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下了楼,夏秋则是跟着秦宇轩上了三楼。
在三楼,秦宇轩给她倒了茶,随即也跟着在沙发上坐着。
他的剑眉紧紧蹙着,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秦川和他的父亲,自从秦川的母亲走后,就一直很僵,前几天,他们又发生了争吵,他爸,就打了他一个耳光,秦川现在已经要和他断绝父子关系了。”
说起这件事的时候,秦宇轩一脸的苦恼。
夏秋也是面色凝重,“我知道,他跟我说过。”
秦宇轩意外,抬头看夏秋,随后是欣慰。
“想不到,这件他从来都不愿意对任何人提起的事,竟然会告诉你,看来,他对你终究是不一样的。”
夏秋听他这样说,不禁有些羞涩。
“没有不一样,只是我们是同学,又是同桌,年龄相仿,可能他会比较放得开,也就告诉我了。”
秦宇轩只笑,那笑里带着复杂,是夏秋看不懂的。
他也没有再坚持他的看法,只说:“难得秦川愿意对你敞开心扉,和你说心里话,以后,还希望你能够多多关心他。”
说着,他又叹了一声,愁眉不展。
在夏秋的印象里,秦宇轩总是嘻嘻哈哈,笑容从来不会在他的脸上消失的一个人。
然而今天,这才没几分钟,他已经连续的叹息了两声。
可见,他是真的为了秦川的事愁的很。
“秦川是个可怜的孩子,也怪我那老哥,当初做的事太混账,可他们毕竟是父子,总不能这辈子都跟仇人一样。”
夏秋只淡淡一笑,说:“有些伤,或许也需要时间,你们都得给秦川时间。”
毕竟,那事关秦川的母亲,如果就这么轻易的原谅了,也就显得他无情了。
“说一句不该说的话,我觉得秦川这些年的恨,并没有错,他和他父亲吵的跟仇人一般,也并没有错。如果是我,我恐怕也无法做到在发生了那些事后,在过去几年后就能依然平静的面对他,再说句严重的,可能这辈子都无法释怀。”
秦宇轩苦涩的笑了笑,随后点头。
“是啊,那毕竟是他妈,他又是那么的爱他的妈妈。”
“所以,你们都不要再逼他了,他怎么开心,就让他怎么来吧,这才是对他真正的好。”
夏秋轻声说是。
秦宇轩暗淡的眸子里,多了些光芒。
“我忽然明白为什么秦川能够对你敞开心怀的说他心底最深的伤,你真的是最懂得怎么让他快乐的人,也是最懂他的。”
夏秋的脸颊,因为他的这句话,更红了一些。
“秦叔叔,你就不要再取笑我了,我跟秦川,真的只是因为是同桌,所以相处的时间多一些,他才会对我说的多一点。”
“这可和相处时间没关系,秦川和秦璐从小就认识,他也从不跟她说那些事。”
秦宇轩似笑非笑,“总之,以后还要拜托你多多关心他,他这些年来,
一直都是在伪装坚强,伪装的自己没心没肺的,好像是什么也不在乎,其实他很脆弱。”
“我知道了,我们是同学,原本也该团结友爱,互相关心。”
夏秋说。
心里,莫名的,她确实是对秦川多了一些心疼。
在上一世,她以为,她是这个世界上最惨的,却不知,其实每个人都是有各自的痛。
而自己面对那些苦难的态度,能决定人生走向。
如果上一世,她像如今这般,对于苦难不逃避,勇往直前,对一切都无所畏惧,也许她也不至于过的那么惨。
如果愿意,那些造成自己苦难的人,也不过是她成长的踏脚石而已。
“我相信秦川也会明白的,总有一天他会想明白,但是可能没有那么快。”
秦宇轩认同的点头应了,“是啊,秦川的确需要时间,是我们太心急了。”
他看夏秋的眼神,也多了一些欣赏。
“夏秋,你真的很懂事,不知道的都要以为,你是个经历过许多事的人了。”
夏秋浅笑,“我......就是乱说的。”
“不过,秦川有你陪他,我很放心,希望你们可以一直在一起。”
秦宇轩说,漆黑如珍珠的双眸中,有期待。
夏秋听着,怎么都觉得,这句话有点......怪怪的。
好像......哪里不对劲。
“我们是同学,这些年都会每天在一起的。”
她干笑着说。
秦宇轩心知她害羞,转移话题说:“我做饭,晚上在这里吃饭。”
夏秋没有拒绝,她想,现在的秦川,心情恐怕不会太好。
-
在一楼,秦川和秦淮在餐桌前坐着。
秦川面无表情,侧头看外面的街道。
冬天的夜,总是来的特别快。
才刚刚下课不久,可天,已经渐渐的黑了。
外面的一切,都变得朦胧,让人看不真切。
父子二人面对面坐着,许久许久,他们都没有开口说什么。
周围是一片的寂静,静的能听见外面路人走路的脚步声,他们的呼吸声,也格外的清晰。
秦淮目光炯炯,一直盯着秦川看。
秦川的面庞稚嫩,可他的一双眼,他的嘴角勾着的,满满的都是倔强。
秦淮可以看出,他对和他彻底断绝一切关系的决心,几乎无可撼动。
“秦川,上次的事,是我的错,不管怎么样,我都不该打你,你......”
也不知过了多久,秦淮终于开了口。
“打就打了,没必要道歉。”
秦川没有让他把话说完,只是面上的冷,越发的浓。
“反正,从今以后,你是你,我是我,我们各不相干,不再有一丝的瓜葛,以后你也别再来找我了,我在这里过的很好,你的出现,只会让我增添很多的不快。”
“秦川......”
秦淮心痛,同时又愤怒。
“你我是父子,你是我儿子,我是你的父亲,
你的身体上永远都流着我的血,我们怎么可能没有一点瓜葛?”
他重重的吸了一口气,接着说:“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我这些年来,一直在弥补,可想得到你的原谅,为什么就这么难?”
秦川仿佛听见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不怒反笑了。
只是他的笑,很是苍凉。
“就让它过去了?为什么就那么难?”
他的笑里,有无尽的讽刺。
“所以说,在你心里,你觉得我妈被你害死,是那么一件微不足道的事?微不足道的,像是捏死了一只蚂蚁,可以就这样轻易的揭过?所以,我妈在你心里,真的什么都不是。你的心里,只有现在住在那栋房子里的贱人。”
尽管他说话的声音很轻,可是一字一句,都能让秦淮心如刀绞,会让他气血上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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