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能把人找出来!
历鲲鹏有没有嗑过药没人清楚,丁徐诺这个可怜的孩子有过这黑历史呀!
“懂乎”可是全国顶级流量平台,他酝酿起来的网络暴力,连大人都不一定扛得住,要让一个因年少无知有过黑历史,现在好容易才开始新生活的孩子去面对、去抗?
历鲲鹏没接电话。
桑珊一边听着电话的“嘟嘟”声,一边脑子飞转,手还在颤抖着刷新网页。
她祈祷着,希望大家就当看个热闹,起个哄就好,很快淡忘,不要去人肉搜索,伤害无辜。
终于,在她一次又一次祈祷,一次又一次刷新之后,突然,桑珊心头一跳,帖子不见了。
电话里传来历鲲鹏疲惫的声音“喂”。
而陶持一的电话也正好打进来抢线,桑珊果断挂掉打给历鲲鹏的电话,接起。
“哈,看来我也要成为‘懂乎’举报达人了,加上刚刚那个,已经成功举报3217次!”陶持一说得是洋洋得意,却难掩她刚刚忙乱以致心跳加速,此刻说话间还未平复。
桑珊装作松了一口气的样子,数落陶持一:“对哦,你专业媒体人诶,遇事这么没条理,刚刚差点把我急死好吗?
一想到小丁我就后怕,那些要搞事的人真恶!”
“我一看到就举报了。”陶持一有些犹疑,字斟句酌,“让你看,是我有两个建议。你知道的,我们不可能每次都刚好看见,及时举报。”
桑珊沉默,确实,这次是幸亏陶持一看见,在人们还只是在看热闹的阶段就把危机消弭于无形,没有被那些闻“腥”而来的人恶意炒作升级。
如果……
桑珊不愿,也不敢去想象,如果事情已然发酵,最后导致丁徐诺这样一个年少无知同社会混混一起嗑过药的少年,曝光在网络键盘侠亢奋的枪口下,后果会怎样。
特别是丁徐诺还有这样一个老爸,一身黑历史,正因国庆夜追砍无辜大众而蹲在监狱里。
桑珊声音低沉:“什么建议?”
陶持一深吸一口气,很坚决:“第一,为小丁好,让他把足球当爱好吧。”
桑珊想都不想,声音急促:“离开赛场,他会垮的!”
“继续,他也会垮!”陶持一说得很快,她怕自己心软说不出来,“这是第二次,而且,升级了!很明显是有人恶意要搞我们球队。
现在我们还没有职业化,就已经被人盯上!
你想过没有?我们职业化以后,球队会被放在多少倍放大镜下,赤裸裸地被人审视,评头论足,甚至被黑,被恶毒文棍带节奏!
再完美的人,经得起这样一个字节,一个字节地扫描嘛!”
桑珊为之语塞,她看过太多完美的人设,被扔在名利场的聚光灯下,一夜间崩塌。
不说别人,就说她自己,她自问一步不退,也经不起置身风暴之中,被人肉搜索,被网络暴力一个字节一个字节起底!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那些还能记得的错,桑珊自问,如果曝光在全国网民的放大镜下,她已不能承受。
何况,还有很多早已淡忘,甚至是不愿记起的错呢?
桑珊一想到,这些都有可能会被人一桩桩、一件件在网络世界里被人翻检出来,逐一摆开,被屏幕后面那些眼睛拿着放大镜去欣赏、狂欢,她不寒而栗。
是,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桑珊是这样对待孩子们的,所以,是她给了丁徐诺新的足球生命。
可是,她爸,老桑呢?十多年前被外援飞踹而落下“最差队医”骂名的新闻,现在还在网上挂着呢,只是好多了,不像从前那样,一搜,一排排跳出来。
洗地狗?呵呵。桑珊真的希望,网络这地,能洗得更干净些,让自己不要再为丁徐诺揪心,让丁徐诺在阳光下忘掉过去,快乐踢球。
陶持一很耐心,她等着桑珊去思考,去权衡。
直到听见桑珊叹了口气,她才又接着说:“知道吗,我爸有次喝醉了。
他教育我,语重心长,‘再实锤的新闻,也要留人一条生路’。
我追问他为什么,他起初还能保持理智不肯说,后来痛哭流涕,说有球员看了他们写的报纸和书后,死了!”
笔墨可以杀人!桑珊读研时去蹭过一些文史哲课,对这话颇有感悟,现在,再一次从陶持一这听到,她感到灵魂在颤栗。
“到底谁这么狠?”桑珊义愤填膺,“我们这么一支校园足球队,能得罪什么人呢!”
“我的大姐姐,现在这个网络时代,你都不知道屏幕后面是不是人,怎么能用常理去推测呢?”陶持一情绪稍微好了一点,吐槽。
“你是说,人家不是要置我们于死地,是为了,出口气,或者,好玩?”桑珊并不笨,她无语了。
陶持一叹气:“是呀,我的大姐姐,网上为了好玩然后最后置人于死地的事,还少吗?最可悲的,就是他们捅出大篓子了,还觉得,至于吗?”
“就为了这个可能,我们就不让小丁再踢比赛?”桑珊不甘心,她也知道,丁徐诺绝对不会肯放弃比赛。
陶持一电话里的声音变得很严肃:“大姐姐,如果我们达成职业化协议,首先要做的,就是排查确认,哪些球员、教练适合踢真正的职业足球。”
道理,桑珊懂,但是,她不认为丁徐诺不可以成为职业队的一员。
谁知,没等她辩驳,陶持一继续,斩钉截铁:“就是历鲲鹏,负责任地说,也要确定,他到底为什么这么瘦!这,才职业。”
桑珊算是真正见识到了,陶持一这个出身名门,爱抿着嘴笑的甜美女孩,作为女强人果决的一面。跟自己的一步不退比起来,只强不弱。
看桑珊不说话,陶持一抿嘴笑:“我的大姐姐,被吓到了吧。我刚刚可是把自己放在中雅职业足球俱乐部总经理的位置上说话哦。”
桑珊摇头,笑:“都还没确定要不要跟你爸他们的资本方谈呢,你就急着上任了呀,告诉你,找我们的资金很多的。”
陶持一在电话那头撇嘴:“我才不管谁是投资方,这个总经理,我应聘定了!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当记者作用太小,要跟有些恶魔文棍撕,还不一定能撕赢;我要当总经理,踏踏实实为足球做点事。”
桑珊认真地想了想,问道:“如果,让你当总经理的前提,是我们的球员、教练,一个也不能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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