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鸟站在一个广告牌上看着街上的行人。
一片云被风扯着从头上滑过。太阳略略的暗淡了一下。
微风轻轻的摇动着树叶。
一个本地老人从车头前弯着腰走过。
我站在道往常站的地方。
那幢房子里传来“叮叮咚咚”钢琴声。窗帘紧闭。这房子象其它那些房子一样,一副距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
这时一个推着平板车的象是老人的妇人向这边走来。车上是她捡拾到的可以拿去换钱的垃圾。她其实还并不老,只是她的样子看起来象个老人。很少有拾荒的人走到这边来,这条路上也少有行人。
街两边许多四季长绿的树让这里看起来很美。
再往前走可以上到对面的小山上去。不过那山并没有开发。只有一条小路还有一些流浪汉呆在上面。
我以为她会去到那小山上去,可是她却停在了我的身边,用一双哀求的眼神看着我。她不时会扭头看一眼我身边的车。她显得非常的害怕。
我正感到奇怪的时候,她就开了口。她对我说:“别为难我们家的道,好吗?他以后可能不会再到这里来了。”
道?
难道她就是道的母亲吗?
真的,因为道,我对眼前这个肮脏的妇人都产生了崇敬之情。事实上道只是借了她的肚腹来到这个世间。
“为什么?”我问。
“别打他好吗?别打我们的道好吗?”
我觉得和这个妇人很难沟通。
“我不会打他。他是一个伟大的少年,我怎么敢打他呢?”
“伟大?你说他伟大吗?可是他却被人操纵成了杀人的机器。”
“你在说什么?”
我真的很不明白她的话。
“他是刀客。道是刀客。”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大姐。现在这个社会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呢?”
她忽然左顾右盼,又小声很小心的样子对我说:“你可不要把这事讲出去啊。这可是道的秘密。”
我觉得她不太正常。就当说的是疯话吧。
“你们住在哪里?我想见道。”
我从衣袋里拿出钱卷成一卷交给她。她没有去接钱,只是傻傻的看着我。我的这一动作让她很是困惑。她不明白我为什么要忽然给她钱。
“我要见道,我不会害你们。我是道的朋友。我也不会把道是刀客的说出去。”我又说。
生活给她定格了一张苦脸。她的表情很苦,这苦已经凝固在了她的脸上,再也不会消失。
她终于伸手接了钱,并连连说:“好,好,好------”
我以为我给了她这么多的钱,她一定会高兴得手足无措,但是她并没有。这些钱在她那里就象废纸一样毫无用处似的。
她把我带向她的住处。
我以为道也住在那里。
但我错了。
首先我没想到她也是住在一幢别墅里的。不过这别墅却是一幢废弃的别墅。刚刚主体完工了,外墙内墙都没粉刷,砖和混凝土裸露在外面。没安门窗,门窗的地方全是一个一个的洞。有院墙,没院门。院子里长满了杂草。
一楼的大厅里堆满了废品。她住在旁边的一间小屋里,我从外面看了里面一眼,里面很乱。我站在外面,问她:“道呢?道住在哪个房间?”
“道哇。道不住在这里。”
她把她的平板车放在院子里后就走进她睡觉的屋子,在里面摸索了一阵,然后她拿出来一个满是油污的袋子。
我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正孤疑间,她打开了她的袋子。我看到里面全是钱。我吃了一惊。我没想到她这么有钱。
这一包钱少说也有几万块。
“这都是道给我的啊。”她对我说,“放在这里也不怕,谁会想到我这个人有钱呢?”
“道住在哪里?”我又问。
“我不知道。”
她忽然显得很忧伤,又说:“一想到他我就害怕啊。”
她果然开始不停的颤抖。眼里满是恐惧。
“你想他做什么呢?”我问。
“我想他好好找个工作,多挣点钱然后娶个媳妇。”她说,“他不听话,他不听话------”
她不停的说“他不听话”这四个字。她都不知道她接下来该做什么。
“好了,我走了。碰到道我会劝他的。”我说。
说着就转身走出了这院子。
旁边还有几幢这样被人抛弃的房子,不远处一条小河。在我的记忆里,过去这条河的河水很脏水全是黑的,现在已经好多了。水不再黑了。政府开始注重环保起来。关闭了很多污染严重的工厂。
我想先回家去。
我想丫丫今晚总要直播的吧。她现在有求于我,她也许正苦苦找我呢。
正想着走向自己的车,远远的,我看到我的车旁边又多了一辆车。一辆宝马。再近一点,我看到车里坐着的人正是道。
他手撑下巴,茫然的看着前方。一动不动。他没有看我。
他看前方的眼神很冷。
他的眼神让我想到了狼的眼神。
这是一个怎样的少年呢?
我走到他的身边。
我看到过他,只是他没看到过我。而且我已经多少了解了他的一些情况。他于我是熟悉的,而我对于他却是陌生的。
果然,他对我说:“我不认识你呀。”
他说话却很温柔,一点也不傲慢。
“你认识她吗?”我问。
“谁?你说谁?”
“你身体里的雄性激素迫使你去寻找生命里的另一半,而被你看中的那个女孩子,你知道她的名字吗?”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并没有看中谁。”
他的言语犀利冷起来。
他不看我,他依旧看着前方。
“那你为什么要每天站在那里?”
这时道的母亲走过来,对道大喊:“这是个好人,道。他还给我钱了。”她把我给她的钱举起来向道舞动。
“你是谁?”
道忽然把目光收回来看我。
他的目光象刀一样,我不由一颤。
“我叫阿森。我在那个窗子里看到你站在那里。那天我在那个家里做客。”
“原来这样啊。”
道竟然笑了。
我没想到他的笑这么迷人。
他穿黑背心,脖子上一根绳子掉着一个骨头坠子。
他的肤色也很黝黑。
脸部棱角分明。
“我在执行一个任务,有人出钱杀那房子里弹琴的女人。可我发现那里面有两个女人弹琴。”
他说。
真的,我没想到他会把这事对我说。
我正瞠目结舌,他已经把车掉过了头,对正发呆的我挥了挥手就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