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狂生把什么尊严、什么脸面都丢到了一旁去;他才不会在乎呢,他在乎的只有性命,他只想要能留住小命。
他拼命的恳求着,拼命的叩头;现在他不但不想让江铭和阿凤跪在他的脚下,如果能饶他一命,他都能去亲吻江铭的脚!
阿凤没有看他。在韩狂生身上看到了太多的缺点——自打认识韩狂生开始,他就没有给阿凤一点好印像;而且,此人最最不能原谅的就是,卖国。
此人死不足惜。
江铭还没有开口,韩狂生的聪明大脑就告诉他现在求饶是不管用的,还是先把人家问的话回答出来才是正经的。
他马上说出了所带礼物的下落:那些东西太过贵重,一路上他又走的很不太平,所以人与东西就分开走了。
不过时常会有消息来往,所以他现在所知道的就是,明天那些东西就会进燕京城;就连东西在哪个城门入城,有几辆车、又有多少人手护卫、带队的人是谁等等,他都说了一清二楚。
就连那些护卫的长处与短处,车队的弱点是什么,他都没有等人问也说了出来。
他所求就是江铭和阿凤能看在他如此坦诚的份儿上,抬一抬手就放过他;活罪他认了,只要他能留下一条性命,其它的都好商量。
江铭和阿凤听后对视一眼,东西只要没有到燕皇的手上就好办:当然了,燕皇已经看到了礼单,肯定会掂记这些东西的。
要如何在燕皇下手之前,把东西平安的再送出燕境去,却是个大问题。不过,眼下要考虑还不是那些,因为江铭和阿凤杀了人,杀了韩家几乎所有的人。
只要再杀了韩狂生,那韩家出使燕国的人就一个人也不剩了。
这真不是小事儿:对江铭和阿凤来说,韩狂生等人丧心病狂的卖国以求一己之私,是人人可以得而诛之的。可是对燕国来说,那就是对江铭和阿凤对燕的挑衅。
人家两边还在谈结盟之事,眼瞅着就要谈成了,你把人给杀了——燕皇能不震怒?还有,你一大楚之人在燕国杀人,还是在燕皇眼皮底下杀人,你又把燕皇放在眼中了吗?
因此,燕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一个弄不好,江铭和阿凤就会被燕皇杀掉。
大楚有句话叫做:犯我大楚者虽远必诛,人家燕没有这样的话,可是人家燕向来都是这样做的;只要敢挑衅燕国的,从来没有一个人能得到好下场。
燕人是有骨气的、有血气的,绝对不会允许有人踩到自己的脸上来撒野。所以,江铭说要阻止韩家只有一个办法,还是一个极险的法子。
韩狂生看着阿凤和江铭:“我什么都说了,放我一条狗命吧,求求你们,就放过我吧;从此以后我和韩家一刀两断,不,我和韩家势不两立。”
阿凤微一皱眉头:“时辰不早了,一会儿就应该有人过来;我们,还是回去等着吧,这里实在是……”她无论如何也无法适应那些血腥气。
就算她知道叛国之人该死,可是死许多人,还是在她的授意下,她的感觉始终不是很好。现在,她想回去静一静,接下来还有一根硬骨头要啃呢。
江铭明白她的意思,再说他也没有打算放过韩狂生;其它的错事,江铭还真不会要其性命:他没有那个权力。
一个人有没有罪、是不是该死,应该由官府审问定罪,而不是由他一个人说了算。
可是叛国之人不一样。他是个将军,保家卫国是份内之事:韩狂生当着他的面儿丧心病狂的出卖大楚,在江铭的眼中韩狂生就已经不是一个楚人,他是敌国之人。
不,比敌国之人还要可恨的人,是每一个军人都痛恨的人:军人们在边关上拼着性命保卫着大楚的百姓,可是韩狂生这样的人却一张嘴就把大楚卖了。
他卖的何止是大楚,还有那些边关上军人的性命,还有那些为保卫大楚而死的军人的英魂!
所以,江铭才会让人下手除掉了韩狂生的人;这不是私怨,这也不是家仇,这是国恨!
现在,自然是了结韩狂生的时候。只是他不想让阿凤看到那样的画面,所以他让阿凤先离开:“你先回去,我马上就到。很快的。”
最后三个字是对韩狂生说得。很快的意思就是不会有痛苦,江铭会给他一个痛快:江铭没有折磨人的爱好,哪怕对方是敌国之人、是叛国之人,他也做不出来。
韩狂生闻言全身一僵,然后他扑向去抱住了阿凤的腿:“不,不,宁国公主你不能杀我,你不能杀我。”
阿凤没有挣扎,她知道江铭不会让其多纠缠自己哪怕多一刻呢;果然,下一刻韩狂生就离开了阿凤的身边。
“你快一点。我等你。”她看着江铭轻轻点头。此时此刻,她感觉整个世界只有她和江铭——因为真的只有靠他和她自己的力量,没有任何人能救他们两个。
江铭还没有点头呢,韩独生就开口道:“宁国公主,你不想知道你母后的事情吗?你不能杀我,杀了我你就不会知道了。”
阿凤闻言脚步止住了,可是半晌没有转过身子来;外面是燕人,里面全是死掉的、背叛了大楚的人——今天晚上本就不是私事。
可是韩狂生还是把私事牵扯了进来,让阿凤心里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她和江铭的时间不多了,就要面对燕皇的震怒,此时还能因为她母后的事情而耽搁吗?
她和江铭命人杀了那么多的人,为得是大楚,为得是大楚的百姓,如果此时她转身去问韩狂生,是不是今天晚上的事情就不纯粹了?
那她还能直起腰来面对燕皇吗?她也不知道为什么霎间就想了很多,可是她的身子还是转了过来:想的再多也不过是吸了一口长气而已。
“你,只有几句话的功夫,不能超过十句话。要说什么你自己想,但也不能想多过于三个三呼吸。能不能活,全在你要怎么说了。”
她的声音落在韩狂生的耳中,还是那样的冷,如同三九的风吹在韩狂生的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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