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虽然不在了,却也还有几位悟道者仍旧留在戎州,哥哥若想将笼络,可要加快速度了。若是耽搁的时间太长,恐怕会被别人占了先机。”
“哥哥怀天下,早晚会与群雄逐鹿,谋取天下。这些人才,若被他人招揽,后必成哥哥劲敌......”
红袖小声的与何易说道。
她虽然为元逸的徒弟,但毕竟只是一介女流,又是青楼歌姬出,份卑,自然无法做到元逸那般一呼百应。
所以时间一长,大多数的悟道者都选择了离开,或重新返归山里,隐姓埋名,或另投他处,重新来过。
红袖不想眼睁睁的看着这部分力量,转而投到未来的敌人麾下,致使昔手足,有一天会兵戎相见。
那实在是得不偿失......
“哦?难道这戎州境内,还有其他势力准备招兵买马,起兵反抗吗?”何易疑声说道。
若是如此,那可就有趣的多了。
红袖轻轻摇了摇头,道:“不是戎州人士,但此刻应该还在戎州之内。那人姓楚,据说是昔楚国的皇室后裔,北地的许多悟道者都已经被他笼络过去了。”
何易正要拿起酒壶,闻言却是一怔,道:“妹妹所说此人,莫不是闻州南城,楚负沧?”
红袖疑道:“哥哥也知道此人?”
何易微微点头,说道:“在练气宗时,我已经见过他了。此人怀大志,不拘小节,颇有君子风范,其麾下姚籍、穆月、蓝仇、张仲麟等,皆是可以独当一面的人物。”
红袖眉头微蹙,道:“那楚氏本就有篡逆之心,经过多年的韬光养晦,其在南方的名望已然不小,笼络门客无数,且其中大多数都是悟道之人,号称“八百悟道”。近两年,楚负沧离开南方,周游各处,企图收拢全天下的悟道者为其效命,由此可见其野心之大。哥哥若要起事,此人后必将是个难缠的对手。”
何易一声苦笑,道:“随他去吧,难道我还能阻止人家笼络人心不成?”
何易心中,对自己的定位十分的清晰。
他志在天下,而不在得天下。
何易的初衷,一是为了驱除九州各处的仙门傀儡,消灭入侵世俗、荼毒社稷的圣仙,以弥补自己引修士入朝的错误。
二是想要杀回皇城,营救圣驾,为父亲报仇,还自己一家清白......
只是这两件事,几乎就要耗尽了何易所有的精力。
他实在是没办法再去想象一个莫须有的敌人。
那楚负沧,如果能够带领一众悟道之人,彻底清扫南方各个州郡的仙门,那也算是变相的帮了自己。
所以有何不可呢?
至于以后逐鹿天下......何易还真没有想过这件事。
倘若皇帝仍旧圣明,自己宁愿再将手中的地盘还回去,然后寻一僻静之地隐居。
那才是自己真正想要过的生活......
“什么叫随他去?”红袖闻言,不满的瞪了何易一眼,道:“哥哥莫不是有了仙当辅佐,就看不起我们这些悟道者了?”
何易连忙解释道:“这是哪里的话!我时常因为边的人才不足而烦恼,妹妹若有门路,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那就这么说定了。”红袖欣喜拍手,思索片刻后,道:“哥哥即将动当阳城......现有一对孪生兄妹隐居于当阳,二人皆有大才,楚负沧三次请他们出山都没有成功,哥哥此去当阳,务必要抓住机会才是......”
红袖接连荐举了两人。
“哦?那我倒要见识见识。”何易顿时来了兴趣。
居然能令楚负沧这样的人,不惜三顾茅庐也要请出山来......
这不让何易十分的期待。
......
一晃数过去。
将斛阳城中的一概事务处理完毕后,何易准备动前往当阳城,进行下一步的行动。
数前,当阳太守已回信至何易府上,信中表达出对何易的到来十分欢迎,并隐隐谈及灵产一事,似乎想要再跟何易讨要一些。
对此,何易一连冷笑了数声。
灵产这东西,何易手上并不缺少。
你要,我有。
就看你能不能付得起这个代价了......
相比起斛阳城的地广人稀,当阳城要更加繁华一些,人口也要更多。
当阳城位与戎州的最南边,靠近青州地界,与青州渤海城外的渡口接壤,是一条商业要道,因此多有商旅经过,给当阳城的经济带来了巨大的好处。
更因为靠近渤海河的原因,使当阳城周边的土地异常肥沃,有良田千顷,被称为戎州粮仓。
若谁能夺得此地,仅是每年所产的粮食,便足以供应一支十万人的大军。
当年叱咤一时的北戎军,之所以能够纵横北方,平犬戎、灭匈奴,全是靠着当阳城的补给。
“俞之,这当阳太守,是何脾?”
经历一赶路,车马行至当阳城外,何易掀开车帘,往那高耸的城墙上看了一眼,一边观察其守军面貌,一边小声问道。
此次出行,除了红袖之外,何易还将李艾、江胜二人带在了边。
之所以会让李艾同行,是因为他以前在当阳城居住过很长一段时间,对这里也算熟悉。
至于江胜,为赵家曾经的三少爷,一直都在替练气宗经营灵产的生意,这些来年,自然没少与当阳城的修真世家打过交道。
有他二人在旁,也能省去不少麻烦。
李艾牵了马缰徐徐入城,且将马匹寄存在驿馆之中,而后答道:“禀主公,那太守名为马尚,倒是有几分真才实干,就是为人太贪,也太吝啬了些。这当阳城的税收要比斛阳高出三成,军饷却还比斛阳低上两成,有功不赏,有错重罚,因此军心不稳。上次白龙寨率军攻打当阳城,只是略施小计,便成功策反了城门守军数百,若不是那城内正好有几名无英山丹鼎派的修士,只怕城池当天就要失守了。”
“看来此人不足为惧。倒是这个白龙寨......到底是何方神圣?”何易对此深感好奇。
这一段时间里,何易不止数次听到这个白龙寨的名字。
又是攻占城池,又是对抗仙门......
如此明目张胆的造反,倒是将何易想做而又暂时不敢做的事,统统做了一遍。
若不是事务缠,他还真想与那白龙寨结交一番。
毕竟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李艾说道:“白龙寨,来历不祥。没人知道他们来自哪里,就好像是突然冒出来的一样,其内部有两位寨主,一位姓张,一位姓石,名字不祥。这一伙贼寇起初只有几十人,以白龙谷为据点,渐渐壮大之后,便将当阳城西侧的常县、青邑县打了下来......还有,主公,这个白龙寨治理民生的方式十分的奇特,可以说闻所未闻。”
何易顿时来了兴趣:“哦?那你说说,到底是怎么个奇特之法?”
李艾皱着眉头说道:“他们用厚禄征募巧匠,大肆鼓励匠人发展奇技巧,扬言要‘以工利农’,并开办一种叫做‘科学院’的私塾,不教人读四书五经,而是令工匠为先生,教授孩童匠技......”
一旁的红袖听的好奇,忍不住插嘴道:“这不就是效仿墨家学派吗?有什么稀奇的?”
李艾摇了摇头:“不,白龙寨的作风绝对不是墨家学派,他们......恕我无法用言语表述,若有机会,主公与红袖姑娘亲自去那二县看看,就知道那地方到底是如何奇特了。”
“......”
............
几人一边说着,本想先去找一家客栈暂时安顿,可没走多远,前方的道路便被一群当阳城的士兵给堵上了。
“闲杂人等,都给我让开!谁敢拦路,一律视为劫囚,杀无赦!”
街道正中,一名银甲的将领横枪立马,驱散了周围的百姓。
在那将领后,数十名军士围着一辆囚车缓缓前行,看这架势,应该是押往刑场而去的。
那车上关押着一位四十岁左右的男囚犯,着一脏兮兮的白色囚衣,头发胡乱的披散而下,盘腿坐在囚牢之中,腰杆却是的笔直。
从旁经过时,何易注意到,就算是面对行刑,那囚犯的目光仍旧非常沉稳,表从容淡定,处之泰然,一副看淡生死的模样。
倒是个坚毅之人。
与此同时,周围百姓的议论之声,也纷纷传入何易耳中,言及这个囚犯,基本都是“好官”、“死了可惜”这类的话语。
这不让何易十分诧异,便吩咐李艾四处打听这囚犯的真是份。
片刻后,李艾去而复返,小声说道:“主公,此人乃是当阳城中的一位将领,名为陆呈,为官多年,名声极好,对待军民都很不错,之所以被抓起来,据说是因为惹上了徐家的人。”
何易眉头一皱,问道:“徐家?可是修真世家吗?”
旁的江胜接过话来,小声说道:“没错。主公,这徐家乃是当阳城内的修真世家,与曾经的赵家关系还算不错,常有商业来往,我也认得其中几人。”
何易点了点头,随即又看了那囚笼中的男子一眼,沉声说道:“可惜了一个好官......”
这年头,大多数的官吏为了保全自己,对于修士的恶行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有胆子直接和修士唱反调的人,着实不多了......
这般想着,走这。
何易一个没注意,突然与前方某个年轻的少年重重的撞了一下,二人皆是一个趔趄。
“抱歉,你没事吧......”
何易正要说句抱歉的话,却发现眼前那少年理都没理自己。
他眼神凌厉,目光专注,牢牢锁定在后方驶去的囚车上,紧接着,便将腰间的利刀拔出一截,寒锋夺目,快步朝着那边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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