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几步路,她实在不行了,全身都被雨水打湿,又沉重又冰冷。手脚都针扎一样的疼,她用力的捶了几下自己的腿,缓了一下继续往山上走,医生说她爸爸可能熬不过今晚,可是台风偏偏过境,害她没法尽快赶去和爸爸见最后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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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边走一边哭,她没法想象当唯一的亲人也离世的那种孤独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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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一想都觉得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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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势在变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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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越往上走,路面上折断的树枝和塌方下来的土石就越多。没心思多想,她按住自己的小腹踉跄往前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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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趔趄,她被树枝绊了个跟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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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掌按在地上,被碎石划得皮开肉绽。她握了握拳头,忍住眼泪咬牙往起爬,实在是没力气了,她趴在地上,泥水沾的满身满脸都是,山上的风声和雨声被放大了好几倍传入耳朵——她觉得自己是快要死在这里才出现幻觉了,她竟然听到有人叫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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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她趴在那里好半天也不动,阮敬黎吓了个半死,急忙奔上去把她从地上抱起来,用袖子给她擦了擦脸,看着她睁眼看自己,欣喜若狂的吻上去,“谢天谢地,我还能见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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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雨声仍旧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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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暮烟伏在阮敬黎的肩膀上,却觉得格外的踏实和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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拧了拧外套上的水,她举高,把两个人都挡住,贴着他耳边,“傻瓜,你怎么脱成这样跑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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竣阮敬黎看她举着衣服,本来都已经湿透了,还有什么可挡的,嗤笑,“你这是两个问题,一个是我为什么脱成这样,另一个是为什么跑上来——我一一回答你。第一,我轻装上阵跑得快,这样我才追的上你。第二,你在这,所以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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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暮烟靠在他肩头,鼻子酸了一下,“谁叫你做这种傻事,万一出了事可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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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敬黎一哼,勒在她腿上的手用力,“你也知道可能会出事?我还以为你是个白痴呢,山体滑坡把你埋了都没处挖!你还敢自己跑上来,我真想掐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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俳苏暮烟在他光滑的肩头咬了一口,“关你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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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敬黎加大步伐,“就关我事,还有你肚子里的那个,你们都归我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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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暮烟一滞,搂紧他的脖颈,“你……你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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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给你两个胆子你也未必敢——苏暮烟,我赌你不会那么做。那是我们的孩子,你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他无比笃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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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看你的面才危险!”苏暮烟揪住他的耳朵,“你骂我的时候不是骂的很顺口吗!我现在不跟你算账,我们快走去山顶,我怕我爸会出事……他病了好些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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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敬黎一听她浓重的鼻音就心疼,和她贴了贴脸颊,脚下步伐加大,“我怕你颠坏了,我尽量快点走——烟儿,你相信人和人的感应吗?我信的,不然我也不会在茫茫人海里找到了你——相信你和伯父之间也有,他和未来的小外孙也有,他会撑下去,到他真正圆满的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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