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祸。”护士看了眼顾西凉胸前的胸牌,急急忙忙的说道:“因为车子被大货车压着,所以在消防员在解救过程较长,间接性的休克两次,心电图一直不稳,初步断定,内脏全被震伤了。”
顾西凉脑袋里‘嗡’的一声,尽管躺在平牀上的身影,带着呼吸机,浑身是血,但她还是一眼认出了她。
云溪……
“顾医生?”护士着急的喊了声。
顾西凉连忙回过神来,脸色惨白了几分,粉唇轻颤着出声:“快,准备手术室,联系她的家属。”
由于云溪的伤势太严重,来不及做任何检查,就被推进了手术室。
手术长达四个多小时,顾西凉从手术室里走出来就看见一对五十来岁的中老年夫妻焦急的坐在长椅上,看她出来了,连忙迎了上去:“医生,我女儿怎么样了?”
顾西凉的面色沉重,将口罩摘下,粉唇轻抿着:“她的伤势太严重了,肝和肺遭到了严重的创伤,呼吸都只能借助呼吸机,手术是成功了,但……就要看她能不能熬过今天晚上了。”
贵妇人一听到顾西凉的话,泪水瞬间从保养得体的脸上滑落,身子一软,往地上倒去。
顾西凉见状,眼疾手快的接住了她,并安慰道:“阿姨,您保重身体。”
“医生,我求你,我求求你,救救我女儿,我们老俩口就这么一个女儿,我给你磕头了。”贵妇人虚弱的望着顾西凉,顺势跪在了地上,撕心裂肺的哀求道。
她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坏了顾西凉,连忙拉住贵妇人:“阿姨,您别这样,救死扶伤使我们应该做的,我一定会尽力的,您先起来,注意身体。”
中年男人将贵妇人从地上扶起,苍老的容颜上布满了痛苦之色,却一直在强忍着。
望着他们,顾西凉的心里顿时也非常难受,父母最见不得的就是白发人送黑发人。
脑海里的记忆猛地梭巡到六年前,同样是这家医院,那时候云溪傲娇得像只开了屏的孔雀,自以为然的要请她吃饭,她还记得,她当时很不喜欢她的态度,还因此老是用话堵她,她却一句都反驳不出来,只能耷拉着脸声闷气。
只是……一切都像是造化弄人,时隔六年,她们重逢了,却是一个满身是血躺在手术室的平牀上,一个手拿手术刀站在手术台前。
云溪被推送到重症病房的icu里,这一晚对她来说格外重要。
深夜十一点,顾西凉在办公室里就听见icu里的护士说云溪的情况不太妙,便立马赶了过去。
云溪的父母一直守在icu病房外,看着出出进进的医生和护士就知道自己的女儿有情况,整个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在看到顾西凉时,贵妇人连忙拉着她问:“顾医生,我女儿怎么了?她怎么了?”
“阿姨,您先别着急,我进去看看。”顾西凉语速很快,说完刻不容缓的走进病房里。
几分钟后,护士就拿着一张病危通知书给云溪的父母,两人在看到这病危通知书时,泪水再次忍不住涌了出来,而贵妇人更是受不了这样打击而晕倒。
云溪再次被推进了手术室抢救,可这次半个小时不到,手术室的灯就湮灭了,顾西凉的眼眶微涩,说不出来的难受。
迈着沉重的步子走出手术室,在对上云溪父亲的双眸时,顾西凉朝他摇了摇头,然后弯下腰:“对不起,叔叔,我尽力了。”
云溪父亲听到这句话,整个人立马颓废了起来,毫无生气的瘫坐在长椅上,双目失神,下一瞬,便忍不住痛哭了起来。
终是……没有熬过去啊!
没一会,云溪就被推出了手术室,她的身上覆盖着白布,云溪父亲走上前,将白布掀开,只见云溪那张惨白的俏容上有多个伤口,嘴角却还扬着一抹浅浅的微笑。
“我的溪儿啊!”云溪父亲最终抵不过丧女之痛,趴在云溪的尸体上痛哭了起来。
而拐角处,跑来一道气喘吁吁的俊影,在看到手术室门口的那一幕时,他的脚步随即停了下来,凉唇动了动,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余光里扫到那抹身穿白大褂的倩影,深邃的瞳孔不禁扩大,帅气的轮廓上尽显诧异之色。
顾西凉无意间抬眸,正好对上男人那双深不见底的幽眸,心底一颤,神色也跟着愣住。
六年,还是重逢了。
他穿着深色的大衣,就如同六年前在民政局见到的他一样,深色的墨瞳里依旧凌厉,那张棱角分明的俊容上皆是清冷,蓬松自然的头发上还滴着雨珠,给人一种清爽的感觉。
云溪父亲的情绪太过于激动,便也昏厥了过去,男人飞快的走过来扶住了他,沙哑的出声喊道:“叔叔……。”
“阿年,溪儿她……她走了。”
慕柏年垂着眸子,脸上浮上一层阴霾,低沉的安慰:“叔叔,保重身体……。”
顾西凉望着男人的侧影,缓缓回过神来,和护士小声的吩咐了两句,便转身悄然退场。
今夜,注定是个无眠日,云溪的离开,让云老夫妇深受打击,夫妻俩纷纷住院了,他们夫妻俩只有云溪一个女儿,所以在病床边陪伴他们的就只有不是亲儿子胜似亲儿子的慕柏年。
顾西凉独自坐在办公室里出神,对于这样的重逢,她内心有些接受不了,而云溪的傲娇和公主病晃似就在昨日还展现在她面前一般。
过了良久,顾西凉看了下时辰,缓缓起身走出办公室,在护士站询问了下两老口的情况,便抬踩着高跟鞋走向病房门口,还未来得及敲门,房门就被拉开,从里面走出一抹熟悉既陌生的俊影。
男人似乎也没有想到会在门口遇到她,有些许意外,鹰隼的眸光微微敛着。
“叔叔阿姨情绪还稳定吗?”顾西凉一愣,却没有逃避,而是非常大方的与他对视,瞥了眼病房内,似是对无关紧要的人般,语气非常冷淡。
“睡了。”对于她的语气,男人不悦的觑着眉,冰冷的扯动着薄唇,从喉间滑出毫无温度的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