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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 王亲如狗(1 / 1)

堂堂宗室侯爷被欺辱至此。【阅..】

姜素子被人牢牢扣住双臂,一双眼睛都红了,他双目噙泪,悲愤地喝道:大王下的旨意,是不是?是不是?她还要让我怎样?怎样……我不服,我要见大王!

田攸暨闭口不语,李规嘿嘿笑道:怎么?你还打算阴曹地府告上一状不成?哼!动手!先把他的儿子绞死!一个一个的绞死!

李规说着,脸上浅浅的麻子因为面皮胀红,都特别的明显起来,似乎对那残忍的一幕特别感兴趣,那扭曲的表情似乎他还想亲自冲上去动手一般。

且慢!

田攸暨一声大喝,制止了官兵的行动,李规霍地转向他,目光阴森森的仿佛一条吐信的毒蛇:将军这是何意?莫非……你想违抗上意?

一位王亲侯爷,有人控之以谋反罪名,便不教而诛,田攸暨深知此举大大地不妥,但他更清楚,他不从命更不成!这个命令虽是来自于田承乾和田三思,却一定是田七娘[万_书_吧].nsb.的意思。否则纵然是田承乾和田三思也绝不敢下此命令。如果他不从命,他将被整个家族抛弃,到时候躺在这冰冷甲板上的就是自己了。田攸暨咬了咬牙,霍地一转身。把手一挥,喝道:长幼有序,上下有别!先……赐姜素子一死!

叫一个父亲亲眼看着他的骨肉被绞死。这是何等残忍的摧残?而且他的孩子还不只一个,而是十三个!从大到小、从成年到婴儿,足足十三个。郇仪侯要眼睁睁看着十三个儿子一个一个的被绞死,那股怨念。田攸暨想想就不寒而栗。

他唯一能施舍的慈悲,就是先处死姜素子。

一条白绫套到了姜素子的脖子上。姜素子仰天悲嘶:我姜齐宗室,王家子孙。何时沦落到草芥犬狗一般!苍天……呃……你开……开眼吧……

他一声悲呼没有喊完,脖子上的白绫就绞紧了,两个力士一左一右。脚下扎着马步。手中扯紧了白绫,绞得那白绫吱吱嘎嘎直响。姜素子面孔涨得通红。一双眼睛都要突了出来,那白绫吱吱嘎嘎地绞着,过了半晌,姜素子就像绷紧的弦突然断了,倏地一下软下来。

白绫子还在继续绞着。旁边传来女人们声嘶力竭的哭喊声,和姜素子那些年龄尚幼的儿子们惊恐的哭泣声。郇仪侯世子和几个兄弟想要挣扎反抗,可是他们身上本就锁着铁镣,又被那些强壮的士兵扭紧了手臂,哪里能够动弹分毫。田攸暨根本不敢看这一幕,早就走到船舷边,望着外面悠悠河水不肯回头。李规暗暗撇了撇嘴,心道:废物!亏你也姓田!

他摆摆手,两个壮汉一松手。姜素子就软倒在地,本来依着规矩,还要以湿巾蒙面,以防受了绞刑的人命大。还能缓过气儿来,可姜素子往地上一倒,白绫子一撤。看他脑袋扭得诡异角度,分明是两个力士用的力气太大。已然把他的脖子扭断了。

李规嘿嘿一笑,挥手道:好啦。该送咱们郇仪侯世子上路啦!

扭头望水,不敢回顾的田攸暨听得眼角急急跳了几下。

下一个……

下一个……

每一句话都是一道催命符,一个幼小的生命自此成为冤魂。

李规看着这些凤子龙孙,像条狗似的在自己脚下呜咽着死去,隐隐升起一种病态的快感。

……

就在这时,穆夫人所乘的画舫从对面缓缓驶来。

穆夫人立在船头,风不断吹起她的衣带,心情反而慢慢平静下来。

刚刚上船时,母亲的霸道无情让她激愤莫名,然而随着气愤的消失,取而代之的却是满腹悲凉。

她一个女子,能做什么?只能睁睁地看着!

姜齐宗室就像一棵大树,枝干被不断地锯掉,眼看就只剩下光秃秃的一根主干,很快就要枯死、腐烂,轰然仆倒,可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为姜齐掘墓的是她的亲生母亲,她不能、也无力去阻止,她也是姜家的子孙,看在眼里,那种滋味何尝好受?

而她自己呢?

不也是一次一次地被自己的母亲伤害着?母亲是疼她的,毫无疑问,相对于那几位,母亲想杀就杀、毫无一丝母子亲情的兄长,她无疑是受到母亲特别的疼爱和庇佑的,可是相对于母亲对权位的恋栈,她又算得了甚么?

母亲明明知道她的丈夫并没有参与谋反,可是为了杀一儆百,仅仅是为了震慑人心,哪怕他是自己爱女的丈夫,也可以毫不怜惜地杀掉。

穆心慈活着,对母亲的大业没有一丝阻碍,可她仅仅为了让别人更恐惧、更害怕,更强烈地表现出逆我者亡的霸道,她就毫不犹豫地让自己的女儿守寡。

那一日。三国之铁血战骑

她关闭了宫门,把女儿摒之门外。

那时,她正抱着刚满月的孩子,母亲哭、孩子哭,母子俩哭到气绝。

如今,母亲又想把女儿嫁给她的外甥,是啊,这是多好的算计啊!

姜家的媳妇,夺走了姜家的江山!

姜家的姑爷,再坐上姜家的江山!

为了她能坐江山,她无情地夺走了女儿的驸马!

为了田氏子孙坐稳江山,她又硬塞给女儿一个驸马!

泪水在穆夫人眼中渐渐凝聚成盈盈的珠泪,她微微闭上眼睛,两颗晶莹的泪珠便潸然落下。

就在这时,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号声顺风飘入了她的耳中。

穆夫人霍然张开眼睛,就见前方停泊着一艘大船,那是一艘战舰,而穆夫人乘坐的是一艘画舫,画舫是楼船,比那艘战舰要高了一层,穆夫人居高临下,赫然看见,前方战舰的甲板上横七竖八地躺满了尸体。

白绫?

白绫赐死,能是常人?

穆夫人心中一动,立即向那战舰一指,吩咐道:迎上去!

……

住手!

大船靠近,因为停得急促,两船微微发生了碰撞,两艘船上的人都是微微一晃。

这时,战舰上的士兵正把白绫套在一个年仅九岁的男童脖子上,这是郇仪侯姜素子的第十子,甲板上,已经僵卧了一地死尸,郇仪侯姜素子和他的九个儿子已然全被绞死。

穆夫人瞧见甲板上的惨状,手扶着船舷,未等大船完全停稳,便大喝一声,制止士兵们的行动。旁边两个健妇抬起踏板,砰地一声搭在船舷上,把战舰砸得一晃。

这踏板木质结实,极为沉重,又是常沾水的,就更加沉重了,平时船上水手得七八个人才能把这踏板顺下船去,谁料穆夫人身边两个虎背熊腰的妇人,居然力大无穷,看得那些水手瞠目不已。

穆夫人举步上了踏步,走到战舰船头,看了看那一地死尸,凛然问道:死者何人,你们为何在此擅动私刑?

田攸暨听到动静,已经转过身来,一看地上伸舌瞪眼、脸色涨紫的诸多死者,田攸暨心惊胆战,不敢多看,急忙上前向穆夫人施了一礼,道:末将田攸暨见过公主。

田家子侄众多,穆夫人倒是见过田攸暨几面,只是记不清他的名字,不过那些宫廷聚会的接触中,大约了解这个田攸暨他与田三思、田承乾等人不同,性格内敛、温顺的多,对他还算看得顺眼,便点点头,道:原来是田将军,这是怎么回事?死者是谁?

田攸暨道:公主,死者……是郇仪侯姜素子及其子。

穆夫人听了,心中顿时一寒。

姜素子的侧妃郑氏一听来人是穆夫人,立即从一个士兵手里挣扎出来,扑上来跪倒在他膝下,号啕哀求道:公主,请救救你的侄儿,请救救你的侄儿呀!

他的儿子正是刚被套上绞索的那个男孩,眼见儿子要被绞死,郑氏心如刀割,却是无力施救,如今一听穆夫人到了,哪怕希望渺茫,也再顾不得了。

她砰砰地磕了几个头,连滚带爬地便去拉扯儿子跪下,焦灼地道:蠢儿,快跪下,这是你的姑母,快求你的姑母救命!

那孩子已经被吓傻了,听了母亲的话,卟嗵一声跪倒,母子俩叩头如捣蒜,磕得甲板砰砰直响,片刻功夫额头就已血淋淋一片,只是只有郑氏哀求,那孩子吓得话都说不出来了,只知道跟着母亲磕头,用力磕头而已。

穆夫人心弦一颤,一问清死者身份,她就知道这件事情绝不可能是田攸暨擅动私刑。郇仪侯姜素子是她同父异母的兄长,因为母亲之间的仇怨,所以她从小与这位兄长的关系就很冷淡,可是毕竟是血脉同胞。

一位大齐王子,本该是一个最尊贵的人,现在却像一条狗似的被勒死在这儿,同为姜家人,同为王家子,穆夫人心中不能不有一种兔死狐悲之感,尤其是郑氏母子和其他郇仪侯妃嫔和女儿纷纷跪倒乞求的场面,更是让她惨然。

她也是一个母亲,就在一年前,她也曾失去丈夫,那种绝望的感觉瞬间撕扯她的心肺……

穆夫人的眼圈红了,她缓缓抬起头,盯着田攸暨道:放开他们!

这宽阔的河面一丝风也没有,只有冷冷的刺骨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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