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文帝静静的等待着。
大殿之上,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绍芷秋也很安静,她不知道宫外情况如何了,不过毕竟准备了这么久,相信父亲和大哥不会让她失望的。
大殿之下,祁睿辰在正中央跪着,面无表情。
“你们都出去吧。”景文帝突然对绍芷秋等人说道。
绍芷秋跟着廉亲王和祁五,朝大殿外面走去。
在路过祁睿辰身边的时候,绍芷秋看了过去。
她想看一看,到了如今这步田地,这个人,还能如何?
惊惶不安。
除了惊惶不安之外,绍芷秋在这双眼睛里什么都没有看到。
没有不甘,没有失落,也没有绝望。
为什么?
突然时间,绍芷秋神情一紧,她猛的冲到了祁睿辰面前,直接将手伸向了祁睿辰的脸上。
“住手!”
“大胆!你要做什么!”
距离绍芷秋近一些的廉亲王见绍芷秋突然出手,连忙喝止。
景文帝也惊怒的喝道。
可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让他们目瞪口呆。
绍芷秋的手中,拿着一张人皮面具,而此时大殿之上,跪着的哪里是祁睿辰?
所以,祁睿辰呢?
震怒之下,景文帝已经不顾上什么皇家的颜面了,直接下旨彻查京都。
之前宫变,京城就已经被封禁了,如今又挨家挨户的彻查,京城百姓人人自危。
可是绍芷秋却知道,晚了。
能想到用另一个人来代替自己,那自然也就能想到用自己去代替另一个人。
此时的祁睿辰,只怕是已经海阔凭鱼跃了。
只是他会去哪里呢?绍芷秋忍不住想到。
有这样的一个对手,实在是让人头疼!
明明在他看来已经是毫无悬念的一个结局了,可偏偏他仍旧留了后手!
而且随着对‘祁睿辰’的审讯,这场宫变,和祁睿辰已经毫无瓜葛了,全然是他自己的阴谋,绑架祁睿辰,伪装成他宫变篡权。
呵呵,明眼人都知道他说的有多可笑,可是现在,祁睿辰生死无踪,又有人愿意承担此罪责,也算是给天下人一个交代了。
一场血腥的政变竟变成了一场闹剧,景文帝如今的身体情况十分不好,顺势将朝政交与太子监国,并召何洛子进宫伴架。
绍芷秋回到了镇国公府。
镇国公坐在花园里的藤椅上,静静的看着满园的景致。
绍芷秋走上前来,“祖父,这次的事,孙女没有办好。。。”
一想到祁睿辰的失踪,绍芷秋心里就像是瞧见了苍蝇一样恶心恼怒。
镇国公却慈祥的笑着摇了摇头。
“你做的已经很好了,不要太过苛责自己。”
“祖父。。”
“知道这次的事情,你疏忽在哪里了吗?”镇国公笑着问道。
绍芷秋摇了摇头。
“你一直将四皇子作为对手,不停的在布局,所有的资源你都运用的很好,可是有一点,你从没做过。”
绍芷秋疑惑的看着镇国公,镇国公也不等她再问,继续说道。
“你从来没有试过以己度人。”
“从一开始,你就站在一个和四皇子对抗的角度思考问题,可是你从没有想过,如果你是四皇子,以他那样的性格,接下来的事情,他会怎么办,怎么安排?”
说到这里,绍芷秋才恍然大悟!
没错,从最开始的时候,请罗湖去追随祁睿辰做卧底,设计策反银环,以及让青槐所做的一系列的事情,都是基于她知道他将会做什么,而不是她推测他会做什么!
如此一来,等到今生所发生的事情越来越与前世不同,她便失去了提前预知的能力,虽然她明知道祁睿辰的目的,却没有想过,他最可能做的是什么,以他诡诈的性格,他又会留什么样的后手。
从前世他一得手便将绍芷秋也一并处理掉,到后来刺杀太子,几次刺杀祁五,他都能做到全身以退,就可以知道,他做事从来都不会以身犯险,为什么这次自己就以为他会打破从前的行事风格呢?
所以从一开始,他就想好了,成了那自是什么都不必说,若是败了。。。
他现在会在哪?
虽然那个冒牌货已经抗下了所有的罪责,甚至将太子的死,祁五几次被刺杀也一并抗下了,可是他仍旧不会将自己的安危寄托在能否以此脱罪上面!
“所以他早在行事之前,就已经逃出京城,以防不测?”
镇国公点了点头,说道。
“没错,所以他现在大概是被‘挟制’在某个州府当中,那地方必定是有驻军的。”
“您是说他尚未死心?”
“像四皇子这样的人,若是要死心,那怕是要等他真的身死的时候了。”
绍芷秋有些茫然。
天下之大,她竟也不知该从何寻找了。
“此事你尚且不必着急,这已经是四皇子最后的退路了,朝廷为了皇家颜面,自然会将有人绑架假冒四皇子的事坐实,到时候他只要熬到圣上宾天再回到朝中,只要处置妥当,他就仍是祁五最为烫手的一块山芋。那个时候,才是急的时候。”
没错,到时候景文帝不在了,不论祁五怎么收拾他都会落人口实,新帝登基,实在不必在还没根基扎实之前做这样的事情,只能将他高高的供起来,到时候才像是个刺猬一样,摸不得碰不得。
镇国公看着绍芷秋愁眉苦脸的样子,不由失笑。
“好了!看看给你愁的,脸上皱皱的都快赶上我这个糟老头子了!你不如换个角度来讲。以你一个生在后宅之中的闺阁女子,将堂堂一个大周朝的亲王逼至如此,何其不易?那哪里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呢?”
“祖父就别安慰孙女了,孙女现在,后悔极了。。”
“你有什么好后悔的,几遍是你已经知道了四皇子的为人,可是到底知人知面不知心,再则四皇子本就是七巧的心思,你猜不透,又有何问题呢?祖父今天说这些给你,不过是为了教你一个道理,世上的事,从来都不是一层不变的,不论你做什么事,都要像四皇子那样,天前谋划,给自己留好退路。过刚则易折。你往后的人生还长着呢,等你登上了那个位置,才能理解我今天说的话。”
镇国公想了想,最终还是叹了口气,又说道。
“从前祖父希望你打开心扉,接受太子,可是如今却又想劝你,不要一心一意的将感情交付出去。”
“祖父?”绍芷秋惊讶的看着镇国公。
“人的感情是最奇妙的,可男人的感情和女人的又不一样。这世间的女子,在婚前也许都还不知自己的夫君姓甚名谁,长相如何,可是一旦嫁过去了,无不以夫为天,全心全意的替夫家谋算,这没什么。只要将自己的利益与夫家的利益平衡好,便可以在夫家过得很好,可是这样的女子,多半未必会对夫君有多少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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