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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我的笑在谁脸上枯萎(1 / 1)

()§§第十五章我的笑在谁脸上枯萎

我终于使自己的身体和大脑静下来,没有爱就没有错误,我每天坐班车上班,定时定点,就像那些老女人一样形成一种习惯。【高品质更新】我好像离从前那个我很远了似的,其实时间不过刚过了三个月。我不再去那家“老歌酒吧”,不再听那听烂了的带子,那个含痰的歌者已经留在我记忆里了,并且,想方设法我不会让它再冒出来干扰我。

我被分配到一个极无聊的单位,单位门口有武警把守,进进出出要亮出身上的牌牌。可我还是挺高兴,因为我终于告别了无所事事的日子,从一个笼子里钻出来又进了另一个笼子。城市就是由大小笼子组成的,如果你不想被关在笼子里,你尽可以到延庆去当农民,没人管你,不要呆在这儿无病呻吟。这是在电话里林隐一股脑儿说给我听的,自从那天晚上在“老歌酒吧”偶然遇上她,我们不时通通电话,说一些无关紧要的话,我不问她做什么,有些话她想说我就听着,她不想说的我绝对不问。林隐在我眼里有些神秘莫测,她毫无道理地从大学里退学,到现在我也不明白那到底是为了什么。

“读大学有什么好?”有天她忽然冒出来一句,“你看你现在,分在那么个破单位,按部就班,一天一天熬着,一直到老到死。”

她的话无形中影响到我,使我看到一条黑暗的隧道,我正努力地钻进去,我的喉咙被卡得好难受。

没有了老普,身体的各个器官都变得钝化了似的,心态像个老女人。我正着手租一套房子从家里搬出来一个人生活。在北京租一套房子并不是上嘴碰下嘴说一说就能办得到的,有人说租房子比找对象还难,因为要地点价钱环境什么都差不多才能搬进去住,这无疑是解一个多元方程,算来算去人的耐心都被磨平了。

母亲说我看你还是要努力争取考出去。我不知道从她那个时代活过来的人是不是全都像她那样偏执,我告诉她现在国内机会多得是,出去也未必混得比国内好。我母亲就用眼睛狠狠地剜了我两眼,从骨子里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我永远记得母亲缠着黑围巾站在医院门口堵我和老普的样子,要不是因为那件事,我和老普现在大概已经结婚了。

办公室的白楼凌空于街市之上,我从电脑旁边的大玻璃窗里可以一眼望见,下面的世界。同学都说我分配的单位不错,地点好,单位福利也好,逢年过节经常发油发鸡蛋什么的,上班又有班车来回接送,在他们眼里我已经是个人生所有目标差木多全都可以画句号的人了。我苦笑一下觉得跟他们没什么可说的,只说我们单位可以预定火车票,如果谁来北京出差我可以代劳。这话留下了后来的祸根,给自己找了无数麻烦,但当时我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以为自己不过是随便说说,谁也不会当真的。

白楼在当时是比较扎眼的建筑物,一是因为它高,二是因为它造型比较奇特,门口又有武警站岗,显得有点神秘,其实工作像白开水一样平淡无奇,上班来下班走,连一个能谈得来点的人都没有。处里十几个男女,一个个看上去怪怪的,只有处长对我比较热情些,动不动就说些好好干大有前途之类的话,我不知道前途在哪儿,白色的建筑物,白墙,白电话,白色的电脑桌以及半人高的隔墙,这些统统都是白色的,我的身体表面仿佛套上了一层白色的膜,他们看到的我并不是真正的我。我总是坐在办公桌前发愣,隔着大玻璃窗看街上比例缩得极小的车辆和行人,懒洋洋地整理那些保密文件。

有天早上上班,我在电梯里遇到一个男人,看上去有些眼熟,但又不能确定在哪儿见过他。他也看着我,用那种直愣愣的眼神儿,然后他说:“你好。”我也说“你好”,但我的声音有点小,在我自己听来好像模糊不清似的。我下电梯,他也跟着下电梯,我走在清亮的、地板泛光的楼道里,身后便跟着那人滋啦滋啦的脚步声,我很烦男人这样走路,我想要是老普绝对不会这样走路。

我发现那人跟我走进同一个门。原来是一个办公室的,我以前怎么从来也没见过他?

“你好,”他礼貌周全地说道,“我叫李安。”

李安毕业于邮电学院,跟我分在一个处里,他戴眼镜,身材偏瘦,是大学里遍地都是的那类读理工科的用功男生。他的办公桌就在我对面。幸亏每张桌上都有隔板挡着,不然每天要面对那样一张呆板的脸可真要命。处长姓桂,是个从军队上下来的说话大嗓门的半秃男人,一想到这辈子要在这样一个环境里耗下去,心情就坏到极点。

早晨我到的时候,办公室已经被打扫过了,一切井井有条。窗子被擦得很亮,天空隔着一层玻璃、似乎显得更加幽蓝。我坐在那里愣了一会儿神,精神怎么也集中不起来,我给自己泡了一杯茶,茶的香气逐渐升上来,散布在空气里。这种香味不是茉莉花茶那种刺鼻的香,而是醇厚像树木一样的味道。这种茶的味道让我想起老普,老普家的玻璃柜子里有许多种茶叶,都是他到各地出差带回来的。直到现在我还有一种直觉,那就是老普并没有离开这座城市,他一定会在某个时间,某个地点出现在我眼前。

下午,桂处长把我叫到他的办公室,他说想找我谈一次话。

我心情有些紧张,不知道他要找我谈什么。他的办公室在我们办公室的斜对面,油漆得油光水滑的大木门掩得紧紧的,我们其他几个办公室都是墨绿色的铁门,唯有处长的门是木质的,李安悄悄告诉我,其实处长的门也是铁门不过外面包了木头,他无意中的这句话给我留下深刻印象,不知怎么就觉这位姓桂的处长很有几分笑里藏刀的嫌疑。

我站在那个大木门前看那木头的花纹。我害怕去见上司,上司在笑口常开的假相后面有一种说不出的威严。那扇门上虚假的木纹使我感到眼晕,可我一直在看那些花纹,看着看着,那扇门竟然无声无息地被人打开了。

桂处长颇具威严地坐在他那张大办公台后面,幽暗的光线下他那半秀的头竟意外地反射着不知从何处而来的一抹光亮,像抹了蜜一样,油亮得发粘。你坐他说。

“你喝水。”他又说。

回到办公桌,李安的脸从隔板的上方伸过来,吓了我一跳。

“头儿跟你说什么了?”他挺好奇怪地问。

“没说什么。”

我懒懒地向后靠着,把手里的笔往桌上一丢说:“头儿说有可能要带我到外地去出差。”“哼,当个女的可真不错。”

李安小声嘀咕了句,他的脸便在隔板后面消失了。

秋天去出差想来应该是一件让人感到愉快的事,我到街上去买了几件衣服,这是我第一次用从单位领的薪水支付自己的开支,所以用起来格外仔细。街上的店堂都像水晶打制成的一样,让人有一种在玻璃中行走的幻觉。我正站在一家时装店的衣架后面挑选衣服,忽然看见有个背着一个很大暗色书包的男子匆匆从时装店的大玻璃窗外走过。我手里拿正着一件浅褐色的针织衫,从那褐色缝隙里我看到那个背影一闪而过,我愣在那好久回不过神来,然后突然把手中的衣服,扔“忽”地一声从店里冲了出去。

街上空荡荡的,秋天的太阳颜色像柿子一样黄,静静地挂在树梢上,树的影子像冰纹一样刻在用浅色花砖拼成的路旁空地上,电车无声地从眼前缓缓驶过,根本没有那人的影子。

那人的影子我认为是老普。

老普已经走远了,我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去追,我确信自己没有看走眼,那书包那外套我曾经是多么熟悉,可转眼无影无踪。行人扭过头来看我,大概是因为我表情怪异。那天我在街上乱走,两手空空什么也没买成,回到家时天已经黑了,母亲说刚才有人打来电话找我,我想一定是桂处长打来的电话,估计是为出差的事。

桂处长大约五十岁,也可能没那么老,我把他看老了些,况且秃顶的男人本来就显老,以我的眼光来看,要说他快六十了恐怕也有人信。但桂处长总是打扮得很年轻,穿着很讲究,皮鞋擦得一丝不苟。跟他比起来年轻的李安倒是不太讲究穿戴的,跟处长一起到外面出差,他穿了件灰秃秃的斜纹布茄克,皱巴巴的说不上款式的裤子。李安的眼镜总是从鼻梁上滑下来,给人一种局促不安的感觉,在他身上仿佛什么都在往下滑,没有一样拎得起来的。

约好下午三点钟在北京站进站口前面那片广场见面,桂处长要求我和李安谁也不要迟到。

“火车不等人,出门在外都得守规矩。”

很平常的一句话,经桂处长的嘴说出来,不知怎么就有了一种弦外之音,板上钉钉,很硬似的。

这次出差桂处长原本是不想带李安去的,李安嘀嘀咕咕好像还有点不高兴。但过了几天桂处长不知怎的一下子改变主意了。另外一个处的吉处长带着他们处的王小琪和我们同行,五个人约好了见面的时向,就各自回家准备去了。

下午,我胡乱地往旅行包里塞了几件农服,然后我拿出好久不用的全套化妆品,红一盒绿一盒地在梳妆台上排列开来,我平时上班并不怎么化妆,只涂一点口红,今天不知怎么想起要化点淡妆再出门,也许心里想要压倒谁吧。王小琪是我们单位有名的“林黛玉”,衣服一天三换,成天病病歪歪。吉处长带她出门,身后还得背个药箱子。听说吉处长非常喜欢她,当然这只是一种传说。我用一支暗红色的唇线笔在嘴唇周围画着绵延起伏的山峰,我镂空画出嘴唇的外部轮廓,然后我停在那里,看镜中的那个显得陌生的洎己。

镜中又出现了另外一张脸。

那张脸同样显得陌生。

由于光线关系,她脸上布满了灰色的横纹。

我在镜中失声叫了起来,我回过头来才认出她是谁。

母亲说:“莫铭,你还在记恨我吧?”

我说:算了吧,那些事我都忘了,还重提它干嘛!

我用粉扑子使劲往脸上拍粉,把一张脸画得乱七八糟。

母亲拉住我的手说:“我知道你还在为那件事生妈的气……不过没关系,妈妈会尽量补偿你。”

我听到自己在那水银玻璃后面冷笑的声音,是她一手把我的生活弄成规在这个样子,她还说是为我好。

“真的,莫铭,妈妈的确是为你好。”

他们已经在大钟下等我了。桂处长穿着一件姜黄色的西装,郎种青春的色泽令我作呕。吉处长笑得像一个活菩萨;他的脸大而阔,大腹翩翩,一张红润的脸在阳光下乐得直流油。与他形成鲜朋对比的是站在他身旁眉头紧锁描眉画眼脸色枯黄身体瘦弱的古代美女王小琪。

季安还是穿得那么邋遢,身上背着一个不断往下滑、隔三分钟就得往上提一下的包。李安大老远看见我就冲我大声嚷嚷着说:“莫铭,你怎么搞的?火车都快开了你才来?”

李安这种态度让我感到莫名其妙,他平时跟我说话不这样呀,他平时说话温声细语今天不知怎么就跟吃了炸药似的。进站的时候李安抢着帮处长拎包,连正眼都不看我一眼,邮个胖胖的吉建成吉处长跟我客气了一句:“小莫呀,提不提得动?提不动你就吱声。”

他说话的声音有点儿像加了醋的面片儿汤,软中带硬稀里咣当,和他那大块头身体绝对不相称,像从一个尚未发育好的豆芽儿菜里冒出来的声音。我忙跟吉处长说我提得动,并且礼貌而疏远地表示感谢,这时候,我看见李安跟在桂处长后面一溜小跑。

我们顺利地通过检票口,还好,我们并没有走散。天桥很长,天空在半透明的有机玻璃罩外变得阴暗混浊,仿佛有人往天空中泼了一大盆的脏水,那种混浊在巨大的天幕上迅速扩展、弥漫开来,很多人在天桥上走,却听不到什么声音,桥面微微颤动,可以感觉得到许多人在上面脚步匆匆地走过。我们似乎在上面走了很长时间才走到头。暗绿色火车静静地卧在各自的轨道上,不知道将要开往什么地方。我们迅速找到应该上的那趟火车,鱼贯而人,找到座安放好行李物品,这才长长地松了口气。

我们五个人分别被安置在两个软卧包厢内,因为一个包厢里只有四张床位,经过一系列的调整、谦让、你推我搡,我们终于把谁睡哪个床位给固定下来。李安住在隔壁那个包间,他忙来忙去穿梭于两个包厢之间,一会儿拿来一只苹果,一会儿又弄来几只桔子,他是忙于向桂处长献媚。桂处长却显得有点儿心不在焉,看上去好像有什么心事似的。桂处长属于那种让人摸不透的男人,这类男人往往让人心生几分敬畏,但又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敬”,而迫于某种权利有时你不得不屈服于他。

这趟旅行李安表演得最为充分,他总是来来往往进进出出像个上了弦的小丑。“处长您吃个苹果吧?”“要不要给您剥个桔子?”桂处长只含含糊糊地“哼”一声,不说“好的”,也不说“不必”,桂处长看李安那种眼神简直就像天空中的一只鹰在看地面上的一条虫。李安埋头苦干,并不理会这些(也许他是假装没看见)。他似乎要利甩这一趟出差的机会把桂处长彻底“拿下”,成为上司最心腹的人物之一,但因目的暴露得太明显,反而像一个站在明处举枪射击的傻瓜,谁都把他的动机一眼看穿,李安紧忙活了一阵,自觉无趣,便静下来,坐在一旁等吩咐。这下该轮到那个吉处长登台表演了。

吉处长热衷于火车每到一站他就跳下车去给娇小的王小琪实吃的东西,他毫不掩饰地把王小琪当成心肝宝贝,他们的一举一动全都写在明面上呢,这倒还算比较坦率,外人绝对弄不清他们俩谁是上司谁是下属,他们把关系整个地给搞反了,处长弄得像个跟班的,下属倒像女皇。

火车还没到站,胖胖的吉处长就拉开车门焦急地往外张望,其他几个人都木着一张脸,各想各的心事,没人搭理他那一茬。

“怎么搞的嘛……这车准是又晚点了,怎么搞的嘛……”吉处长的声音在半开半闭的包厢门口断断续续地传进来。

列车到达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站,车还没停稳,吉处长就跟火烧屁股似的一个猛子扎下去。

叫卖声、口音奇特的吆喝声不绝于耳。车轮和铁轨发出一阵极为铿锵的声响,然后,火车开动起来。

软卧包厢的门不知什么时候被关得紧紧的,我从车厢门背后的镜子里看到四张毫无表情的人脸。

在所有的人都以为爱买小吃的吉处长被火车丢在那个宁静的小站上的时候,老吉那张油光水滑的胖脸又意外地出现在我们眼前。他手里拿着很多东西,那些东西用红纸绿纸包着,他人刚一进门,那些东西便唏哩哗啦从他手中滑落下来,落到小琪脚边。

小琪厌恶地皱皱眉头。

李安俯下身帮他把那些东西从地上一件件捡起来堆在桌上。

“哎唷,上车的人真多!”吉处长坐定以后说,“我差点没挤上来。”

车厢里始终静默着,吉处长的喧哗与其他人的静默形成强烈反差,而且那种反差就像把黑色与白色放在一起那样对比强烈。

“来来,尝尝,尝呀。”

老吉一边鼓着腮帮子嚼着什么,一边把大蒲扇手伸来伸去请大家吃东西。王小琪依旧皱着眉头,她好像总是不舒服,浑身上下哪儿都疼似的。老吉越是宠着她,她的毛病就越多,两个人一来二去就跟干吗似的,我们其他三个只好装聋做哑,什么也看不见。

火车渐渐地驶人黑夜,像行驶进一个巨大的、没有尽头的黑色隧道内。老吉和小琪缩进一个角落,紧靠在一起小声说着话。桂处长沉默无语,眼睛盯着一个莫名的地方出神儿。李安大概是跑进跑出跑累了,早早地就回到他自己那一间去睡了,剩下我和桂处长两个大眼瞪小眼地傻愣着,无话可说。最后我打个哈欠终于支持不住了,我推开包间的门沿着窄窄的过道往前走,我站在厕所门口等了一会儿,等里面的人出来我就进去了。在移动的物体上小便使人心慌,蹲在那儿我看到正面墙上用细铁丝刻在上面的几个字,歪歪扭扭地连成句子,上写道:“人在人上,肉在肉中”,我想这可能是一句很下流的话。在厕所里,在寂寞的旅途上,人难免想到这样一些本能的事上去。

我回到包厢的时候,包厢里的灯已熄灭了。我摸黑安顿好手中的洗漱用品,把它一一放回原来的地方,然后我在下铺的床位上躺了下来。

解开头发,把束住头发的那只虎皮花纹的发卡随手放在桌上,这时候,只听得“哒”的一声什么东西掉下去的声音。我的手在黑暗里摸来摸去,寻找那掉下去的东西。我的手在软乎乎的地毯上慢慢移动,希望能触碰到那只塑胶发卡。突然,我感到自己的手碰到了一只软绵绵、热乎乎、无法辨认出男女的手。

那只手在黑暗中抓住了我的手,不住地摩抚、捏、攥、轻轻拉抻、扭动,把我的手指一根根分开来再合拢,合拢后再分开。我的手始终是凉的,我一直在往回缩却不知那只抓住我的手用什么办法控制了我,让我没有退路可逃。

我的那只被人追遂的手像一只惊慌失措在林中奔逃的小鹿,东躲西藏,左右突围。我听见我的骨节在那只手的揉捏下发出断了似的“嘎吧”脆响,紧接着那种噼啪的脆响如雨点般密集起来,我想那人一定是疯了。我不顾一切把那只手抽回来,我感到我的手像快要殽架了似地疼痛难忍。

我好像睡得很沉,又好像从卧铺车厢的铺位上被晃醒。

我不知身在何处,四周黑漆漆的,不时有流星似的一条亮线在夜空里划过,腾地亮起,拖着长长的尾巴,很快地,又倏地一下什么都不见了。

有一只手一直在我毛毯底下缓缓地、令人不易察觉地移动着,我被人定在那里,动弹不得。那只手在我身体的表面忽东忽西,若隐若现,那大概是一种幻觉而不是真实的感觉,一只手分裂成许许多多不同感觉的手出现在我身体的各个部位,压的、推的、操的、捏的,许许多多的人,浑身上下都是手……

我从床上坐了起来,那些手便从我身上“腾”地消失了。

我穿着袜子在柔软的地毯上行走,我觉得我走路的样子很怪,像一具直胳膊直腿的机器人,两只手那么撑着,碰到墙壁就会自己转弯。我顺利地打开那扇带玻璃镜子的门,我看到狭窄的过道上隔一段距离站着一个人,那是些站得像树样笔直的面无表情的男人。由于他们的出现,那狭窄的过道显得愈加狭窄不堪,人在走过去的时候几乎要侧着身于才行,而且随时有被某个人卡住脖子的危险。

我在狭窄的过道里穿行,我的头发几乎擦着他们的鼻子尖过去,忽然之间我认出了他们中间的某一个,那人竟是小史……我尖叫道跑回包间。灯亮了,所有的人都被我吵醒了,问我发生了什么事。

“门外有人。”我战战兢兢地说。

“别怕,我去看看。”桂处长安慰我道。

他们拉开门,看见外面空空荡荡,只有一丝薄风从过道里经过。经过我们房间的时候飘进来一缕,竟夹杂着几许旅人的梦呓。

一个分成两瓣的女孩15_更新完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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