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小姐落水了。”许清昙是许清仰的妹妹,在这亿舍酒店里,谁不认得,登即就有人想要施救,却有一道身影,比所有人更快,朝轮椅掉落的地方纵身一跃。
许清昙今天围了一条披肩,方才和苏无恙争执的时候,披肩无意中缠上了她的手臂,许清昙连人带椅落水之后,苏无恙也被扯落水中。
她不惧水,也会游泳,她甚至能睁着眼睛看那道狡捷的身影游向许清昙。
许清昙落水后很惊慌,胡乱拍打着水面,干扰了秦方白视物,以至于他将人抱上岸都未发现温泉池里还有一人。
苏无恙一颗心被狠狠刺痛着,她试图划动手臂爬上岸去,奈何手臂依然被披肩套住,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披肩的另一端被绞在了许清昙的轮椅上。轮椅很重,她拖拽不动,岸上的人全都顾着许清昙,甚至没有人注意到她也被拖入水。
念及肚子里的孩子,苏无恙一时有些着急,不小心就呛了两口水,正想办法调整呼吸时,就有一道身影朝她游来。
竟然是曲靖赶来了救她!
苏无恙只是呛了几口水,还不到人事不省的程度,只是一身**的粘在身上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曲靖让人拿了浴巾过来,隔着忙碌的人群,就见许清昙紧握着秦方白的手,似在诉说着什么。
秦方白移目四顾,不知道是不是在找寻她,苏无恙眉头微皱,拉了拉曲靖的衣袖:“麻烦你,带我离开这里。”
曲靖看向秦方白所处的方向,什么都没问,抱着苏无恙大踏步离开。
秦方白终于扳开了许清昙抓住他袖子的手,大踏步往曲靖离开的方向追过去。
他错了,是他错了。苏无恙对于他出席这个生日趴本身就有怀疑,即便是她自己要来,仍对他前来的目的感到怀疑。他不该看见无恙打了许清昙,又听见许清昙落水时,出于息事宁人或是替苏无恙道歉的立场第一时间跳下去救人,更不该没有注意到苏无恙也落了水,如果不是曲靖刚好出现,所有人都顾着许清昙,苏无恙和孩子……
男人紧抿着嘴,小跑几步追上去。他能猜测到无恙此刻心里的怨怼,他只希望她安然无恙,听他解释一两句。
曲靖不敢走太快,苏无恙刚呛过水,抱着她颠几步,水会吐出来一些,但她毕竟怀着身孕,谁也不敢大意。好在苏无恙自我调节能力不错,水吐出来之后,整个人也不那么难受了,听得曲靖问她:“秦先生就在后面,要等他吗?”
苏无恙摇头,曲靖抱着她一口气走到了停车的地方,将人放进副驾位,绕过去正要上车,就见车门被拉开,秦方白已经坐了进去,熟练的发动了车子,见曲靖还愣着,扫他一眼道:“不是要去医院么?快上车。”
苏无恙毕竟呛了水,全身上下都不舒服,身上还是湿的,只裹了条浴巾,冻得牙齿打架,秦方白开了暖气,又催了曲靖一声,后者这才上了车。
秦方白时不时看一眼苏无恙,女人裹紧了浴巾,目光略微呆滞。担心她出状况,秦方白将车开得飞快。
苏无恙捂着胸口,脸色发白,曲靖自后座探身去看,吓了一跳:“停车!”
秦方白也注意到了她的脸色不对,猛踩刹车,停在路边。
曲靖给苏无恙做了简单检查,对秦方白道:“这里离我住处很近,先把人带去我那儿再说。”
把人抱进门,秦方白看着苏无恙苍白的小脸,自责又多了两分。
曲靖拿了套自己干净的衣服递给秦方白:“给她泡个热水澡,把湿衣服换下来。”
秦方白去抱苏无恙,她紧抿着唇,双手朝外,推拒的姿势。
秦方白知道她定是生气了,柔声道:“我替你换水。”
苏无恙不说话,径直走向浴室,男人紧跟过去,放了水。苏无恙就那么站着,披着浴巾,倔强的咬着唇。秦方白下意识开口:“老婆,你听我说……”
他还记得她是老婆么?在他心里,老婆应该始终只有许清昙一个吧,如果不是许清昙无法嫁入秦家,秦方白又何须娶她掩人耳目?
苏无恙扭过脸:“我很冷,等泡完澡再说。”
苏无恙把人赶出去,脱了衣服躺在浴缸里,望向天花板。今晚的事情纷乱复杂,她还不太能理清头绪。为了宝宝,她要先放空自己。
苏无恙最后在浴缸里睡着了,曲靖拿了钥匙来,秦方白打开门将人抱了出来,穿了干净衣服塞进了被子,曲靖替她检查过了,并无大碍。
“无恙经不得折腾,今晚先在我这儿呆一晚,明天看看情况再说。”又叮嘱道:“别再受凉,孕妇感冒会很麻烦。”曲靖说完退出门去,关门的动作微微缓了缓,仿佛还看见上一次秦方白来这里时,她那双湿漉漉的眼睛。曲靖低叹了一声,关上门出来。
秦方白默默的看着熟睡之后仍紧攒着眉的女人,不禁微微心疼。
苏无恙是在秦方白怀里醒过来的,彼时天还黑着,她闻见他身上的气息,一时间便又想起了与许清昙同款的相水味,下意识就挪了挪,躲开了他的怀抱。
她想不明白,秦方白那般在意许清昙,为什么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不留在亿舍酒店?反倒在这里,拥着她入怀?
苏无恙咬着唇,面墙侧躺着,关于未来,她看不清方向,即便睡了一觉,仍然什么思路都没有。
许清昙说不和她争,也不在意谁是谁的影子,可她在意,她很在意。换作去年的这个时候,她可以很洒脱的离开,或者为了孩子留下来,毕竟她还没有付出一腔心意,可眼下,她要怎么办?
她闭着眼睛,听见他的呼吸,就会想起不久前在许清昙房门外听见的喘息声,闻见他的气息,就会想起他身上混杂着的女人的香水味,即便是为了孩子这样的借口,她也很难说服自己再留在他的身边!
秦方白浅眠,自然察觉到了她的反应,长臂微收,将人拢了回来,低沉的声音如大提琴音般的响在她耳畔:“无恙。”
她身体僵直,仿佛他的怀抱里有针刺着她,他微微低叹一声,略松开她,仍是半圈着:“能听见我说话吗?”
没有回应,秦方白继续道:“我和清昙,真的没有任何关系了。刚刚她落水,我也是出于救人的本能……如果我是个冷血动物,见死不救,你也该看不起我了对不对?”
仍旧没有回应,男人要去握她的手,她朝外缩了缩,不愿意与他有任何的肢体接触,秦方白无奈的道歉:“对不起,当时太混乱,我没看见你也掉进了池里。我错了,你别生气好吗?回头我们宝宝该不舒服了。”
温柔的语气低低的哄着,苏无恙不为所动。直到此刻,她也不明白秦方白刚从许清昙的床上下来,怎么就能对她面不改色的求原谅?
许清昙嫁不进秦家,所以她成了他明面儿上的妻子,即便哪天媒体拍到他和许清昙出入酒店,只怕也要写成“凌安集团总裁伉俪情深,婚后仍甜蜜溺人出入酒店”。
可他这段时间的温柔体贴,柔情似水又该怎么解释?难道都是假的吗?
或者,这是许清昙一手布的局?可即便她布了局,秦方白这样高智商的男人怎么会入她的套?
好乱好乱,她理不清楚,毫无头绪。
“无恙?”秦方白低声轻哄着:“真的是我错了,对不起。以后我再也不会犯这样的错误,你原谅我。”
苏无恙略微吸了口气,那么大的一个问题,不是说原谅就能原谅的。
“让我一个人呆一会儿。”苏无恙很少和秦方白大吵大闹,她需要时间去细这件事,他一直在面前,她会一直想起在许清昙房间外听见的声音,会一直干扰她的思维和判断。
秦方白想了想,退了出去。
室内再次恢复沉默,苏无恙在黑暗里睁着眼睛,再也无法入睡。
早上起来的时候,秦方白正和曲靖在说话,曲靖做了早餐,让苏无恙过去吃。
吃过早餐,秦方白要送她回家,苏无恙带了一丝抗拒:“你还有工作,先去忙吧。我呆会儿自己回去。”
她的一举一动,都稍稍缓和了些,估摸着她睡了一觉,想通了些,秦方白打量了她几眼,想到昨天下午提前离开公司,的确落下了一些工作,点头道:“晚上你等我,我早点回来。”
即便很不情愿,还是跟曲靖交代了一句:“麻烦曲医生替我送无恙回去。”她心里有郁结,需要诉说,曲靖是心理医生,想必能够开导她。
看着秦方白离去的身影,苏无恙神情黯然。她通情达理的让他去上班,他果真头也不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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