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冻得瑟瑟发抖的张尘再次扬起头,遥望远方的路口,依旧没有路铭的身影。
人群渐渐多起来,早上有第一节课的同学挤满马路。
张尘更加不自然,收缩怀里的小公鸡。来回踱步,无聊地低着头驱散地上的白雪。
姗姗来迟的路铭从东门露出头角,黑色的轻薄羽绒服,浅色的水洗牛仔裤,配上一双上白下黑的鞋,被冻得蜷缩着肩膀,疾步朝门卫室走去。
隔得老远,张尘抱怨道:“多长时间了,才来,想冻死我啊?”
“这么冷,能来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的。”路铭完全没有在意张尘的感觉,笑着说。
“快拿出袋子。”张尘没有过分的纠结,催促着说。
路铭掏出兜里的手,手里握着一个黑色的塑料袋,递给张尘。
张尘撇撇嘴,用眼神示意路铭,撑开塑料袋。
路铭撑开宿舍袋,张尘把怀里的公鸡放进去。
路铭稀奇地看着昏死的公鸡,好奇地问道:“张尘,在哪买的死鸡啊?”
张尘接过袋子,拎在手里,手缩回到衣袖,说:“活的。走来,冻死了。”狠狠地朝地磕磕脚。
担惊受怕地走在人群中,成功迈进五号楼的大门。
走进门帘,看着宿管阿姨那双尖利的眼神,张尘的心咯噔咯噔的,迈上楼梯,送了一口气。
打开塑料袋,里面的公鸡依旧昏迷着。
宿舍里,将手里的塑料袋打开,找来绳子,一端拴住公鸡的一只腿,另一端系在雷明访躺着的床腿上。一切搞定,张尘急匆匆的去水房洗手。
再次走到宿舍,看见宿舍的其他人蹲在地上,挑逗着公鸡。
不知道公鸡何时醒来,站在盆子里,扬起高高的头颅,挑衅般地盯着前方。
黄兴宇弯着身子,指着公鸡,搞笑的模样,一本正经地教训这只公鸡。
也许公鸡看出这幅训斥的模样,喉咙里发着“咯咯”的低吟声,突然张开翅膀,扑向黄兴宇的手指。
一群围观者显然被这个突如其来的行动吓了一跳,纷纷向后撤,意图与公鸡拉开一段距离,躲避它的攻击。
飞翔的公鸡扇着翅膀,卯足劲冲向这群臆想的敌人。
最前端的黄兴宇,略显胖的身体率先站起来,朝后仰身,也许脚有些儿不听使唤,仰身的幅度过大,倒在王家辉的身上,两个人齐刷刷地倒在地上。
公鸡很亢奋,完全没有留意到,一根绳子系在自己的腿上,原本意气风发的公鸡被一根短短的绳子拉回到现实,狼狈地落到地上。再起站起来,抖擞一下羽毛,发出不满的叫声“喔喔喔。”
王家辉屁股朝地,蹲在地上,大腿被黄兴宇枕着,当一副肉垫。
王家辉轻拍着黄兴宇的厚实的脊梁被,吃痛地笑着道:“起来了,老兄,压死我了。”
黄兴宇被陈涛拽起来,拍打身上的灰,笑着道:“谁买的这公鸡?也忒不听话了吧。”
张尘从他背后走过,擦干手笑着说:“这还不怪你们,没事挑逗它干嘛?”
“哎,张尘。这还真的不怪我们,大早上一个劲的叫,还让不让我们睡觉啊。”黄兴宇抱怨地说道。
“大家将就一个早上,晚上有用,雷明访能不能醒,还靠它呢。”张尘尴尬地笑着,解释道。
其他人知道这只鸡的用处,也就不在抱怨。兴趣一灭,大伙散开,各自回到各自的床铺上。
张尘蹲在公鸡的面前,皱着眉毛,一副发愁的样子,说道:“你这家伙个子不高,巴掌大,脾气还怪大哩。你说你这臭脾气惹火了哥几个,拿刀把你剁了,加上花椒、孜然,煮熟吃肉,岂不是一命呜呼。鸡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你啊,还是老老实实的,命才长,没事多学学你的前辈,活的多安然,无忧无虑,多好啊。”张尘指着桌在上的一个玻璃缸,里面的石块上趴着一只冬眠的小龟。
公鸡偏着头,饶有兴趣地望着张尘,似乎听懂了张尘的意思。眼光落在张尘的手指上,突然喉咙里再次发出“咯咯”的声音。
张尘回过眼神,发现这只小公鸡眼睛专注地盯在手指上。
小公鸡突然作势飞跃,张尘急忙收回手指,另一只手从公鸡的后脑勺,拍下去。这次公鸡的遭遇更惨,来啦一个狗啃泥。
公鸡依旧站起来,抖擞身上的羽毛,弯着脖子,啄身上翘起的茸毛。
面对如此公鸡,张尘也几分无语,站起来,小声嘀咕道:“对牛弹琴,浪费口舌。”
突然张尘睁大眼睛,像发现新大陆一样,不可思议地看着面前这只30公分长的小公鸡。因为在刚才,脑子里传来声音软弱、娇小的声音:“我.....我....不是....牛,我......我.....是一只.....高大.....威武的.....鸡。”
张尘抱起公鸡,一双精光的眼睛从上到下,打量个遍,嘴里嘟嘟地道:“对,你是一只不一样的鸡。”
小公鸡赞同地点点头,突然想起什么,拍打着张尘的手掌,落到地上。
古怪的声音再次传到张尘的耳朵:“别.....碰.....我。”
“呦,你这小不点儿还嫌弃我。”说着张尘伸手去摸小公鸡的头。
也许小公鸡被张尘打两次打怕了,哆嗦着身子。
张尘看着,收回手掌,道:“以后咱们就认识了,你要听话,我就不打你了。做个乖宝宝好不好?”
小公鸡啄小麦般地点点头。
看着小公鸡点头,张尘不自觉地伸出手捋捋小公鸡的脖颈处的毛。
小公鸡一阵害怕,确定张尘的手掌没有打自己,而是轻轻地捋平身上的羽毛,享受般地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