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荷跟红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敢问,将若久侍候沐浴净脸后就退了出去。
此时若久坐在床上,聂溪尘就一身甲胄地坐在床边,手握着若久的手,告诉她不用怕。
若久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霸气又如此温柔的聂溪尘,一颗惶恐不安的女儿心顿时都有了着落,她还想哭,但是因为手心中有了从聂溪尘手心传递过来的温暖,仿佛给了她勇气一般,变得没有那么害怕了。
若久不开口,聂溪尘也就不开口,两个人就这样静静坐着,却并没有丝毫尴尬。
良久后若久才小心翼翼地问道:“我…….是不是又闯祸了?”
聂溪尘摇头:“闯祸的不是你,是别人!”
若久:“挽云裳到底是个什么地方?他……那个人,为什么说去的没好姑娘?”
聂溪尘:“想知道?”
若久点头。
聂溪尘犹豫了下:“那里……是个监牢!”
若久这下明白那句话了,监牢,确实不是好人去的。同时她反应过来为何进去的时候需要经过四道关卡了,原来那不是设计别致,而是防止人逃跑。只是那个监牢,未免也太漂亮了些。
若久脑海中忽然想到了那个心果夫人,她难道也不是好人吗?
聂溪尘看若久不吭声了,转移话题问道:“为什么当时不告诉别人你的身份?”
若久老实回答:“流商说在里面玩用的都是化名,都不说真实身份的,况且……”若久顿了一下:“……我在若久族时,身份并不高,在中原更没什么威慑力,那人连流商的身份都不放在眼中,我的……更不能提了?”
聂溪尘:“你忘了你还有个身份——他的王妃,瑾王殿下的王妃!”
若久:“我……不知道你的身份会这么重!更……更不知道王妃……襄和公主我都比不过,这身份……我……”
若久的意思很明显,她打了襄和公主,为了道歉,那么多侍卫被交了出去,红桑跟绿荷也差点被驱逐。她的身份若是重的话,也不会如此了!
聂溪尘淡淡一笑:“襄和是皇亲,你不需要跟她比身份,若真论起来,她的身份没你贵重!”
若久惊讶:“真的?”
聂溪尘颔首:“想不想知道自己的身份在云国有多重?”
若久:“什么意思?”
聂溪尘解释道:“聂流商将你带去那种地方,一顿板子他是逃不掉了。他为何会带你进去,又见了那些人,调查清楚后,都得拘禁关押,论事情轻重,分级处罚。
挽云裳的管事媚娘没有照顾好你,从她到整个群玉楼的管理人员全部撤换,谁在群玉楼顶撞了你,谁把你误会成了里面的女子,谁给你换衣上妆,谁又把你送了进去,这其中所有跟你有接触,有关联的人,全部都得处死。至于‘那个人’他不仅会死,而且会死的很惨。
现在整个群玉楼已经被我封锁,在没有调查清楚之前,所有人不得出去,后期怎么处理群玉楼的人,还待商榷!
你觉得你的身份有多重?”
若久懊恼:“又要有这么多人因我而受到无妄之灾?”
聂溪尘:“因为你的身份贵重,此事不仅关乎你的颜面,还关乎若久跟云国的颜面,不如此严惩,无以将此事压下去。现在知道自己的身份在云国有多么重要了吧?”
若久怯恼:“是不是……还有你的颜面?”
聂溪尘:“我的颜面,没你重要!”
若久仲怔地望着聂溪尘,今晚的聂溪尘太不一样了,那么温柔,那么温和,柔光中他的眼睛中都没有了平时的冷冽冰寒,多了几丝惶恐柔情。不知为何,若久的心莫名地被戳了一下。这样被人珍视的感觉,她还是第一次。
因为她是庶出的公主,母亲没有儿子,自己跟几个妹妹身份都比较低,不被重视,更不会有人为他们出头,无论遇到了什么事情,他们能做的不是躲就是忍,虽然戎狄哥哥也很珍视自己,可他毕竟是万俟的王子不是若久的王子,很多时候也只能是有心无力。能做的也就是事后想办法逗笑自己,让自己忘了不开心。
但是这种珍视,是被人当做至宝般捧在手心的感觉,别人哪怕是碰一下,都会惶恐不安,谁若敢觊觎,更是能将对方挫骨扬灰。
低眉顺眼,委曲求全的时间太久,竟然不知原来抬起头的感觉如此幸福!
她似乎开始有些喜欢王妃这个身份了!
半晌后,若久还是开口道:“我知道你们有你们需要考虑的问题,但是能不能放了媚娘跟那个心果夫人?若不是媚娘及时赶到,我已经被‘那个人’欺负了。还有心果夫人,如果不是我踩了她的裙子,她也不会将我送进去。起因在我,无辜的是她们,我不想因为我而害死了她们。”
聂溪尘摇头:媚娘的身份我还会考虑下,但是将你送进房间的心果夫人必须死。你觉得所有人看似无辜,但其实根本就没有无辜的人。你便是踩了她的衣裙,她也不该如此轻视他人,用你来替!
不过既然你开口了,我会给她留个全尸!”
若久默然,她心里也明白,有时候有些身份,一旦做了,所有涉及的人就不能心软,这不是若久能控制的,也不是她能左右的。就像她在若久也能够看到,自己是无力去阻止的。
沉吟半晌后,若久道:“那能不能让我送送她!”
一朵倾世尤花,因她而落,如此可惜。
聂溪尘想了下:“好吧,处决那天,我会带你去!”
若久嗯了一声,慢慢躺了下去,手却不愿意松开
“今晚,你就这样陪着我好不好,不要离开,一个人我害怕!”
聂溪尘帮她掖了掖被角:“你睡吧,我就在这里,不离开!”
若久点了点头,慢慢地闭上了眼睛,但是睡得并不安稳,有时候突然惊醒,手一抓,口中喊着“戎狄哥哥!不要走”
待睁开眼睛看到聂溪尘的时候,有些窘迫,又有些害怕。
聂溪尘每次都柔声宽慰:“我没离开,不要害怕!”
若久继续躺下睡觉,夜里惊醒几次都是如此,后来看聂溪尘真的没走,她这才安定睡去。
次日清晨,若久醒来的时候,看到聂溪尘正眼眸低垂地望着自己,看到她醒了,聂溪尘才道
“天亮了,我现在要去处理挽云裳的事情,晚上再来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