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支飞剑被毁,老者高大雄伟的躯体深深的佝偻了下去,一张原本红润平整的脸皮沟壑纵横,乍然间像是苍老了几十岁。若论心中的惊骇程度,老者又远在中田之上了,要晓得古武修炼到极致最厉害的手段就是“御剑之术”,取敌级于千里之外易如探囊取物,而此“追命三绝剑”更是所有“御剑之术”中最顶尖的功法,千百年来能修炼成功者寥寥无几,他自认为凭此已能站在这个世界的巅峰了,可谁承想此时连出两剑,居然都阻挡不住一把雾状长矛的袭来之势。
亏得老者百年修炼之功内家真气炉火纯青,这颓败之势稍瞬即逝,继而猛一振腰身,又一把短剑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这把短剑通体墨黑一片毫无光泽,就像是一方朽败的枯木,但老者握在手中感觉小心翼翼的珍惜异常。“噗”的一声一口殷红的精血喷于其上,老者浑身抖摇摇欲坠,而反观短剑却猝然间光华流转、精芒四射。
“凶徒,你能逼我祭出宗门重宝‘乌木乾坤剑’也算是有本事的,不过,一切到此为止了,纳命来吧”!
老者说着话须皆张、目眦尽裂,手中短剑疾飞而出,诡异的是短剑所经之处无声无息,竟然没有激荡起空气的一丝振鸣。
“扑哧”一声,如中败革,那白色雾状长矛本来已是强弩之末,一接触到短剑锋芒通体狂震,长矛尾部乃至矛身当即分崩离析,消失的无影无踪。饶是如此,那雾状长矛的矛尖是为中田强大意志的体现,还是没有因之而消亡,反而是借着短剑攻击的力量改变了行进的方向,“咻”的一声以一种更快的度射向了呆立一边的周仪婕……
魏索堪堪从地上爬起了身来,他对现在这具残缺的身体极其不适应。别说不能像以前那般昂挺胸走一步抖三抖了,就算是集中精神轻轻的抖上一抖,整个身子都会失去平衡飘飞出去的,所以他必须小心翼翼地憋着气,弓着腰,这才能勉勉强强地站立起来。
恰恰在这个时候魏索眼角的余光扫见了射向周仪婕的雾状矛尖,于是他想也不想的胯部狂抖,再单腿猛一使劲,身体立时就飞了起来,不过在飞的过程中他单腿膝盖是弯曲着的。他可不认为失去了“第三只脚”就会呈现于人“维纳斯”的残缺之美了。
不能说魏索的反应有多及时,更不能说魏索起飞的度有多快,但他偏偏就后先至,胸部挡在了雾状矛尖之前。瘆人的“咔擦”之声不绝于耳,那雾状矛尖可不单单只是锋锐,其携带的恐怖力量立刻就将魏索前胸后背的肋骨震了个粉碎,至于内脏的受损程度那更是可想而知了。
雾状矛尖余劲未消,紧跟着将魏索牢牢地钉在了地上。魏索体内最后一口鲜血狂喷而出,脑子里糊里糊涂的却只是在想:
死了吧。现在总应该死了吧?!要是这样都不死的话那就太没天理了,“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说来说去是魏索生无可恋不想活了,试问就此残躯苟延残喘于这个世上还有何意义?大小便失禁下半生不能自理那倒也罢了。关键是下半身也不能自理了呀!而且还根本就是无从理起,这让他情何以堪?于是早死早投胎也就成了现下最好的选择了。不过想到在临死之前还能救了周仪婕一命,魏索一颗破碎的心总算还是得到了些许的慰藉。
老者祭飞而出的“乌木乾坤剑”轻易击溃了白色雾状长矛之后其不减反增,至此。它也终于爆出了真正狰狞的本色,“呜呜”的破风之声大作,蓬勃而起的杀气铺天盖地的绵延向前。整个天地似乎都已处在了一片萧索与肃杀的气氛之中。
感受到前方疾射而至的短剑强大的杀意,中田脸色变得惨白如纸,同样是想也不想的朝着头顶逆行布置的风水格体喷出了一口污血,那悬浮其上缓缓流转的格体顿时就疯狂的旋动了起来,与此同时天空中更多漆黑如墨的烟云如潮水一般灌注进了覆盖格体的气流漩涡中,再也不像先前那般的无声无息,而是出了惊天动地的“隆隆”之声。
漆黑如墨的烟云进入漩涡,经过格体,最后延绵而出若有实质的黑线几乎有了碗口粗细,而下面张开巨嘴正在吞噬这些黑线的“乌金海鲤”却是出了一声凄厉到了极处的惨叫,犹若鬼嘶,犹若狼嚎,半米来长,通体殷红如血的鱼身猝然间就暴胀了数倍,“蓬”!“蓬”!鱼腹、背鳍处立刻就爆出了两个触目惊心的血洞。
中田猛一甩头,斗大头颅上的头片片脱落,随风飘散,十指飞翻动,一个个手印残影令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哗啦啦……”“轰隆隆……”
随着中田一系列迅捷无伦疯狂的举动,整片天地也是在顷刻间变得疯狂了起来,黑压压的天幕像是洞开了一扇地狱之门,在一道道划破天际的电光中隐约可见,无数黯淡的流星以及冒着黑烟的陨石从天而降,在中田身前下起了一场诡异的“石雨”。
中田身形朝后爆退,十指翻动的度更见疯狂,一道道凌厉的风刃,一团团炙热的火球,一堵堵厚实的土墙被他布置在了前方。
“哈哈……就凭你这区区的‘御剑术’也想跟我来斗?不自量力!你能突破的了我这远胜铜墙铁壁的防御吗……”中田仰天狂笑。
短剑“呜呜”的破风之声也算是声势惊人,可是面对着这天地剧变就完全可以忽略不计了。它就像是一只在狂风暴雨中飞掠过海面灵巧的海燕,没入了密密实实的流星陨石雨里转瞬消失不见。
“哈哈……等我缓过这口气来,你们都要死!我誓,你们都要死……”
中田狂笑着一张脸皮完全扭曲了,他心中的狂怒与得意这两种相互矛盾,却又相互存在着的情绪几乎已同时攀升到了顶点,他现在只想着杀戮,血淋淋的杀戮。
但就在这的时候中田的狂笑声戛然而止,就像是一只突然被捏住了喉管的鸭子,脸皮涨得通红。
中田茫然地摸了一把脖子,继而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摊开的手掌。是的,他的手上染满了墨黑的污血,一把同样墨黑的短剑已刺穿了他的喉结。
于是整个天地又回复了平静,密密实实的流星陨石雨、一道道凌厉的风刃,一团团炙热的火球,一堵堵厚实的土墙均已消失的无影无踪,连中田逆行布置的风水格体以及那条悍恶丑陋的“乌金海鲤”也在顷刻间破碎成了一摊齑粉。
“是你运气好,是你运气好……”中田望着远处萎靡到了极处的老者连连摇头,“要不是我刚刚经过了一场大战,我可以用一根小指头轻易捏死你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