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疏影一脸震惊:“……”
啥?他说啥?
纪云程跟宋宜章不是哥俩好么,居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可见他这个大男人,心肠不是一般的歹毒!
如此腹诽,卫疏影垂下头,怂怂地说:“懂了。”
纪云程松开了手,眼睫如小扇子般低垂,温声说道:“去吧。”
他这次没有难为她。
卫疏影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脚底抹油飞快地撤退。她默默许愿,这辈子再也别见!
……
卫疏影而今丢了工作,闲人一个,心情郁闷。
之前,她在网上发了几则寻人启事,挂了那张全家福中哥哥的头像,寄希望于网络的力量,可这无异于大海捞针。
到现在,给她打电话的人,无一例外,全是骗子。
也许,这辈子,她都无缘见到亲哥哥了。
难道这是上天对她的惩罚吗?
汪水瞳看她情绪低落,便问她要不要去碧玉妆上班,别闷出病来。
“我又不会跳钢管舞。”卫疏影说。如果要表演射飞镖,那她倒可以试试。
汪水瞳赶紧解释:“不要你去做那些事情,我的领班说,她只缺一个端茶送水的服务生,要机灵点的。我看你可以去。基本工资加提成,待遇优厚。”
待遇优厚?卫疏影心动了。
谁让她缺钱呢。
至少,要把纪云程那块表的钱还掉。
她欠谁的钱,都不想欠他的钱。
……
华灯初上,车如流水马如龙。
市中心一派繁华景象。
一幢豪华气派的建筑物矗立在娱乐中心,进出的皆是些俊男美女。霓虹闪烁,映出“碧玉妆”三个大字。
一楼卡座。
“嗨,美女,介意喝一杯吗?”男人轻佻地询问。
半明半昧的光线中,卫疏影抬起脸,一双像猫一样的琥珀色眼睛,反射着淡淡的寒光。
“别打扰我工作。”
男人这才注意到她穿了一身服务生的装束,不由得有些遗憾。
卫疏影端着装有鸡尾酒的盘子,向包厢走去,推开门,里面烟雾缭绕,她皱了下眉。
一个肥头大耳的中年男子,左拥右抱着两个身材火辣的美女。
时不时亲一口这个,再亲一口那个。
卫疏影眼中不禁流露出一丝厌恶。
“客人,您要的酒,给您放下了。”她把酒放在茶几上,转身想走。
手却被一只肥腻的胖手抚了一下。
“这小手,嫩的哟。”
卫疏影快如闪电地收回了手,面无表情地望着他:“放尊重点。”
“尊重谁?你吗?”
男人显然已经喝醉了酒,肆无忌惮的视线在她身上流连,卫疏影恶心的想吐。
“不好意思,我不是这里的公主,恕不奉陪。”
“你都进了这里,还装什么清高啊。”男人啧了一声,比出五根手指头,“陪我一晚上,我给你这个数……嗝。”
他打了个酒嗝,喷出一股浊气。
卫疏影忍了忍,才没有做出殴打客人的举动来。
一个月之内,这是她的第二份工作,不想再换第三次。
卫疏影视若无睹,抬腿便走。
男人呵斥道:“你还敢走?没听见我说了什么吗?你是嫌钱少?”
卫疏影无动于衷地拉开门。
“叫你们领班来!我要投诉你!”男人气得哇哇大叫。
“随便。”她抬腿迈了出去。
然,包厢对面的门,被同时推开。
里面走出来一个高大挺拔的男人,跟她打了个照面。
两人俱是一愣。
卫疏影:“……”卧槽,怎么又是你。
不必多说,这人就是纪云程。
纪云程眯起了眼睛,玩味的视线掠过她的脸庞,不咸不淡地问:“你在这里工作?”
“嗯。”卫疏影不情不愿地回答。
纪云程的眉峰微动,颇为不悦:“你宁愿在这里卖,都不卖给我?”
他以为她是做皮肉生意的?
卫疏影顿时心头火起,嗤道:“谁卖了?我堂堂正正在这里上班!倒是你,来这里嫖的,也有脸指责我吗?”
纪云程脸色微沉。
这女人现在是不是太嚣张了?
他是不是对她太温柔,以至于她堂而皇之在他面前撒泼?
卫疏影哼了一声,要走,身后那猪一样的男人却冲出来,拉住她的手臂。
“小美人,你陪我一晚,咱们两清。要不然,我就让你在这里混不下去!”男人得意洋洋地说。
卫疏影还未言语,一道冰冷的视线,直直射到男人油腻的脸上。
“放开她。”
纪云程表情依旧淡漠冷峻。
只不过,随着他的这句话,连带气温都莫名的下降了几度。
男人喝得晕晕乎乎,天王老子都不怕,仰起头张狂道:“你谁啊?我跟我的小美人交流感情——”
他没能说下去。
倒不是因为纪云程做了什么。
而是卫疏影突然发飙。
“去你的小美人!”
她反手捏住他的手臂,脚下使绊,紧接着一个过肩摔!
男人扑通一下,重重砸在地上,半晌不动。
卫疏影满意地拍了拍手心,斜睨着纪云程,露出了一个挑衅的笑:“我自己可以解决,纪先生。”
她不需要他假惺惺的出手相救,更不想欠他人情。
纪云程默不作声,盯着她的唇角,眼神幽暗。
——卫疏影笑起来的时候,会露出一个俏皮的小虎牙。
卫疏影走后,纪云程靠着墙,摸出一支烟来。
烟咬在齿间,他垂下眼帘,不知在想些什么。
“云程,站在这里干什么?”
屋里又走出来一个人,正是那日来酒楼带走楚宝儿的男人,楚思鸣。
他扫了一眼趴在地上的男人,些许惊讶地问道:“嗯?这谁?怎么躺下了?”
纪云程掀起眼皮,叼着烟漫不经心地说道:“死了。”
楚思鸣一头雾水,茫然地眨眼。
他能感觉到纪云程隐而不发的怒意,但是……为什么?
纪云程抽完一支烟,上前两步,抬起脚,皮鞋压在男人的右手上。
那只碰过卫疏影的手。
“别装昏迷。”他冷冷地说。
男人不得不睁开了眼。
他知道自己惹上了不该惹的人,心中懊悔。
纪云程,帝都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他赔笑道:“对不起,我不知道她是您的人,不然我哪儿敢对她不敬!我真是猪油蒙了心,我知错了,您饶了我——啊!”
突然他发出一声凄惨的哀嚎。
坚硬的鞋底践踏着他的手,逐渐加大力度,缓慢地凌迟。
纪云程面无表情,连眉毛也不动一下。
指骨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令人牙酸。
“救命,救命!我错了,饶了我吧!”
男人疯狂地惨叫起来,脸上布满冷汗,五官扭曲,表情丑陋。
纪云程充耳不闻,眼底阴郁暗沉,犹如浓的化不开的墨汁。
五根手指皆被碾断。
男人再度昏迷,这次是真的。
纪云程这才放过他。
“怎么生这么大的气?”楚思鸣旁观到现在,诧然地问。
他跟纪云程是发小,很少见他这般情绪外露。
纪云程虽然手段狠辣,不过,几乎不会当众展现出来。
纪云程摇了摇头:“没什么。”
他们的动静吸引了会所里一部分人的注意,人们纷纷看过来。
纪云程仿若不觉,径直走了出去。
没人敢拦他。
纪家的人,在帝都称得上横行霸道这四个字。
……
卫疏影发现自己的日子舒心许多,至少没有不长眼的敢调戏她。
她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乐见其成。
那天之后,她再也没有遇到纪云程。
卫疏影从一开始的提心吊胆,到后来放下心。
纪云程那种高高在上的豪门公子,跟她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
他对她失去兴趣,是早晚的事。
生活终于步入正轨,她现在终于可以喘口气了。
汪水瞳没住院多久,就回到夜总会工作。
于是,卫疏影迎来了另一个困扰。
宋宜章这种风流纨绔、花花公子,经常出入会所。
他主要是为了找汪水瞳,但跟卫疏影见面的次数也直线上升,每次见到卫疏影,他都要找茬。
包厢里。
“卫疏影,我要的不是血腥玛丽,是特基拉日出!”
砰地一声,宋宜章将鸡尾酒砸在茶几上:“你之前有没有听我说的话啊?”
卫疏影绷着脸:“你之前说的就是血腥玛丽。”
“诶,你还跟我顶嘴?顾客是上帝,你懂吗?水瞳,就这样的人,你推荐她来夜总会上班,她能把客人气死。”
汪水瞳窝在他怀里,两头安抚:“你少说两句,她哪里惹到你了。”
“哼!”宋宜章扬起下巴,飞扬跋扈,“去给我换!”
卫疏影的拳头捏紧又松开,看在汪水瞳的面子上,回去给他换酒。
忽然之间。
人群中一个戴鸭舌帽的人引起了她的注意。
那是一个女人,她一边往人少的地方走去,一边捂住耳朵打电话,低声说些什么。
作为杀手的第六感油然而生。
有什么事情将要发生。
就在卫疏影刚刚踏上楼梯的时候,身后传来一阵骚动。
“警察,不许动!”
一队警察鱼贯而入,将人群包围起来。
喧闹的音乐声戛然而止,舞池中央扭动的人像是被按了暂停键僵立原地。
昏暗的环境,五光十色的灯光被关掉,取而代之的是刺眼的日光灯,所到之处,一切阴暗无处遁形。
“发生了什么?”人群叽叽喳喳,惶恐不安。
还从未有警察突击造访碧玉妆。
为首的警察呵斥道:“都蹲下!接到民众举报,你们这里涉嫌卖淫和聚众吸毒!”
卫疏影疑惑地瞅过去,那个戴鸭舌帽的女人,摘掉了帽子。
是江雅。
江雅的嘴角勾起一抹胜券在握的微笑,眼神虚虚地飘向二楼。
宋宜章和汪水瞳就在上面。
原来如此。
卫疏影叹了一口气。
她穿着这里的制服,跑也跑不掉,被警察领到墙角蹲下。
几分钟之后,就坐上警车,去往附近的派出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