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幅画都是真迹,又都不是真迹,这话听着绕口,其实意思很简单,胡一山是用了剖纸法,将一幅画真迹分割成两幅,你说这分割后的两幅画,到底算真品,还是伪作?
除非我能准确说出他们在画上动的手脚,不然无论我说它是真还是假,这局我都输了。虽然我已经察觉到唯一的一个破绽,但是到底是经验上差了一点点,被两只老狐狸给蒙了一回。
“这么说,咱们是输了?”胖子这会总算明白过来。
我只能点点头,承认了这个现实,愿赌服输,只能留在胡家三年。
胡一山倒是笑得很开心,他上来拍拍我和胖子的肩膀,乐道:“别这么愁眉苦脸的嘛,你们在工地上干活也是干,直接给我做事也是干,其实没什么不同,而且我胡一山可不会亏待两位,年薪比照我的集团副总,平时的一应开销都由我负责,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我周昭一口唾沫一颗钉,说出的话自然要兑现,当下只好点了点头。
不过看胖子的样子,倒也不是很郁闷,他反倒拍拍我的肩膀安慰我,说反正胡总的麻烦也就是工地上那个洞,咱们原本也是有下去的意思,横竖都不吃亏。
这么一想的话,我心里多少也平衡了一些,转念又想起胡盈盈的身影,对在胡家呆三年的赌约,也就没那么抵触了。
胡一山辞别了徐相士,我们三人上了大奔原路返回。
回胡家之前,我们先去了一趟工棚,虽然被警察抄过一次,我和胖子还有些东西留在那边,多少要收拾一下。
这会正是中午吃饭的时候,工友们看到胡一山亲自开着大奔送我们过来,纷纷上来打趣,哟,你们两个小子这是走什么运了,以后和大老板吃香的喝辣的可别忘了我们这些工友。
我还能说什么,只能苦笑地冲他们一挥手,我轻轻的走了,不带走一片云彩……
傍晚回到胡家的时候,没见到胡盈盈,不过想到以后要和这丫头朝夕相处,我这心头多少还是有些小激动。
这三年里面,会发生一些什么事情呢?
半个小时后,我冲凉出来,见胖子正翘着二郎腿儿搁客厅里磕着瓜子。那模样,要多悠闲就多悠闲。
我上前拍了下他肩膀,调侃的说道:“你老人家还真把这儿当工棚了,由着性儿,臭脚丫子随便搭。”
胖子嘴上打起了哈哈,“你别挤兑哥们儿了,胡总刚接了个电话,屁股还没捂热乎呢!就火急火燎出去了,这有钱人就是忙,那么大幢房子,都没空坐下来享受下。”
我递了个大白眼给胖子,打着哈欠道:“享受完了记得收拾干净,我先睡了。”
“俺知道,去吧!”
和胖子打了个招呼,我又一头扎进了房间,过几天还要处理工地洞穴的事,估计有得忙了,趁现在多补补觉才是硬道理。
我住的这间屋子,设计得很奇怪,大白天都不见一丝光亮,只能开着灯,唯独顶上巴掌大的天窗会透进来一束月光,每晚凌晨两三点,那束光刚好不偏不倚的照在房间的角落里。
我正睡得迷糊呢,刚睁眼就见那角落里站着个白影,头发很长,是个穿着白裙的女人。看不清长相。
我一愣,额头上冷汗就冒了出来。从床上麻利的翻坐起来,迅速伸手进布袋子里,将勾棺契给握在了手里。
小时候爷爷就告诉我,鬼这种东西要形成不是一时半会的事情,需要在极其恶劣之地,将尸体头朝下葬,埋在龙气凝结的地方,用锦丝将尸体束缚住,因为脑袋朝下是因为头是五脏之首,乃人体四维八方之源,以此邪法吸取地脉中的阴气七七四十九天,才有几率成鬼。
这些念头在我脑海里一转后,我双眼死死盯住那白影,厉声道:“是谁,装模做样的,赶紧出来!”
那白影一边慢慢踱步走了过来,一边嬉笑的道:“该起床了!”
月光中逐渐显露出一张白皙的俏脸,白衣清影还是那么动人。
“盈盈?”我深深地呼出了口气,抬起头没好气的道:“难道你不知道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吗?大晚上不睡觉,你跑这儿来吓我。”
“谁有兴趣吓你,赶紧起床。”她直接把衣服扔到我头上。
“起床?”我满脸的狐疑,“现在起床干嘛!?”
“我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逛逛!”胡盈盈越说越激动。
我张着大嘴望着她,好半响才回过头来。“大小姐,你这也太能折腾了吧!大晚上出去的不是贼,就是去见鬼。难道还能去赏月不成?”
胡盈盈朱唇微启,一拍巴掌,点着头就笑了起来,“你还真说对了,就是去见鬼。”
说着她也不等我再拒绝,直接拽着我的胳膊,“赶紧的,要是你不陪我去,我就把你偷看我的事情告诉我爸,你自己考虑吧!”
我揉了揉朦胧的眼睛,重重叹了口气,“得,我起还不行吗?谁叫咱的把柄落在这妮子的手里呢!”
出别墅的时候,我也难得叫胖子了,这会儿那家伙指不定正鼾声连天呢!要受苦就我一个人受苦得了!
上了车后,胡盈盈就像是赶着去投胎似的,一路马不停蹄的踩着油门,好几次我忍不住要去睡觉,都被她粗鲁的摇醒。
我也不问她到底去哪里了,现在对我来说,只要能眯一会儿,就是最幸福的事儿。
突然,一个急刹车停了下来,我惊吓的坐了起来,迷糊的问道:“这......这是哪儿啊?”
汽车停在了一个空地上,只见远处昏黄的灯光下,一栋栋古色古香的阁楼出现在眼前,隔着老远,就能听到里面人声鼎沸的话语声。
我慢慢清醒过来,好奇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天光墟,又称为鬼市。”胡盈盈漫不经心的回答道。
“鬼市?”
“别纳闷了,进去不就知道了吗?”胡盈盈拖着我,两个人一前一后,走进了这热闹的市集内。
我左顾右盼的打量着其中的景色,才发现青石板路的两旁全是地摊。有旧家具、器皿、故衣、什架等二手廉价货物,以及古董、字画、古籍、老钱儿、鼻烟壶、老怀表之类的小件儿。
摊位上的东西可谓是琳琅满目,应有尽有。我也瞬间来了兴趣,好奇的问道“盈盈,这儿到底是什么地方啊!”
“这儿是黄福桥,历史能追述到八国联军侵华的时期,那个风雨飘摇的年代,军阀混战,古文物由宫廷、大户外流,大量流散与社会和落入古董商手里。商人将其辗转私运广州再出口,这里变成了当时的古董玩物的集散地。”
胡盈盈想了想又接着道:“一些古董商人、古玩掮客和有闲阶级的附庸风雅的人物及文物爱好者与收藏家涉足其间,每当吃完夜宵,便拿手电筒,身怀鉴定文物放大镜,徜徉其间观赏,希冀沙里淘金,猎取一二珍奇宝贝。”
有各地盗墓者,撬开古墓棺椁,盗取陪葬的饰品。亦有破落世家,养尊处优的二世祖,当其家财耗光,便将家藏古董文物出卖以供挥霍。也有一些小偷扒手盗得古玩杂物出售。所以叫天光墟。
“哦,原来这就叫鬼市啊!”我恍然大悟,点头笑了起来。
“你别笑,鬼市虽然很多物件儿来路不明,大多是贱价兜售,但却从古至今流传着一句话“鬼市多出好东西”的传闻。”
我无奈的摇着头,苦笑道:“你深夜拉我到这儿来,就为了找好货,难道好货还等着你挑?”
“我爸说你对古玩鉴赏造诣了得,我一直不怎么相信,今儿个,我就是来看看你有多少斤两。”胡盈盈怂着粉嫩的翘鼻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