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抱了必死的决心,可是在水栩辞放开她的那一瞬间,墨潼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一些失落的。
说不怕是假的,感觉到水栩辞松手的的那一刻,她的心里空落落的。
说不上是什么情绪,暂且就看做是难过吧。
闭上眼,准备迎接接下来的粉身碎骨,但她却感觉到自己似乎没有和之前一样的下坠感。
来不及仔细想,一阵天旋地转之后,她感觉到自己“砰”的一声砸在地上!
她脑子里第一个念头就是,这崖底这么矮吗,这就到底了?
她可以确信自己不是在做梦,因为砸在地上,她腰上屁股上传来的疼痛是真实的。
忍着疼痛睁开眼睛,入目便是之前追杀他们的那些杀手的尸体。
意识到不对劲的她,顾不得疼痛手脚并用的爬到崖边。
看见的便是水栩辞不断在变小的身影。
“水栩辞!”当时她什么都没有想,一个挺身便自个儿摔了下去。
耳边的风,吹得她的衣袖猎猎作响,刮得她的脸生疼。
回过神的她这才不由自主的咧嘴笑了笑,闭了眼睛任由自己下落,伴随着那笑的,还有眼角那不本应该往下掉,却被风硬生生的吹得变了方向的眼泪。
水栩辞掉下去的时候是面朝上的。
看到墨潼这波骚操作的他:……
这个女人脑子里究竟在想什么?
早知道她那么想死,就让她死好了……
…………
这一场屠杀,因为有了墨连瑾的加入,变得快了许多,但就是这样,仍旧是到了戌时末才终于算是解决完了所有人。
他没有被伤到,他怀里的凤轻舞也被他护得好好的,没有丝毫的损伤。
至于他手底下的人,折损了七八个。
来时五十人,除了送墨潼离开的那两个,现在剩下的四十个。
屹然伫立在数不清的尸体中。
隐上前一步,单膝下跪复命,“回王爷,属下等人幸不辱命!”已将敌人尽数歼灭。
“你来善后,”墨连瑾点头用鼻子嗯了一声,所谓的善后便是将牺牲的几人的遗体运回去,妥善安葬,“然后单手搂着凤轻舞的腰径直离开,“把那头熊给本王带上!”远处又飘来他这么一句话。
……
猎场发生的这场触目惊心的刺杀,早就已经惊动了在营长里的皇帝。
吓得他差点当场心脏病就要犯了。
猎场里不止有他天灵各大世家子弟,还有此次远道而来的其他所有人。
要是磕了碰了的,让他国心有芥蒂那都是轻的,要是对方咄咄逼人不饶人,闹到兵戎相见那可如何是好。
于是留下一部分禁卫军贴身保护自己之后,剩余的便尽数让他们进了猎场,任务是把各公子小姐的全部带回来。
一场本该要三天才能结束的狩猎,这才一天不到的时间,就这么被扼杀在摇篮中了。
此时虽已经是深夜,所有营帐却都是灯火通明。
皇帝沉着脸坐在临时搭建起来的高台上,等着禁卫军将其所有人寻回来。
他身边坐着皇后苏氏,右下方坐着贵妃余氏!
陆陆续续的,所参见狩猎的人一一都被安然无恙的带了回来。
此时,墨连瑾和凤轻舞也这才回来。
看着二人那被血染透了的衣服,离他们近的人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两步。
太可怕了。
二人站在空旷的草地上一言不发,却让在场的所有人不禁打了个寒颤。
仿佛他们是从地狱来的死神一般。
早些时候就已经被寻回来得陆纤,看到凤轻舞居然没死,衣袖中的手死死的攥在一起,那双眸子里是怎么也隐藏不住的不甘。
她费了这么大的心思,她居然还没死!
“老九,可有受伤?”皇帝吞了吞口水,关切的开口询问。
“不曾。”墨连瑾非常潇洒的给了他两个字,语气不明。
“那就好,那就好,”皇帝这才松了一口气,那他身上的血应该就是那些刺客的。
“父皇!”墨连瑾从来不会轻易这么叫他,一向眼睛长在头顶上的儿子愿意叫自己一声父皇,皇帝非但没有欣慰,反而如临大敌。
上一次墨连瑾这么沉着冷静的叫他是什么时候来着。
墨连瑾这么叫他,那就证明他现在很生气……
“可是本王的王妃伤了!”黑夜里,众人并看不真切他的表情,只是周围燃烧着的烛火倒映在他的眸子里,明明灭灭!
“这件事,朕一定彻查到底!”皇帝自个也很愤怒,这么一场声势浩大的刺杀,简直是在红果果的挑衅他。
“皇上,”一直没有说话的凤轻舞上前一步,拿出自己白日里进猎场时所带的箭,“臣女今日所用箭上被人涂了母熊的尿液,”说着,她把箭交给皇帝身边的太监总管。
后者小心翼翼的将其送去给皇帝过目。
皇帝只是象征性的看了一眼,便示意太监将其撤下。
“众所周知,熊这种动物,一般很少会主动袭击人,除非是在它们被惹怒或者是在争夺配偶的时候,它们的嗅觉很灵敏,能闻到几公里之外的异性的味道,臣女的箭上被人蓄意涂以母熊尿液,为的就是吸引这头被人故意放进猎场的公熊,然后咬死臣女,制造一个我意外死亡的假象。”凤轻舞说着,指了指不远处被墨连瑾的暗卫合伙给……扛回来的公熊尸体。
众人随着她指的方向看去,那头已经没有生命特征的公熊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
纵然知道它已经死了,但众人呼吸还是一滞,生怕它突然就站起来,然后冲过来攻击他们。
“当然,我运气似乎好了点,这头熊没能杀了我,反而倒是被我杀了!”凤轻舞冷笑一声,看似风轻云淡的开口。
众人:……
你则说的好像你踩死了一只蚂蚁这么简单呢。
“也就是因为凶手处心积虑安排的这头熊没能杀了我,于是才有了,这场千余人将我围攻,不杀死我誓不罢休的场面。”凤轻舞像是说累了,然后走到一旁找了个位置随意的坐了下来。
墨连瑾慢他一步,紧随其后。
“皇上,这里是皇家猎场,能够悄无声息的安排这么大一场刺杀,这个幕后之人的身份恐怕不简单啊!”她一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桌面,笑意吟吟的看着皇帝,但是那眸子里却没有一丝温度。
再配上她现在这么一身妆容……的确是让人挺害怕的。
众人不自觉的紧了紧衣服,嗯……这冬天就是不好,容易冷!
“希望皇上能尽快把这件事情查清楚,否则,臣女以后怕是都不敢出门了!”她这句话说得轻飘飘的,但里面的意思太明显了,她要一个交待,否则凤家不是吃素的。
她这态度极其的嚣张,偏生皇帝还不敢发怒。
“这件事,朕一定彻查清楚,给你,给将军府一个交待!”他沉着声音开口。
的确,这么一场明目张胆的刺杀,简直是在挑衅皇家威严,幕后之人他一定不会放过。
无论是谁!
“本王的手下,折了九个!”一旁的墨连瑾一字一句的开口。
这是不是也太不给他面子了,当他是死的吗?就不用给他一个交待吗?
所有人:……
人家是一千多人全死光了,你这边就没了九个人,您要什么交待?
不过他们只是想想而已,因为墨连瑾的态度太嚣张了。
但就再嚣张,那也是正常的,毕竟是他们遭到表扬刺杀,不生气不动怒才不对劲。
在场的人,大致已经知道这次他们遇到的刺客有多少。
一千还要不止。
墨连瑾这边呢,五十人。
一个不多。
你以五十人,杀了人家一千多人的情况下,折损了你九个人。
你居然还不满!
在座的都觉得他简直太可恶了。
不过同时他们又在心中暗自震惊,这是什么恐怖逆天的战斗力。
以一敌百不止啊,五十对一千,人数悬殊二十倍医生,居然还能在几个时辰之内将对方尽数斩杀,一个不留……
这得有多可怕……
“查到凶手,朕绝不姑息!”皇帝为了表示他的愤怒,一巴掌重重得拍在面前的案桌上。
在座的除的墨连瑾这边两人之外,心口都狠狠的颤了一下。
“谢父皇。”今晚,墨连瑾是第二次叫他父皇了!
“这次策划刺杀的人,手中一定掌握着不小的权势,若是把这件事交给大理寺,只怕是会不了了之啊。”凤轻舞又笑着开口,“所以这件事,不如就交给九王以及我们将军府这两个受害人来查吧,毕竟,没有人比我们更想知道谁是幕后主谋了。”他们本就知道谁是凶手,不用查。
把查这起案件的权利拿到手,她要光明正大的叫墨连决生不如死!
不等皇帝回答。
“本宫觉得,九王妃这话有点武断了。”没有参加狩猎,一直守在皇帝身边的墨连决插嘴道,“你怎么就这么确信这次要刺杀你们的人一定是天灵人呢,此次狩猎,除我天灵,其他三个国家的皇室子弟皆在,指不定是有人想要要趁机做点什么,嫁祸我天灵也说不定啊。”墨连决不留余力的反驳凤轻舞的话。
他面上不显,可内心也是震惊的,他和洛潇除了安排那头熊之外,最多就安排了一百多人截杀。
可是现在刺客怎么会多达上千人呢!
现在这种场面,他实在是无法和洛潇沟通,但是洛潇实实在在的递给他一个眼神,示意此事他有也不知情。
也就是说,今天去刺杀凤轻舞他们的,除了他和洛潇多人,还有第三方势力,甚至第四方,!
想到这里,他又不禁在心中冷笑,这样也好,卷进来的势力越多,对他就越有利。
到时候就不一定查得到他的头上来。
刺杀一事已经失败了,绝对不能再漏出点蛛丝马迹。
“太子说的也不无道理,”凤轻舞不否认的点点头,心里骂了两句蠢货,“那既然这样,就更得查了,其他国家的人想要在玩天灵的皇家猎场安排这么一场精密的刺杀,没有人配合是万万做不到的,这说明,咱们天灵有人通敌卖国啊,皇上,这件事不止得查,还得细查严查呀。”通敌卖国得罪名,那可比刺杀当朝王爷王妃的大多了。
如果刺杀当朝王爷以及家眷还可以有一线生机的话,通敌卖国,是死无葬身之地的!
这件事的内情,皇后苏氏是不但知道,而且还餐参与得有的。
如今听凤轻舞这话,再看墨连决的时候,眸子里多了一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墨连决悻悻的没有说话,是啊,听完凤轻舞的话,他才反应过来,动了动嘴想要说什么,终究是没有再开口。
“安宁郡主所言甚是,这件事,一定得查仔细了。”皇后面不改色的点头赞同她的话,“揪出幕后主使者,一定要严惩!”如果现在什么都不说了,岂不是告诉众人,他们心虚了吗?
凤轻舞勾着嘴角没有回答。
希望到时候你还能说得出这番话。
这时,派出去搜寻众人的禁卫军已经全部回来了。
最后回来的,是白修然。
见到他终于安然无恙的回来了,站在皇后身边的苏锦绣终于送了一口气。
心中这块大石头落下来之后,她又往白修然的身后看了看,可左看右看没有看见墨潼的说身影。
“公……公主呢?还没有回来吗?”她小心翼翼的开口,说话都同时目光又往两边搜寻了一番,还是没有看见墨潼。
“是啊皇上,咱们的潼潼还没有回来呢。”在座最焦急的,莫过于贵妃余氏了,她坐在这里看了一晚上了,都还没有看见墨潼回来。
这种望穿秋水的心情,也只有做母亲的人才能体会了。
这时,禁卫军统领已经统计好了有那些人没有回来,于是上前汇报。
“回皇上,皇后娘娘的话,没有找到墨潼公主,与墨潼公主一起失踪的,还有水公子!”他的头都快要埋到地里去了。
今儿这两人出现个什么不测,皇帝动怒,他免不得是会被殃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