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白的雾气弥漫开来,密度很大,扩散的速度很快。
“来了,来了!”老人满意地笑着,主动上前拥抱了那些浓雾。
“没毒。”凌央戒备地看着那女人的动作,很正常。
不过就算老人因为接触雾气而产生了什么不良反应,凌央和午大庆估计也避无可避,那些白烟一样的迷雾来自各个角落,正将他们包围起来。
“阿庆,上个背。”凌央拍拍队友,对方点头站稳,让她攀上了自己的后背,跨到了他的肩上。
凌央仰仗着午大庆高大的个子,看向了树林里更远的地方,“哪都是雾,不是光我们这里。”
“因为器主大人来了啊。”老人的表情跟刚才有着颇大的不同,之前的她除了在欺骗午大庆的时候装装可怜以外,变换了位置后就一直很自信,看待两个年轻人的目光里也只带着谨慎,丝毫没有畏惧。
但现在的老人神情却复杂了许多,既满足又有些无措,像是在期待着什么,但这份期待又让她有些发憷。
“器主大人?”凌央缩了缩脖子,因为肩膀上有吊带的缘故,她没办法从午大庆的背上妥妥当当地下来,所以干脆选择了直接往地上跳。
“噢,姑娘好身手。”老人用她有些甜的嗓音夸了一句。
“呵呵,我可是队里的第二菜。”凌央稍微缓了缓自己的态度,考虑起要不要跟这老阿姨多聊两句,她好像知道点其他人不清楚的事。
她提到了器主,大概跟器灵是一个意思。
“姑娘想问什么?”老人保持着自得的微笑,看出了凌央目光里审视自己的意味。
凌央故意不答,只是点了点头,转了一圈查看周围环境的安全性。
可视范围肉眼可见地缩减了好几倍,现在的树林里全是白雾,虽然没到不见五指的程度,但也只能看清楚两三米以内的东西。
以往大家失散的时候,若没有耳机支持,也能靠指南针寻找集合地点,因为他们早就约定过了,失散了的话,留标记,然后去南边。
只可惜这里没有磁场,自然不能靠指南针辨明方向。
凌央抬起头看了一眼太阳,现在应该快到中午了,可这个子域的阳光本就不怎么充足,白雾一起,这太阳也几乎不得见了。
“怎么办,要对吗?”午大庆也跟着仰起脸找到了太阳的位置,他看了一眼手表,想要对照太阳来确定东南西北的方位。
“不用,这里的太阳不一定靠谱。”凌央摇摇头,虽说蒋迫逛过的半数区域都有正常的日升日落,但他并没有提及这一片的太阳是不是符合自然规律。
“那我们怎么办?”午大庆虽然是大哥,但他是一个没有主见的大哥。
“没关系,往哪走都好,留个记号。”凌央指了一棵树,示意午大庆去做个标记。
“好,那我们往那边走?”午大庆询问方向,以便告诉经过的队友他们在哪。
“右。”凌央随便选了一边,这里也不是他们跑过来的,刚才的方向感已经用不上了。
她往前走了两步,想了想决定尝试着打听了一下,“器主大人是什么意思,是黄亚尔吗?”
对方点了点头,她穿着一条素色的古装裙和一件姜红色的现代羊毛外衫,从造型上看倒不像是来对付谁的,但此处可不比外头,黄亚尔的游戏能让每个人都变成杀手,凌央不得不防备她。
老人拢了拢衣襟,大概是有些冷了,“器主大人就在这里。”
“你为什么知道黄亚尔是器主,永昼之主,对吧?”这种说法,其实更多的是用来形容永昼宿主的,但黄亚尔虽是当过一回宿主,可当得十分憋屈,尔后再跟这块石头扯上关系,却是被反过来控制了。
“对,我们就在永昼的广大思域之内。”老人继续用神秘的语调回答。
“不对。”凌央摇了摇头,“器主和器灵不一样,黄亚尔是器灵。”
这区别很好理解,把永昼当做神灯好了,那么器灵就相当于神灯里的精灵,无所不能却又受神灯约束,而器主才是擦神灯的阿拉丁,是器灵的主人
可以命令器灵的主人凌央自己眉头一皱,她倒是没想到过这件事,可如此一来,萧络岂不是有可能制住黄亚尔了?
她恨不得现在就跟小徒弟分享这件事,可惜目前的状况挺危险的,不能因为碰上的是一个老人家就懈怠。
老人家看起来依然沉浸在满足又略忐忑的情绪之中,“你错了,器灵是我们家的说法,可大人喜欢被称为器主,你可小心用词啊。”
“你们家?”凌央缩了缩脖子,直接反问,“你姓萧?”
老人家微笑的幅度稍微大了一点,“是啊,你难道也是我们家的?”
凌央眨了眨眼,还在考虑要不要假装一回三夫人呢,老人就有些着急地又问了一句,“我父亲还在吗?”
凌央勉强笑了一下,萧家之前可是没了不少的老族人,更何况是有这么大女儿的,“哪位啊?”
她的回应这么模糊,老人却还是如同抓到救命稻草一样,“萧应。”
萧应。这名字好像在哪里听到过,凌央却没空细想,因为树林里响起了两声枪响。
“我们走吧。”凌央旋即招呼午大庆往前。
“那这位阿姨怎么办?”午大庆却没有挪动脚步。
“阿庆,路边的什么都不要捡,特别是人,你不懂吗?”凌央眉头微蹙,试图用严肃的表情说服午大庆。
“可是这里很危险啊,要么我——”
“——午长官,我没有跟你商量的意思。”凌央索性端起领导的姿态,加重了语气。
“好的。”午大庆点点头,可还是犹豫了一下,看向了自己的装备,“阿姨,我给你留一把匕首吧。”
凌央叹了口气,知道午大庆巨大的圣母心又在圣光万丈了,“好好好,给。”
她抢先接过了午大庆手里的匕首,也不上前递给对方,只是往地上一扔,“您自便。”
然后便拽起午大庆头也不回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