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一曲细腻的音声传达过来的时候,仿佛总是能触动自己心里最柔软的地方一样的。
在师父他老人家第一次将拨琴的技艺传授给自己的时候,她便学会了听那琴声弹奏出最贴近自己心灵的声音的了。
往往很多特别美丽的音调在自己的耳中是如此得听不惯,也听不出其中耐耐长长的韵味,如果没有背后那双严厉的额眼睛盯着自己的话,在自己掌握了一定的技巧之后,她是真得太喜欢顺着自己的心志一点一点地弹奏下去。哪怕从白天弹到黑夜,也不会疲倦的。
可是她毕竟不是伟大的艺术家,也不是可以入得宫廷弹唱的艺人,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她是真得可以得沐皇恩的了。但是她知道自己卑贱的身份,她需要那把沉沉而又优美的腰身的额琵琶为自己谋得一线的生机。而这样的维持生意从一开始便从他的眼睛之中读到的了。师父那糙糙的面容。如被岁月长刀刻画的一样。写满了太多的人生阅历和经验。从他脸上眼睛里。她第一眼便被那深深的目光所震惊。他仿佛一下子便能看到她心里最想知道什么一样的了。
如果不是他谆谆地教诲,她如何地面对复杂的人生场所,或者她那简单的想法只想学唱学曲子的心理也早就沦落为世上最悲惨的人的了。
他那坚实的手臂深深地一推她那挺不直的腰身,便使她感到那沉沉的力量。
做人还是要挺直腰身,才能对得起手中的那把乐器。
可是她那曾想只那一个简单的动作,也让她坚持了许多年,她并没有因此而踏入污浊。每天观察那些来来往往的客人。有几个人是真得愿意听她吹曲弹唱的呢。
从那白白的小脸被打扮成胭脂女子之时,便是与那从前端着普通的粗茶淡碗穿巷而过的小时的她已很大的不同的了。
那个叫小红的她,当时涂抹在脸颊上的红胭脂只为装扮给自己一点颜色,却不成想从此爱上了涂抹胭脂这一行当。
可是那鲜艳的色彩抹在脸上是多么的美的啊,她端坐在镜子前,左看右看觉得美得妙不可言。
但是从爱师接过需要装饰色彩的时候,内容和情节却是多么的不同的啊。
当那些不坏好意的人盯着她那本要装饰得艳丽的美的时候,她多么想要卸掉那层红红的颜色的啊。
就像清晨的礼仪是她必须要履行的义务一样的。
一开始洗掉那层沉重的灰尘之时,清清秀秀的多么像邻家的女孩子的啊。
那邻家女孩就这样蹦蹦跳跳地串行与各种小巷,却也她多么羡慕的啊。
那种无忧无虑得在父母面前装憨扮傻的样子,有时恍然间犹如自己幼时玩耍的伙伴一样,从她面前经过,是她羡慕不得的愿望。
如果不是一个铜钱选择了这个师门,她是多么得希望哪怕刨土挖沙,卖肉卖菜,足以维持生计便可的了。
可那饥肠辘辘的眼神和那天生便会抛媚眼的眼睛,在向其师跪地而福的时候。
她也知道自己从此跪进了这个自己再也走不出的牢笼里的了。
所以很多的时候,她描抹的不是自己的胭脂,而是在描画自己苦苦的心志。那艳丽的色彩的衬托,或者是自己的艳丽,却也衬托不出自己的悲凉。
那悲凉或者是自己的弹奏,一首低低的曲子,漫长而又无奈的低低的呜咽,如一个女子漫长而沉沉的叹息。回荡在女子的命运最不堪和难以忍受的折磨。
只是她并没有弯下腰去侍弄那些恶棍,和蒙受真正烟花水巷一样的悲苦的命运的女子一样。
可是她这种卖唱穿街走巷的女子的身份,又能和烟花女子的样子有多少是可以看得出来的呢?
于是在不得已而为之的时候,父女二人是真的不情愿这样的抛头露面的了。
她宁愿躲在自己的屋子里描红绣花,裁剪衣被,做些家常女子该做的营生。
从而打发漫长而低低的如泣如诉的漫长的生活。
而自其师父教她与客人交流,为其献上自己所会的歌曲之后。
从那些任由别人点唱,任由别人奴使的样子,便如成了他人手中的银子的奴仆一样,可以随意支使的了。
而稍微懂点音律的人,如果听出了其一个发错之音的话。那么不但会遭其毒骂和羞辱,身体受点皮外伤都只是小事一桩的了。
良家女子出外营生怎知生活艰辛,而行有行规,道有道法,每一行必须遵循每一行的约定。
而这些约定本就是跑江湖之人必备的技能的了。
那些无礼之人蹭鼻子上脸之时,她含着多少的泪水统统得咽回了肚子里。
继续压低嗓子,低低压压地唱出那些略懂音律之人要求的曲调和音高。
那些音高和音律也会让那些听曲子的人渐渐得走进了自己的旋律境界之中。
一边拍着自己喜欢的牌子,一边嚼着几口小菜,听着她那咿咿呀呀地歌曲如入了梦境一样。
而这样的情景又是她多么得不想忍受的啊。
她宁愿那些听她的歌的人一点音调音高都是听不懂的。这样她便可以自由地展现她的歌喉,往往这时便会有她出奇的效果的了。
而只有在这样的时候,她的心情才会好一点。不会那么过分的难过,也不会那么哀,像履行工事一样完成今天要做的事便可以回去的了。
而那满身的苍桑却还是依旧显得太过落寞的了。特别小小的疲惫日渐成熟老练的身影消失在日落的背影之中的时候。
是凄凉还是麻木自己也无法说得清。只是那琵琶的回音依然如满肚子的心事一样。长长久久地回荡在明日或后日或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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