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既然你说咱颇有关联,还有情分是吧,那你现在回答我一个问题好嘛?”凌央大着嗓门嚷嚷。
黄亚尔刚好收招回落,便得空瞧了这头一眼,“年轻人,问题就是多啊,等你们活久了就会明白,世间万物都是照着同一个路子在发展的,可无趣了。”
“那你还愿意活这么久,辛苦了噢。”凌央耸肩回复,若这话当真,也怪不得先圣会选择自我了结。
但一个人想着去死,当然不会是因为这么简单的缘故。
黄亚尔冷笑一声,“就你们现在的处境,还能有什么要紧的问题,无非就是异兽,或者是想出去罢了。你挑一个,我或许愿意告诉你呢。”
“异兽!”凌央故意回答得特别干脆,她得让黄亚尔感觉到自己的信心,感觉到她对于怎么出去一事,是已经做好了打算的,并非一时兴起。
这基本上也是事实,她确实早有准备。
“异兽?”黄亚尔颇为意外,她现在要对付辻栢杄和蒋迫,还要召唤亡灵,更要抗击拆阵的萧家人,所以并不想分心去读凌央的小脑瓜子。
毕竟这是个在盘算什么都写在脸上的家伙,一眼就能看透。
“嗯,异兽,既然恶念能化成怪物,你又能把怪物实体化成凶兽,那有没有再逆转的可能?”凌央故意问了个蠢呼呼的问题。
黄亚尔果然很是不屑,“不如这样吧,我告诉你们永远抹灭它们的方法,你们放手去杀,我在这儿,造点新的。”
“什么意思?”凌央倒没想过会得到这么一个答复。
“那些旧的怪物,我厌烦了,你们愿意解决,就去解决好了,宿主的恶念还挺单一的,变来变去都在一个框框里,我想弄些不一样的出来试试。”黄亚尔说完,眉头一皱。
凌央也同时得到了萧络的反馈,他那边陆续又加进了好几个族人帮忙,进程更快更顺利了。
黄亚尔其实一直都不认为凌央一行是想好了怎么出去的,她总觉得这群家伙进来思域就是为了给萧家打配合,让萧家人更方便地处理她联通外界的那个阵法。
可实际上萧家人拆阵,虽然早晚都要拆的,但目前却是反过来在配合八六一。
凌央觉得时机差不多了,便再也按捺不住,“算了,你应该也不是个喜欢造东西的人吧?原来的异兽无聊,新造的肯定也有趣不到哪去,不如来点你真正想要的。”
黄亚尔没有马上回应凌央,大概是因为一再分心有些影响自己发挥了,她先是追着辻栢杄频频攻击,把他直接逼到一步踉跄摔翻出去之后,又反手脱出地骨一掷,又狠又准地把长刺扎进了蒋迫的左肩。
“我真正想要的?”她挑了挑眉,张开手掌唤回地骨,轻轻擦了一下刃部的鲜血。
“对,你真正想要的。”凌央实时把现状反馈给了萧络,让他做好准备,“我一直都知道啊,你想要出去,想要一个容器承接,想要当一个人。”
“人?我本就是!”黄亚尔又是反手一推,将起身攻来的辻栢杄卷到了半空。
“等等!”凌央刻意放大了自己的紧张感,“听我说,听我说完。对对对,你曾是,但你现在不是了嘛。我知道,一直以来都不是永昼想要化形或者造人,是你,你需要一个承载灵魂的躯壳。”
凌央拍拍自己,“我,我需要我的队友们安全出去。”
“你想跟我交换吗?你有什么资本,就凭你这副体魄?这程度于我们影族,最多就是十几岁的孩童而已。”黄亚尔说是这么说,居然也没把辻栢杄怎么样。
她动摇了,凌央咽了咽口水,“孩童不至于吧,你又不是没试过,还是能打的,凑合凑合,换他们几条命,不亏啊。”
“哼,当真舍得?你可别跟我耍花样啊,我知道你很倔很倔,毕竟十二岁的你我都扼不死呢。”黄亚尔摇了摇头,一脸的不满意。
凌央缩了缩脖子,“啊?”
她那会儿居然要扼死自己吗?太狠了吧,能不能给容器一点人权!
“咳咳,那还好封印压着啊,不然我还没命在这跟你谈条件呢。”凌央是很有自知之明的,虽然自己确实倔,但要不是封印未破,器灵要把她灭掉还不是随便一弹指的事。
“谈条件”黄亚尔的风卷本就控制着辻栢杄的四肢,现在干脆就势一绞,断了他几处关节,再随手一挥把人丢了出去,“他们走,你留下?”
“他们走,你到我这,爱走不走。我就不留了,你把我【扼死】吧,我才不要一个人待在这。”凌央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示意黄亚尔占据自己的思域。
“不错,不错。”黄亚尔扭过头去看了一眼蒋迫,见他没有再袭向自己的意思,便舒展了一下筋骨,放松了一下肢体。
“不错什么啊,行不行一句话。”凌央发觉自己的心跳加速得特别欢腾。
原来自己这么怂啊,明明都预想过八百遍的事情了,居然还是害怕。
“为什么?”黄亚尔不答,又继续问。
她肯定是着急的,凌央安抚着自己,黄亚尔是一个思维模式很奇怪的家伙,她并不曾就一个话题跟人交流过多,现在对方一定是感兴趣了,否则不会跟自己多废话一句。
“因为你永生不死,而我不是,我们都不是,耗不起。每天都玩游戏,你消磨的是时间,我们消磨的可是性命啊。”凌央抿了抿嘴,“我也不想的,但你愿意放我们走吗?不愿意啊。”
黄亚尔没再问什么,只是盯着凌央,一看就知道她在窥探着对方的大脑。
凌央已经准备妥当了,她确实是真心实意等着对方来占据自己的,诚意是真,惧意也是真,非常符合实际。
连她愿意为队友牺牲自己的想法,也是真的,她不怕黄亚尔来读,她确实做好了一死的打算。
“哼,不错。”黄亚尔又重复了一遍这个词,然后嘴角一扯,轻轻说了声,“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