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大附近最近热闹很多,听说新开了一家酒吧叫风落。
慕雨杉昨晚和方鼓鼓寻了许久,把后夏酒吧里里外外翻了个底朝天,到最后也没找到解简的踪影,反倒是叶子一大清早和解简吃了个早茶,方鼓鼓这才意识到确实是眼神出现了问题。
可是,明明很像。
“你说我这眼睛出了毛病了?害的我哥把我骂了一宿,我真是蠢,解简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方鼓鼓顶着两只熊猫眼在柜台偷偷给慕雨杉打电话。
电话那头的慕雨杉沉默了一会,因为一整晚,德叔或者任皓谦的电话都没有打来。
她抿了抿唇,费了力气才吞下食堂的米饭,口齿不清地回:“以后别再吓我了,尤其大半夜。”
电话挂断,慕雨杉继续往嘴巴里塞着饭菜,只是手机屏幕里那个最怕的来电一直没有响起。
下午她在学校闲逛,插着耳机循环播放着音乐《可惜不是你》,不知不觉就走到操场。
她慢慢地俯身捡起一颗球,朝着对面大汗淋漓的男孩抛去,那男孩的眼睛像装满透亮的星子,微微笑着,往篮球架跑去。
正准备蹲在地上观看一下战况,却隐约觉得余光里有个人影,她拖着下巴盯着奇怪的人看去,他戴着黑色鸭舌帽,穿着黑色修身风衣,他身形笔直,双手插在兜里,目光冷淡却透着细微的心疼,慕雨杉蹲坐在草地上,明明吸引她的是比赛,却不巧,美色更为上层。
只是一眨眼的空,那人却不见,她转过头来,那个有着好看眼睛的男孩顺利投下一个三分球。
她欢呼地从地上跳起来,却因为脚痛而始终无法大笑。
受伤的脚在折腾了一晚加一天之后,又彻底红肿起来,慕雨杉窝在宿舍将药膏涂抹在伤口处,正打算去鼓鼓桌上找些吃的,就看见解简桌上的宣传单页,很漂亮的封面排版。
她拿起来在灯下照了照,清晰的四个字——风落酒吧。
她从网上搜了一下地址,居然在后夏酒吧附近。
尽管她是个残疾人,腿脚不便,可还是固执地去了风落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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甫一开电梯,喧嚣的声浪就扑面而来,夹杂着男人的欢笑,女人的尖叫。低沉的男音在耳边响起:“欢迎来到风落酒吧。”
穿得彬彬有礼的侍应生立即迎了过来,“小姐有订座吗?”是个十分英俊的小生。
“没有,我自己找位置坐就好。”慕雨杉脱掉外套,里面是件墨绿色的冬裙,在侍者的指引下,往酒吧里面走去。
和后夏酒吧不同,风落酒吧里的设计倒是透着一股子文艺气息,舞池中央的男男女女因为音乐的动感而疯狂地晃动身体,慕雨杉怔愣了片刻,决定去后夏找表哥聊天比较有趣。
只是酒吧大的很,她绕了几圈始终没找到出口,正准备用百度地图,就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
她寻着声音走了几步,好像一个侍应生和客人发生了冲突。
一个中年男人满身酒气地在侍应生的腰上捏了一把,格格格放出一阵浪笑。侍应生侧过身体避免被吃更多的豆腐,点头哈腰地赔笑:“对不起,撞上您了。”
谁知那男人没完,竟又捏了一把女孩的脸,慕雨杉咬了咬唇角,在犹豫要不要帮忙,可那女侍应生一直低头道歉,那男人自感无趣地走开了。
半晌,女侍应生微微抬起的脸闯入慕雨杉灼热的视线里,这让慕雨杉浑身一抖,随后她才缓慢转着乌黑的眼珠,对上了身前人的眼睛。
女孩神色拘谨,在感受到她的目光后,掀起眼皮漫不经心瞥了她一眼,慕雨杉还未看清她的表情,又一个醉醺醺的男人拦住了她的去路。
慕雨杉掏出手机发了一条简短信息,然后拎着外套和一瓶便宜的酒往门口走去。
大概等了解简三个小时,她在酒吧外面差点冻死。
“抱歉,让你等太久。”解简穿着蕾丝边的工作服,也拎了一瓶酒。
两人相视一笑,为了玄妙的默契。
她特地拿了酒杯,还嚷着一会要还回去。
慕雨杉从不知解简的酒量如此好,两瓶酒她只贡献了一杯,其余被解简吞下肚子竟面不改色。
她起身拍掉衣服的灰尘,像个傲娇的公主,俯视着坐在地上的慕雨杉。
“要一起散个步吗?”解简自然地夺过她手里的外衣,“介意我穿一下吗?真的很冷。”
慕雨杉环着冰凉的手臂,轻生应和。
已经十点多了,通往a大的这条路格外寂静,灯光稀疏。慕雨杉的冬裙将她的身材凸现的十分柔美,而一旁的解简穿着厚重的外套少了几分妩媚。
她盯着慕雨杉的侧脸看了很久,直到慕雨杉的视线与她的相撞,她才转过脸往别处看去。
“我一直嫉妒你的过去。你聪明,漂亮,性格好,明明家世比所有人都优越,却从不表现的高人一等。”
“我见你第一眼就喜欢你,因为你活得像个太阳。而顾城,”她语气一顿,似乎跌入某段回忆里不愿走出来,“他就像这天上的星星,你的眼睛笑起来的时候也像星星。我从高中就知道他了,也是那时候知道家世这种东西是多么重要的。我拼了命地学习,拼了命地考上这所学校,只不过为了能云淡风轻地同他打个招呼,喊一声学长好。直到你出现了,我才安慰自己可以放手了,因为你们是那么相配,可是,你突然就把他弄丢了。从此以后,你再也没提过顾城,渐渐所有人都忘了他,可有些事情我还记得。”
“你知道了什么?”慕雨杉心疼地看着她。
她怔了怔,忽然笑了起来,望着她说:“我知道顾氏一夜之间从上海消失,顾西洲因为贪污案被判刑,我不相信顾城会心安理得地出国留学,更不会信他和那个不可一世的任皓宣在一起!”
一席话,冰冷笃定,仿佛已经找不到借口敷衍,慕雨杉指尖重重的一哆嗦,下意识地抓紧了衣衫,因为用力,手背的青筋都浮现了出来。
“我是不爱他。”她抬头望着漆黑夜幕下明亮的星空,露出一抹涩然的笑意,“我以为孩童时的爱慕只会是爱慕,可是,它已经生根发芽,和着血肉生长,我年少执着的人,是我一直喜欢的人。可是,我自私地以为顾城可以代替他,我自私地以为我不会再爱上任何人……”
“够了。你不用找借口敷衍我。”
沉默横亘在她们之间,莹白的路灯将解简不屑厌恶的神情映照的更加清晰,忽然起风了,一阵紧似一阵,就像恶魔在嘶吼愤怒,她伸手握住解简的衣角,却沉默地看着地面,“我从来都没有敷衍过你,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你。”
“呵!”解简冷冷一笑,几乎咬牙切齿,“我讨厌你在那么快的时间找到男朋友,我恨你没告诉我顾城的离开,慕雨杉,你还不明白吗?你把我最珍贵的东西弄脏了,我无法成为你的朋友,更不想对你有一份感恩。”
“对不起。”慕雨杉脑海中只剩下这三个字,她忽然觉得她对不起这世界上的所有人,她变成了一个比任皓谦还要可恶的人,她很想哭,也很想告诉解简一切,只是她不知该用什么语气告诉她这三年的经历,深吸一口气,她努力压抑住心底翻涌而来的苦涩,微微笑说道:“你会值得更好的,简简。”
“是吗?我总是拼尽全力才会赢回一点点。”她自然地拿开慕雨杉的手,眼神有些怅然,语气却温和地听不出半点情绪,“我回去了,你应该猜的出我待在这里的理由,希望别告诉叶子和鼓鼓,我不想在她们面前活的太卑微。”她将外套优雅地脱下来,递回她的手中,挥挥手,大步往回走去。
望着她单薄的身影渐渐消失眼前,所有的记忆如风般迎面而来,而她每一次都是孤军奋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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