣不已。
“道家飞剑？”程远一怔，眼神亮起，紧紧盯着那冰晶般的青冥剑。
飞剑的名头，早在蓝星传说中便听够了，没想到有朝一日他还真的见到真正的飞剑。
“道家，是纯以天人、元罡、元神、地仙这一脉修炼的，讲究道法天地、玄奇灵通。”
“而你所修炼的天人、天兵、天将、天神这一脉，源自天庭天军，是修肉身一脉，追求体质与真源，再炼神通。”
“这道家飞剑，我也不知道你能不能驱使如意，毕竟这并非天军一脉宝物，只不过于我留之无用，这才给你。”青衣女子平淡道。
“多谢尊上！”程远拱手拜谢。
白得一宝物，哪有不满意的。
“天御司知晓我的存在，天神境强者也不会在意你。反倒是那些低阶的天将、天兵，你莫要将此番行迹透露给他们，免得惹来麻烦。”青衣女子最后嘱道。
“是。”程远也不傻，得了好处莫出风头的道理自然明白。
流川湖中有这么一位仙神级存在，天御司高层怎么可能不清楚。
......
片刻后，一道赤金流光自湖中遁出，回到月崖山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