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东域,煌朝的话就是圣旨,煌朝的御下的丹殿,就是小煌朝!一些级别高的丹殿长老,甚至地位在代表煌朝的特使之上。
与此相似的,还有天山剑冢的百炼盟;君世家的育灵庐;唯独天一宗并没有经营俗世。大名鼎鼎的万宝阁聘请天一宗的万卷楼和天问楼内,大师和鉴宝师入驻客卿,每三年纳上收入六成的供奉,算是寻得天一宗的庇佑。
六成供奉,可以直说就是归属天一宗的产业了。这种代价,不可谓不低,但为了抗衡其他几家,这个代价其实花得很值,也让这万宝阁的神秘阁主,崛起成了四家家族外的首富。
天一宗的大师和鉴宝师并没有煌朝的丹师多,裕通城这样的小城,是根本请不起的。宝富华也不过是年轻时候,当过几年学徒打杂,伺候天一宗大师的活计罢了,这才能当上这一分阁的掌柜。
因此这几家虽然有些竞争关系,但实则经营的类目互不相同,竞争关系并不激烈。除了百炼盟店门稀少,一兵难求,大多情况下,只有拍卖会上能一睹真容。另外三家各自的垄断生意,价格都是各家自己说了算。
这三家的利益占据了东大陆里,人族五成的财富,百炼盟只占有半成,剩下的四成半才由全天下分。须知这东大陆有多大,他们四大家族的人口,加上养的家奴,家兵,和生意上的外人,一共才只占了东大陆无尽人族苍生里,亿亿分之一都不到。
也难怪一些王级地族都会眼红这三大世家的财富。
有了这样错综复杂的关系,宝富华指明可以让戊须子说情,才无人能质疑。就是叶晨也不行。唯有戊须子亲自拒绝,才有人信。
“戊须子长老……我说的可是那本炼丹残本,对您炼丹可是大有助益……”
宝富华此刻有些难以置信,戊须子竟然会拒绝他!莫说宝富华难以相信这样的事,事实上这里除了叶晨,没人能明白。
戊须子喘着气,终于飞到了南家内院的屋檐之上,总算有了一些仙风道骨的架子,侃侃而谈:“我是那种能为区区一残本而变节之人吗?你们分明僭越了!还想我通融美言,根本不可能!”
宝富华眼神奇怪,这个老东西,什么时候这么正气了?不禁怀疑对方是想借此狮子大开口,于是试探的问道:“其实那本炼丹残本里,还夹着一个丹方……我曾请示了上级,将此丹方曾送去……入驻万宝阁的天一宗大师那里,鉴定过……”
“闭嘴!闭嘴!你给我闭嘴!!”戊须子气得指直宝富华,连说三声,急得眼睛都红了。他越听宝富华说下去,越觉得心中淌血。有些东西,珍贵到了一定地步,不是钱能买的,只能以物换物。这种白拿的机会,是有去无回的!
须知君氏和煌氏两大家族,一家专养灵草,养灵兽,另一家专门炼药,炼丹。大批生意都是在以灵草内丹,换取丹药。根本不用灵石,更遑论金银这样的俗世货币。
只有叶晨想笑却硬憋着,只能侧过脸去,心中暗爽:戊须子虽然飞来还算潇洒,不像他那么狼狈,差一点就倒栽葱,大大的丢脸。但他却不得不硬生生的推掉了宝富华的送礼,他就算不知残本和丹方的价值几何,却也能猜到戊须子已经亏到内伤。
这样想来,一时丢脸,也好过这样伤筋动骨。他这个城主也不富裕啊!
宝富华与林嗣瞳见戊须子这样气急败坏的拒绝,也知道是绝难转圜。
两人虽然不甘心,但只能就此作罢,一个领着尸体回裕通城,一个领着残废的叔叔回晋勇城。
那一天的事端,因为叶晨城主和戊须子长老的出面,草草收尾,不了了之。
后来宝富华与林嗣瞳,虚心向戊须子长老和叶晨城主讨教,才知道两人阻止他们的原由。
原来曾经有一位疑似赶海境的高人,就站在南家院外的大街上听墙角!
赶海境高人有多高?
和煌朝当朝的皇上,一般高。
那是绝不应该来这里的高人,更照理不应该参合这些事……
除非是曾经看中了悟道稚子的资质,想收徒了。
高人想收徒,他们还差点要杀那位稚子,灭他们家满门……高人没直接出手,这已经是很客气了。
顾忌特使,顾忌煌朝?那就真是笑话了,哪个能修到赶海境的背景,不和煌朝一样高?
赶海境所需的资源财富,十城,百城,万座城都不能比。
这时候还去惹南家,那就是寿星上吊,嫌命长了——
虽然此事像是因高人见稚子悟道失败,又放下了收徒的念头……
但谁知道高人前辈会不会杀个回马枪,再找那个悟道稚子?
这一下,两人连暗害南家的心思都没有了。只希望南家最好太太平平的,不要出事。这南家要近期再出事,那高人还不得直接算在他们头上?到时候就是黄泥掉裤裆,说都说不清。
虽然这一场风波暂时平息了,算是换了云陵城一片安宁。但天一亮,城内哭声却未断过。林家,控家,南家的家兵,本就大多出自云陵城本地。这一战,只有南家的家兵损失得并不多,林家,控家总计折损了五十二人。
一夜逝去五十二条生命,血泼的大道,在红日升起后,便迎来了老弱妇孺悲怆的哭泣。
那些活生生的人,都曾经是她们的家人。此刻却尸首都未必能寻个完整。
云陵城的城门,为防止生变,被严守把控了。没有城主南岳擎的手令,根本不能进出。南岳擎组织了自家的家兵和家丁,先殓了自家家族战亡的人,拨下一笔不菲的抚恤金,又安抚了那些受伤的家兵。
随后便开始收殓另外两家的亡人,再交由城内家属认领尸体。
一车夫抬板车,板车上盖了草席子,轱辘‘吱吱呀呀’响,不时一条断臂从草席子里滚落下,边上推车的老头,边低头将断臂拾起,掀开草席一角,露出一张眼睛瞪大,张开嘴,却没了呼吸,能将人吓个半死的断头。老头只是很随意的将断臂塞进去,便盖上草席。
这满满当当的尸体,就这样被他们一路送到城内城中心的平台上。后面还跟着两个年轻小厮,吓得脸都有点白了,一人哆嗦着从水桶里泼洒出一瓢水,另一人拿着大扫帚刷洗石板路上凝固的血。
但血一旦凉了,又哪是这么容易就能洗得了的?
一瓢又一瓢的水冲刷着暗红的血,终是让血和泥土混在一起,永远成为这云陵城的一部分。
只是,不知这五十二个人的魂魄,又将投胎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