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若直接去问孙氏,每次都被撵走,一点消息都得不到。明若抱着最后的希望,又去了趟黄家村,她试图找出哪怕一点能说服自己接受的好处来。
这次她也顾不得以后真成了亲家会被认出来的威胁,直接去了那一家。没想到还没进门,就被那个母亲给挡在外面,那是一个中年妇女,她板着脸问:“哪里跑来的野丫头,瞎闯什么,没看到我家孩子正在读书吗?”
明若装的可怜兮兮的:“大婶,我口渴了,想讨点水喝。”那妇人道:“没有,去别家讨,别在这影响了我儿读书。”接着一个病怏怏的年轻人出来了:“娘,发生什么事了,这么吵?”明若看他身材单薄,目光呆滞,精神恍惚。那妇人回头轻声轻气的说:“没事,你快去读书吧,一个野丫头。”接着转过头来很凶的对明若喊:“还不快滚!”
最后的希望也幻灭了,明若越发的愁起来了,但看看孙氏,轻松愉快,看看大丫,似乎认命了,再看看三丫小宝,还什么都不懂。她也累了,也想着能像真正的小孩子一样不管这些了,但想想大丫平时对她们的好,又想想那样的极品人家,如果自己再放任不管,大丫以后的日子怎么过呢。
所以明若接着打起精神来,寻找能把事情搅黄的可乘之机。李婆子没过多久又登门了,这次依然满脸笑容,中气十足的嚷着:“大妹子啊,那边说要批八字,人家已经给了,你看,大丫的?”
孙氏有点慌乱:“老姐姐,咱们穷苦人家不是不讲究这个吗,我就没准备。”李婆子继续说:“人家这不是读书人家吗,挺讲究这个的,要不你赶紧让人写一张,趁着今天,老婆子我去趟孙镇,把这八字给合了。其实依我说,这俩孩子一看就是天作之合,不用合就知道。”
合八字这个风俗明若是知道的,就是在小聘之前,女方把生辰八字给男方,或者双方都给媒婆,然后请算命先生来批。若是八字相合,皆大欢喜,若是不合,就悄悄退回庚帖,各不相干。李婆子是没有这项业务的,平时都是去孙镇的一个算命先生处。
明若一惊,又一喜,惊的是父母居然已经答应了,喜的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可以在这上面做文章。
这段时间百果酥的收入大约有一百文,明若全部拿上,然后径直去了孙镇,去找那个算命先生。算命先生还是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很能忽悠人,不过听说这人很贪财的,明若也没多说什么,直接拿出五十文钱来跟他说:“你别问什么。要是一会儿齐家庄的李婆子来合八字,男方是黄家村的人,你就说完全不合,往坏处说。”
算命先生眼前一亮,但还是装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捋了捋胡子,摇头晃脑的说:“小丫头,俗话说宁拆十座庙,莫毁一门亲呐,你让我很难办啊。”
明若晃了晃手中的另一小袋钱,说:“要是你真办成了,再另加五十文。”算命先生似乎犹豫了,最终点点头说:“好,我按你说的办。”
很快,李婆子就来了,明若找了个地方躲起来。这俩人是老熟人了,寒暄了一会就进入正题。明若听着算命先生的说辞,内心深深的被折服了,不愧是能忽悠三乡五里的能人,各种引经论典,说的头头是道。如果明若是古人的话,现在肯定立刻回去,退回庚帖。李婆子出来时候,明若偷瞄了一眼,看她脸色不太好,这下子就放心了。
将剩余的钱给了算命先生,然后一身轻松的回去了,没想到纠结了好多天的事情这么轻松的搞定了,顿时感觉阳光也灿烂了。明若走回去的途中,看到田地里的荠菜,新鲜脆嫩,实在喜欢,就采摘了一些。
荠菜比较适合做馅,但是一家子吃馄饨已经吃够了,明若就想起做水煎包来。
将荠菜和冬菇洗净焯后切碎,猪肉切成小丁,或者用虾也可以,加酱油和料酒腌制一刻钟,混合后添加葱姜和油盐等拌匀,就做成了馅,然后和面,擀皮,做成包子,放进平底锅里,中间要留有空隙,用火煎至包子底呈金黄色,添加热的面粉水,继续煎,直至水分收干后几分钟,关火,起锅,再在上面撒上熟芝麻和葱花即可。
水煎包可以概括为皮喧底脆馅鲜,虽然这个时候可能还没有这种饮食,但还是受到了大家的喜欢。三丫吃着吃着,突然说:“二姐,我想给陈家哥哥分一个。”三丫口中的陈家哥哥是齐家村为数不多的外姓人之一,一个八岁的小男孩,能和三丫玩到一起去。看到明若笑着点头,三丫欢呼着跑了出去。
李婆子快到傍晚才来,很难让人相信她不是掐着饭点来的。这次依然是一副欢喜的样子,跟孙氏道喜:“大妹子,我说什么来着,这俩孩子八字特别合。你看,咱们下一步就是定个好日子了?”
孙氏脸上刚有了笑容,明若就按捺不住了,跑进去指着李婆子说:“你骗人,我去孙镇了,明明听到人家说八字不合的!”
孙氏和李婆子的笑容同时僵硬在脸上,孙氏斥责明若:“瞎说什么?”明若挺直了身子,继续说:“我是凑巧听到的,不信可以再去问问算命先生。”
孙氏不敢置信的看着李婆子,说:“老姐姐,虽说咱们平时也不怎么讲究,不过要真是不合的话这亲也不能做啊。”李婆子把脸色一摆:“不信老婆子就算了,谁稀罕,以后有什么事情别找老婆子了。我倒是看看你家大丫能找到什么好的。”说着一扭一扭的走了。
孙氏想挽留,但是没说出口,等李婆子走出门去,这才盯着明若问:“二丫,你说的都是真的?”明若就差发誓了:“娘,千真万确的,我路过算命家,正好听到李婆子在问这个,不过她没看到我,我亲耳听到那个算命先生说的,要是俩人非要成亲的话,就克父克母,还会一直穷下去,还要一直生病,反正就是没好事……”
孙氏一直在嘀咕:“为啥呢,她为啥要这样说。”明若不得不提醒:“娘,要是没成的话,李婆子这些日子就白跑了。”孙氏似乎还是不敢相信:“那她也不能这样啊,真是八字不合的话,这不是害了大丫吗?”
孙氏反应过来后怒气冲冲的去找李婆子了,应该是讲清楚了。后来不知道李婆子怎么跟男方说的,反正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齐远已经去县城里打工了,是和村里的几个人一起去做木匠活。明若闲来没事,就依照记忆中的古方做了一次糟油,就是先做十斤甜糟,所谓甜糟,就是江米酒,麻油五斤,上等好盐二斤八两,花椒一两,拌匀。先将空瓶子用细葛布扎住口放在大瓮里,然后将拌好的甜糟倒进瓮里,封严,几个月以后,空瓶中就沥满了糟油。糟油是很好的调味品。
明若正想着以后可以用糟油做各种菜呢,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隔壁的玉兰探进头来:“二丫,婶子呢?快去找婶子,三丫掉进水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