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墙。”蒋迫估摸了一下这条走道的宽度,太窄,但情况紧急,墙那头的尖叫声已经歇斯底里了,再不过去就晚了。
“翻翻翻墙?”凌央脖子一缩,看到午大庆已经靠墙扎好了马步,正看着自己点头,“等等,不是”
翻墙,她懂,甚至午大庆看自己的意思,她也懂,但是,“唉,好吧。”
千言万语化成了一句同意,凌央还能拒绝不成,九年的以市民为先早就根深蒂固了,就算她嘴上没正形,行动上却只能诚实地为民服务。
她瞥一眼蒋迫,对方面色如常,正站在午大庆的正对面,等着凌央到位后实行翻墙动作。
这走道太窄,没几步助跑的空间,所以需要三个人配合才能直接翻过去,凌央当然明白,但她好久没有当垫背的了,多少有些不情愿。
“上啦。”凌央认命地往后退了几步,在有限的距离里助跑起跳,踩上了午大庆的背,然后弯腰趴墙固定住了身子。
一秒不到的时差,凌央才将将稳住身形,就听到身后呼呼两声风动,紧接着肩膀就被踩了一下,抬头就看到蒋迫已经翻过了墙。
扑通,他落地了,编号一吼了一声,明显也注意到了有客自墙头来。
按道理,蒋迫翻过去之后是该转回来把凌央也一块拽上去的,但显然他没有打算按道理。
“啊啊啊啊”凌央揉着被踩中的肩膀,得亏蒋少侠踩的是左边,她右肩刚刚才脱臼一次,连条吊带都没来得及打,可经不起再缷一回。
“你看得到吗?入口?”午大庆抬起手来固定住凌央的脚踝,然后站直了身子。
“我试试。”凌央解开腰上和午大庆联系在一块的绳索,也挺起背来试图趴到墙沿往里张望。
她跟午大庆两个人的身高加起来有三米五六,但去掉午大庆脑袋和脖子的高度,也就三米出头,这墙刚好比三米出头又多出了一些。
“我跳了啊。”凌央在午大庆的肩膀上颠了颠脚,试了试着力点的稳定性。
很稳,午大庆不愧是八六一的劳动力,身子很壮实啊。
“好,小心。”午大庆赶紧绷紧肌肉。
凌央便双脚一蹬,同时抬手勾住了墙沿用力一扒拉,把自己撑上了这一墙之隔的中间地带。
“你说我拽着你上墙,你撑得住吗?”午大庆后退几步,看着吊在墙沿晃悠的凌央问。
“你敢。”凌央没力气回复太多,挂在墙沿本是想缓上口气再翻上去坐好的,结果越缓越累,干脆就放弃了后续操作,安心做一条挂在墙头的咸鱼。
底下蒋迫已经跟编号一战上了,那个尖叫声冲破天际的姑娘正躲在一棵树后面,只露出了一点发髻的形状。
“有吗?”午大庆在底下问。
有什么?噢对,入口
“你等我看完迫迫打怪兽再说。”凌央目不转睛地盯着蒋迫看,又开始想要学习战斗员的进攻套路了。
比起辻栢杄狠决的凌厉来,蒋迫的动作更加规范且克制。他虽是因为手脚颀长,本身协调上有些劣势,但多年的苦练早就把这点缺陷完完全全填埋成功,如今的蒋队长简直就是行走的战斗员行为指南,是一本活的模范教科书。
身为八阶,还当了几年的战总,揍一头编号一当然是探囊取物一般简单,何况这异兽还自动着陆送上门来了,都不用考虑降落的问题。
刚才沾了水的碎衣服这时候也正好派上了用场,蒋迫把它缠在了脸上,遮住了口鼻,免得被编号一的烈焰带出来的浓烟呛死。
“那我在这里干什么?”底下的午大庆有些茫然,他们应该找到院子的入口,然后把前辈快些解救出来才对吧,怎么凌央倒悠哉悠哉当起观众来,还是爬墙偷看的这种。
“你要闲着没事,你就举起你的双手,托一下我。”凌央厚着脸皮建议。
“”午大庆差点就答应了,“不要,你下来下来,我接着你。”
凌央已经看到了院子的入口该往哪边拐,便也不再逗他了,放心松手一跳,被午大庆捞住后稳稳放到地上。
墙那头编号一的嘶吼还在继续,这怪物倒是有些倔,也可能是受了黄亚尔命令的影响,在明显不敌蒋迫的情况下,居然不想着展翅飞离,而是拼命死磕。
“这里的异兽难道有思想嘛”凌央喃喃自语,带着午大庆拐过一条弯道,穿进一个小院后,来到蒋迫所在的大院。
口中正喷出烈焰的编号一正好背向着他俩,一个转身摆尾差点把他们拍飞出去。
当然,身为特殊小队的成员,要是能被这种程度的突发状况绊倒那就不用混了,凌央和午大庆轻松一闪,选了个角度窜进了院子,找到了那位刚才尖叫连连的前辈。
是一位穿着粉红色丝绸的高大背影,这位阿姨依然躲在树的后面,个子挺高的,体格也很健康,怪不得喊声那么辽阔。
两个人非常识相地靠在墙边,既没有去找侧面的阿姨,也没有出手帮蒋迫揍那头异兽。
编号一虽然体型巨大,而且攻击手段十分凶残,但它已经出现了九年,所以不仅谁打起来都熟门熟路,而且看别人打也都显得索然无趣。
凌央打了个呵欠,转过脸问午大庆,“阿庆,虽然黄亚尔自称奶奶,但追根溯源寻一寻,她还真是你祖宗耶。”
“哈?”午大庆一愣,旋即点了点头,“我知道啊。”
“那你看,她可以控制异兽,而——”凌央其实是想提一下午三花跟异兽共感的奇怪体质的,但蒋迫那头已经完事了,他一刀扎中了编号一的颅顶,接着跳起来抽刀落地。
这一抽刀肯定是要洒血的,凌央早就摸清楚了这个动作的轨迹,赶紧歪着脑袋一躲。
她突然有些晃神,像是忽然梦回了一个月多前的那个清明凌晨,那时候自己也是这么娴熟一避,躲开了蒋迫抽刀带出来的血腥。那些粘稠的红色越过了凌央,掉在了董孝莲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