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落雁一滞,面上笑容却不变,“哪里的话,你言重了。”
掠风嗤笑一声,不多言语。
聂惊河皱眉道,“行了。既是技不如人,自是死有余辜。还劳烦了两位将他们带回皇都。”
平心而论,聂惊河宁愿得罪一百个君青阳,也不愿意得罪一个临渊。齐落雁也是因为知道这点,所以哪怕面对临渊的一个侍卫,她也不愿贸然逞口舌之利。
“偷袭未成,眼下邪医已进皇都,她在南越国身份和名声都不一般,想要再对她下手已是不可能的了。”
聂惊河沉声道,“更何况,那邪医也不见得能有本事治好君青阳身上延绵几年的慢毒。她的事情就容后再议吧。”
但却由不得他容后再议。
因为就在这时,一个黑衣女侍卫已经走进殿里。
“禀陛下,娘娘。摄政王府探子来报,邪医已经抵达王府,并且宣称,她知道君卿若的下落消息。”
此言一出,一石激起千层浪。
“什么!”
“什么!”
聂惊河与齐落雁顿时震惊。
齐落雁厉声道,“不可能!君卿若六年前就死了!”
但这女侍卫青蜂是她麾下幽门里培养出来的忠心死士,绝不可能禀报什么空『穴』来风的消息。
聂惊河目光阴鸷地看着青蜂,“细细来。”
青蜂沉稳答道,“邪医进王府之后,摄政王是疑心的,并不同意让她诊治。邪医以知道君卿若的下落消息为由,换取摄政王的信任。她具体了什么,探子无从得知,但一同晚膳过后,摄政王就下令将邪医视为了座上宾。”
难不成那邪医真的知道君卿若的下落?
聂惊河心中惊疑不定,就看向了一旁的齐落雁。
一直漠不关心的掠风和疾风,此刻终于有了言语。
“陛下事多,在下先行告辞,不打扰了。”
“好,朕改日再拜访国师。”
聂惊河虽不怕临渊知道什么,但既然他们俩主动告辞,就再好不过了。
掠风和疾风迅速从凤藻宫离去,心中都惊骇无比。
尊上在晋国逗留了六年,一部分原因是为了恢复实力,但也有很大的原因,是因为君卿若。
所以他们哪里还待得住?当然恨不得马上去禀报尊上。
他们一走,聂惊河眸子微眯,虚着眼看着齐落雁,“雁雁,君卿若究竟死了没有?”
“死了!臣妾亲眼看着她从落马崖上跳下去的,那是青霜殿的堑!有修为的人,跳下去都难逃一死,何况她这个没有灵力赋的废物?”她斩钉截铁。
然后楚楚可怜,哀戚问道,“陛下,你怎能怀疑臣妾?眼下就等着收回君青阳的家产了。难道臣妾愿意让她活着来坏了陛下的大事么?”
聂惊河眼『色』稍稍缓和,轻轻搂了搂她的肩膀。
“朕也就是随口一问,既然她已经死了,那这邪医想必是为了君青阳给的悬赏金和诊金吧。”
齐落雁赶紧借坡下驴,道,“是啊,她扯出这个谎换取了那老狗的信任。诊金和悬赏金自然是一举两得。还南越国的神医呢,瞧着也不过是个唯利是图的人罢了。不足为患!”
在齐落雁看来,君卿若这种无门无派的野路子,多半没什么真本事。
毕竟科班出身的都看不起野路子。
但这晚齐落雁依旧是彻夜未眠,心中惴惴不安。
君卿若当年死不见尸,若是真的还活着,在这节骨眼上,可就真是坏大事了。
“青蜂。”
“娘娘请吩咐。”
“你潜入摄政王府去想办法探一下消息,本宫要知道那个沽名钓誉的江湖郎中,究竟对君青阳了什么。必要的时候,除掉她!”
“遵命!”
……
国师府名为渊居,还是聂惊河为表对国师临渊的重视,亲自题的匾。
坐在太师椅上的男人目光深沉,又隐隐透着几分灼热,看着单膝跪在面前的掠风和疾风。
“能确定么?”临渊声音低沉寒凉。
“消息是皇后安排在王府的探子汇报上来的,多半不假。”掠风一五一十的答着。
“若那邪医不是谎。”临渊的唇角掠起一抹浅浅的弧度,“事情就越来越有意思了。”
“尊上,需要属下去打探一番么?”掠风请示道。
“不必。”
临渊抬眸,目光兴味盎然,“时间不早,今日便算了。明日,本尊亲自去会会她。你们退下吧。”
“遵命!”
掠风和疾风马上离开。
门一关上,临渊的目光就飘得有些远,似是想到了些久远的往事。
他拿出了一块玉牌,手指摩挲着玉牌上的字。
脑中似乎又响起了那个声音,‘就当是我侵犯了你,这玉牌就当是我给你的……嗯,嫖资吧。我好歹是个黄花闺女,你也不算吃多大的亏,咱们以后两不相欠,江湖不见。’
想到这里,他眸『色』倏冷,指尖停在玉牌上‘君卿若’那三个字上,用力了几分。
……
君卿若倒是不知道自己竟然有这等影响力,竟是让皇宫和国师府都彻夜未眠。
她从南越马不停蹄地赶回晋,也是疲惫。
于是晚膳过后,等父王先休息了。
她就回房沐浴,又给儿子洗了白白之后,早早就搂着萌娃睡了。
她本就是贪睡的『性』子,春困秋乏夏打盹,睡不醒的冬三月是她常挂在嘴边的话。
所以一直到翌日午后才起来。
君临倒是早早就起床了,知道娘亲贪睡,他就心翼翼没有吵醒娘亲,独自去了外公房里。
卿若洗漱后去父王殿里的时候,就见父王的气『色』似乎都好了许多。
而球球则是一看到她来,就高心『乳』燕回巢般扑了上来,邀功似的道,“娘亲!宝宝陪阿公吃了早膳和午膳!”
君青阳也是笑眯眯的,“是啊,这孩子吃饭可乖了,中午还吃了一整盘清炒笋尖呢。”
君卿若面上的笑容在听到这话的时候,陡然就消失了,她认真看着儿子,“球球,你可是最讨厌吃竹笋的。”
这话一出,君青阳一愣。
而家伙瘪了瘪嘴,“但那个菜里有毒啊,总不能让阿公吃吧,宝宝就只能全吃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