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寨子北部有一片小矮屋,这是部落用来招待不受欢迎之人专用,录押显然正在那不受欢迎之列,只是凌波儿无论如何都没想到自己也有一天也会被关押在此。
录押与凌波儿的监牢只隔着一道栅栏,此刻他正眼巴巴地望着牢门外押送自己而来的人们离去。
在那个世界坑蒙拐骗多年都没进过监狱,没想到刚到了这个世界就被丢了进来。
一时间,录押心里是百感交集。
正心下感叹着,录押就感到前方离去的人中有人回身而来,仔细一看,正是那叫做淽儿的女子。她又返回到凌波儿的牢门前,关切地对凌波儿叮嘱道:“波儿,你且先在此处委屈几日,待到部甲归来,我们姐妹再替你求情,应是无甚大碍。”
凌波儿许是性子本就淡泊,她只冲着淽儿轻轻点头,也不答话。
见凌波儿如许姿态,淽儿也不再多言,返身就要离去,却见一旁监牢内的录押正在打量自己,淽儿不由怒了,返身喝骂道:“看什么看,你这淫贼,都是因为你!”
骂完这些还不解气,淽儿离去之前又不忘恐吓道:“再看把你眼珠子挖掉!”
录押瞬间双眼紧闭,心中默念:你看不见我,你看不见我……
录押正闭眼揣测那泼辣女子是否走了,却听隔壁监牢内传来一声轻蔑地哼声,原来是录押这怂样儿尽落凌波儿的眼里,惹来了她的鄙夷。
录押立马不乐意了,刚受了那个的怒骂,又遭到了这个的鄙夷,小爷有那么不堪吗?
他越想越郁闷,只把两只小眼张得大大的,还挑衅似地朝着隔壁凌波儿抛了两个大媚眼儿!
不想他这轻佻之举又受到了凌波儿的警告:“你莫要嚣张,我们之间的帐还未清算,等我出去了,非把你眼珠子挖下不可!”
凌波儿所说的帐录押自然记得,现如今回想起那香艳的一幕,录押犹自血脉奔腾,只是这窥得香艳的代价似乎有点大,他心里叫苦:完了,完了,小爷可不想继承盲派衣钵!不行,不行,我得跟她拉拉关系,可不能让她真个儿报复于我。
想罢,录押遂摆出一副讨好的面容,迅速挪到了隔栏处,腆着笑脸道:“这位姑娘,误会,误会,我有间歇失明症,当时真是啥也没看到!”
说罢,这厮还伸出手来在眼前摸索几下,作出一副眼前失光的模样。
凌波儿盯着他这做作的样子,眼神越发的清冷。她可是清晰记得,当时这厮自鼻中喷出了两道笔直的鲜血,若不是看到了什么,岂会有如此反应!
一念及此,再观看到眼前之人幼稚滑稽的模样,凌波儿更觉伤感:我竟是被此等庸俗之人所窥视了。
录押见凌波儿根本不为所动,反而越加鄙夷,不由老脸一红,亦感自己行为之不堪。他转念一想,赖是赖不掉了,不如打感情牌,女人都心软。
于是乎,录押立马又扮作一副可怜模样,信口胡诌道:“姑娘,我本一孤儿,被强人挟持,入山采药,不慎坠落山崖跌入湖中,顺水漂流至那碧潭,未曾想竟连累了姑娘。此实乃非我所愿,盖遭天意戏弄,望姑娘原谅则个。”
此话倒是引起了凌波儿兴趣,她不由自主地叹息道:“你也是孤儿?”
录押行走江湖多年的耳力派上了用场,凌波儿一个“也”字让录押打蛇随棍上:“莫非姑娘也是。”
凌波儿这才发觉自己说漏了嘴,也不答他,又接着问道:“入山采药?入的哪座山?”
录押立马慌了,这个世界里,他唯一知道的山便是曾陪神农一同游过的堂庭山,此刻也只能拿来应付:“堂庭山。”
录押刚报出山名,凌波儿的双眉便皱了起来:“堂庭山?你说谎!神帝自封堂庭山,山外有神禁,你如何能够进入?”
录押谎言被揭穿立马就慌了,只是他在那一世练就的忽悠功力犹在,他连忙稳住心神,镇定对答:“神帝自封堂庭山,谁人不知?我既知此,又何必拿此山作幌子来欺骗姑娘?那贼人确实对我说过那山便是堂庭,我也不知他是如何破得了神禁,带我入内的!”
凌波儿眼神闪烁,似乎信了,又似乎没信。
录押正忐忑间,又听凌波儿问道:“你是哪个部族之人?”
部族?录押心中咯噔一响,这倒把他难倒了,他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又怎会知道有哪些部族。
“这……”录押支支吾吾了。
录押的闪烁其词落在凌波儿眼里反倒成了遮遮掩掩,只听她冷哼一声,道:“你以为不说,我便探不出你的来历了吗?”
说罢,凌波儿眼中爆发出一篷迷蒙黑芒,直逼录押而去,录押瞬时感到一股精神压力透着牢栏逼迫而来,他不由浑身紧张起来。
不料这压力来得快去得也快,录押抬头再看时,却见对面的凌波儿眼中闪现出惊讶的光芒。
只听凌波儿诧异道:“你明明修为低似普通人,为何体内却仿佛蕴含有极其强大的真元。而且,那真元竟好像极其复杂!”
录押听得云里雾里,他只记得自己被神农传送过来后似乎经历了匪夷所思的重创,重创之后自己好像在某个声音的引导下服用了神农赠予的百草丸。
想到此,录押眼前一亮:嘿,百草丸!定是它改造了我的身体,难怪醒来后自己都感到肌肉强健,行动敏捷,那神农老头儿并没有亏待了自己!
正自顾歪歪间,录押蓦地又感到一股较之前更为强大的压力逼来。
他连忙绷紧全身肌肉,骇然道:“你想干嘛?”
他的喝问声刚落下,那压力却又如潮水般褪去。
凌波儿看着录押的眼神越发的神奇了,仿佛在打量某种稀奇的动物。
录押被看得心里发毛,弱弱问道:“姑娘,你待怎样?”
凌波儿第二次的探查似乎仍未得到她想知道的结果,她不由面露疑惑,猜测道:“莫非,你是真贤门的弟子?”
说完她又摇摇头否定了自己的猜想:“不可能,真贤一门出圣人,如何会有你这般无赖的弟子!”
真贤门?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录押又来劲了,他对那真贤门是虽不明但觉厉,此刻拿来当虎皮做大旗,岂不是正好。
一念及此,录押故意重重咳嗽了一声,以一副推心置腹的口吻说道:“既然姑娘已然猜出,那在下便不再相瞒。不错,在下正是出自真贤门中!”
“你真是真贤门的人?”凌波儿似乎有点相信了,可随后又立马否定道,“不可能,你既是真贤门的人,又何来被强人所掳,被逼入山采药之说。”
完了,完了,前后窜词了,淡定,不能慌!
此刻的录押,心理活动极为丰富。
“我与师父出来历练,途中失散了!”他想了半天,想出个拙劣的理由。
只是听在凌波儿耳里,这理由却变得十分合理。
真贤门之人近日频繁行走于八部之间的事她也有所耳闻,听说真贤门中的天妪姥姥也入世了,似乎与前几日天坛峰事件有莫大干系。
凌波儿将信将疑:“这么说,你还真是真贤门的人!”
录押眼神真挚无比,朝凌波儿郑重点头:“正是!”
“那你可有能证明自己身份之物?”凌波儿追问道。
录押耸肩,两手一摆,将一切解释不通的、以及无法提供的,都推到了那莫须有的强人身上:“有是有,但都被那强人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