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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着想着,她不由得心寒。
那晚妈妈打断了好几根棍子,简叔叔也在思考要不要再留这个祸害在身边,所以最后她被赶到院子里跪着反省,夜半的时候下起大雨,她浑身湿透,一边哭一边笑,她竟然又仿佛回到了七岁那年发烧的夜晚,死亡和被抛弃的恐惧一起侵袭着她,她抬头看着二楼亮着灯的卧室,窗前坐在一抹清冷的身影,她知道那人在看她,是看她的惨象还是其他,她也不想去探究了……
她哭的是,简叔叔最后说一句,这孩子送她去国外怎么放心,我们再研究一下看送她去哪里妥当吧……
她瞪着二楼的那个身影,死死的瞪着,他就用这样的方式来报复自己,真的,太绝了……
二楼的简绍炎看着她倒在雨里。
他一直觉得自己在看到她被那女人用棍子抽的时候应该是幸灾乐祸的,但是并没有,他听见那一声声清脆入骨的声响,心底却跟着泛起丝丝缕缕尖锐的疼。
爸爸和那女人说的话他也听见了,这么一闹,这么严重的家丑是绝不可以外传的,他猜到他和她都会被遣送的远远的,但是听见爸爸叹息着说,怎么送她出国去,她这样的孩子……
他忽然想起她画的那幅画,独角兽受了伤,却还是挣扎着奔向阳光。太深的他并不懂,但是他能看出作者画画时的心情。
他想起那一整月她都关在房间里画画,佣人每次都拿着塞满画纸的垃圾桶出来换。
看着简若离倒在那里,他的身体里忽然有什么东西在叫嚣——
如果就这么毁了她,如果真的折断了她的翅膀……
简绍炎忽然冲到书桌旁,拉开抽屉,拿出里面所有的现金和信用卡,一边拿出大提袋,飞速的往里装了几件衣服后,一脚踢开房门就冲了出去——
他就这么带着简若离私奔了。
也许不算私奔,因为她不乐意。
她打他,骂他,他也不动,任她打累了就扑到床上哭。
他们住在一间小旅馆,只有一间房,他用带出来的钱给她买很多好吃的东西,他把她拽起来,逼她吃饭,“若是找不到我们,他们就会妥协。你要你想要的,我要我想要的——”
简若离知道他要的就是破坏婚礼。时至今日,她对妈妈已经失去了很多最初的崇敬,有时候她想,她还不如一直留在孤儿院。
她和简绍炎一起在外面呆了一个多月。
他们就在那间小屋里吃东西,喝啤酒,看碟片,晚上他睡沙发,她偶尔睡不着,他还会讲一些有趣的事情给她听。
有时候他也会做出一些逾越的举动,抱着她,也吻她,但是她说不上这有什么特殊的含义。
17岁的夏天,漫长到让她无法忍耐。
钱花光的时候,她看着他一个人坐在窗边发呆。
他应该在充满阳光的健身房里挥汗如雨,微笑时露出洁白的牙齿让女生尖叫发狂。可是他现在的样子,让她感到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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