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若本以为王员外家会软磨硬泡,没想到会出这样的绝招,这下子饶是明若想破脑子,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更不用说其他人了,一个个都是愁眉苦脸的。大伯对孙氏说:“二弟不是在县城里吗?你让人给二弟带个口信,让他找机会去县衙看看三弟。”孙氏点点头:“我立马去找,我听孩子她爹说过住哪。”
孙氏回家后立马收拾东西,要去县城里找齐远,明若不太放心,想跟着一起去,孙氏倒是自信满满:“鼻子下面长着嘴巴,你娘要是不认识还不会问吗?”
看来孙氏是没时间吃饭了,明若趁着她去借人家牛车的时候,快手快脚的替孙氏做了两个肉夹馍,这本来是西安著名的小吃,是“肉夹于馍”的简称,肉是用盐、姜、葱、豆蔻、桂皮等好多调料煮的五花肉,是前一天煮好了的,因为孙氏喜欢吃肉,明若就做了一些,这时候正好拿来用,馍是在炉内烙成两面金黄色的焦香酥脆的饼,将肉夹到饼里,就做成肉夹馍,吃起来酥软香醇,肥而不腻。用荷叶包好,带起来也方便。
孙氏原来是去管陈叔家借牛,陈叔听说这事自告奋勇的去了,明若就让陈叔带上那些肉夹馍。明若觉得担心也没用,还不如去安慰下郭氏和桃花呢,就和大丫再一次过去。果然如料想的一样,她们家愁云惨雾的。
郭氏在那里唉声叹气,桃花依然抽噎不止,眼看晌午了,俩人都是无心生火。明若暗暗叹了口气,去厨房里发现了豆芽等蔬菜,看来是计划中午吃的,就给三婶和桃花做了个丝娃娃,想着也许能吃下去。
丝娃娃有点类似春卷的做法,就是做一些春卷皮,放入蒸笼稍蒸使其回软,再用绿豆芽、海带丝、芹菜节、蕨菜节、萝卜丝、黄瓜丝等用开水氽过后装入盘中,小碗内放入酱油、醋、味精、麻油、姜沫、蒜泥、葱花等兑成汁。春卷皮中放入各种素菜丝包成上大下小的兜形,放入酥黄豆,浇淋兑好的汁即成。
可能是看在明若的一片心意上,或者是因为菜脆嫩新鲜,酸辣爽口,俩人勉强吃了一些。
郭氏还一直跟她们念叨:“你说我们家怎么就那么倒霉呢?先是刚过年的时候我大病了一场,现在桃花又碰到这事,我们家那口子又被抓进去了,这以后让我们母女俩怎么活啊?”
说着就要落泪,明若俩人赶紧安慰。没想到郭氏话锋一转:“说起来王员外家怎么会知道我们家桃花的?肯定是那天几个小蹄子传出去的。我们家桃花那天本来不想去的,也是被她们撺掇去的。不行,我得去找她们。”说着就要动身去。自从齐高被抓走后,郭氏已经没有主见了。明若和大丫连忙安抚她。
眼看郭氏就要安静下来了,自家奶奶韩氏又来了,明若一看心里一沉,暗道坏了,经过三年多的了解,她觉得韩氏有惹祸的潜质。果然,韩氏一进院子就哭嚎:“我滴个儿子啊,你到底犯了什么法呀,怎么就给抓进去了,咱们村里都是守法良民,出了这事要让人家戳脊梁骨的,这让你老娘以后怎么活呀?”
刚安抚下来的郭氏也跟着哭嚎,怎一个乱字了得。桃花瞅瞅这个,看看那个,也开始落泪。明若揉了揉眉心,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就冲大丫示意要走。大丫犹犹豫豫的,似乎觉得走也不好,不走也不好。这时候孙氏过来了。孙氏虽然脾气有点大,但是心地蛮好,看来她也是不放心。明若趁机拉着大丫走了。
下午陈叔驾车回来,齐远还留在县城,准备后续送吃的之类。他们一起去牢里看过的,本来不让进去的,后来有个个子高高的年轻人,似乎是他们头儿,比较热情,让他们进去探望。根据陈叔的说法,三叔除了精神上受了点惊吓外,其余都好,没有上堂审讯。这算是个好消息。
孙氏回来之后气呼呼的,原来孙镇媒婆又过来了,这次是转达王员外的意思:王员外听说这事情了,表示吃惊,不过彼此又没有关系,他也是爱莫能助,当然,要是能成为一家人,就另当别论了。
连孙氏这样的都看出这是□□裸的阳谋了,但是却没有什么办法。现在好多人都在劝郭氏就答应了吧,只有桃花还在拒绝,郭氏也很犹豫。
第二天,媒婆又趾高气扬的来了,一进门就问:“你们考虑的怎么样了?人员王员外说了,今天再不同意,王家二公子就不能继续照顾了,听说昨儿牢里刚病死了一个,还听说勾结汪洋大盗是要砍头抄家的。”
一大家子慌神了,韩氏连声应答:“同意,同意,我们同意。”同时去拍拍郭氏,郭氏也慌了手脚,被媒婆说的吓到了,只得点头同意。媒婆笑眯眯的说:“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那我去给王员外家报喜去了。放心,牢里有二公子照看着呢,等几天也该出来了。”说完就一扭一扭的走了。
慌乱了一段时间后,才有人问:“桃花呢?”这才发现桃花已经不见了,众人慌忙去找。
又是一阵人仰马翻,终于在河边找到桃花了,桃花本来站在河边的,看到有人来了,桃花反倒是开始往水里走。越是有人拉着越是往水里折腾。明若有些心酸,看桃花的行为,明显就是长不大的孩子,就这样被出嫁了?
…………
后来桃花被郭氏硬拽回去,应该会一直有人看着。晚上睡觉的时候,明若听见身边的大丫也是翻来覆去的,显然是在考虑这事情。明若心中更是像堵着东西似的,不止是为桃花,更是为了这个时代的女子。显然,在这个时代,女子的命运向来不是由自己把控的。
一夜没睡好。天还没亮,家里的门就被砰砰的敲响了,明若过去打开门后,看见桃花冲进来了,眼睛还肿着,她一把推开明若,就对着随后出来的孙氏跪下,一边磕头一边说:“二伯娘,求求你了,你发发慈悲吧,求求你了,我以后做牛做马报答你!”随着她磕头,头发都散开了,看起来很是狼狈。
所有人都愣住了,这又是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