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谈笑风生的包间顿时鸦雀无声,方正禹和妈妈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眼前的一幕让在座的各位都猝不及防。方正禹顿了顿脚步,拉着妈妈走进来,关上包间门。神色如常的往餐桌走来。妈妈深沉的脸上看不出喜怒,傲然的目光裹着藐视天下的恬静和从容,只是被方正禹拽着的手僵硬的出卖了她的心。明显的心不甘情不愿。
不知道方正禹用了什么方法把妈妈带到了这里。看来两个人的较量中。妈妈又占了下风,众目睽睽下。我作为女儿又能说什么做什么。
妈妈和方正禹在位子上坐好,方正禹清了清嗓子。含笑的声音夹杂着丝丝得意之色,“不好意思,我去接英娜了。路上又堵车,所以来晚了。”
他又看向站在他身后的服务员,眼角眉梢的笑意一览无余,“上菜吧。”
我们也恢复了原本的笑脸,也大致明白了方正禹的意图,迟夫人拿起果汁往妈妈的杯子里倒着,“英娜,你的电话换了吗?改天打电话给你。”
妈妈笑笑,落落大方地说:“早就换过了,听锦夕几次提起你对她的照顾。”
“应该的。”迟夫人放下果汁,“我也听吉涛提起过你,一直想找你,又怕你多心。”
沈夫人热情道,“现在好了,以后我们又可以一起做美容了。”
迟敬伦端着酒杯碰了碰玻璃转盘,“我提议,我们一起举杯,正禹今天给了我们一个大大的惊喜,我们吃好喝好,吃穷他。”
“哈哈。”
在座的诸位轻松地笑出声来,我们共同举杯,妈妈眼角的笑意裹着抹不情愿,但是依然伸长胳膊,和我们一起碰杯,从容淡定的像是好友相聚。
迟敬伦提议,“正禹,办一场复婚宴吧,让英娜也穿一次婚纱,你们第一次结婚的时候没房没车没钱就领了个结婚证,现在年过半百,什么都有了,全部给她补回来。”
我不自在地蜷起手指轻触鼻子,穆良仁在桌子底下悄悄攥住我的手,沈夫人附和道,“是啊,现在的年轻人结婚,那么多花样,你们还有机会再办一次,就办一次吧,总比留下遗憾好。”
沈董眉眼染笑,“年轻的时候我该给你的也都给了啊。”
沈夫人娇嗔道,“我们那时候穿的不叫婚纱,你那时候给我买的婚戒和现在……”她微微伸了下脖子,看向我的手,“你看看方董的婚戒,再回忆回忆我的婚戒。”
章董打趣道,“你们想再办一次也不是不可以,我不介意给你们随礼,前提是你们先离了,不管是各自再结,还是复婚,我都到场。”
“哈哈。”又一阵哄堂大笑。
沈夫人手上的戒指也丝毫不逊色,不过不是当年结婚时的婚戒而已,羡慕和浪漫是女人共同的心理,和年龄无关。
在座的都是长辈,我和穆良仁基本没怎么说话。
迟夫人笑道,“英娜,别跟他复婚,让他再求一次婚,不然坚决不复婚。”
沈董不赞同地笑笑,“你们女人啊,总是在乎这些形式,人家孩子都这么大了,要不了多久就当姥姥姥爷了,又不是小年轻的。”
沈夫人不同意,“你看看,你们这些男人,平时忙的脚不沾地,回家倒头就睡,不就是因为都结婚生子了,夫人跑不掉了,懒得再哄着了吗,英娜,必须让他求婚。”
迟夫人拉住妈妈的手,“还必须当着我们的面求婚。”她说着眼神转向我,“锦夕,你可得把好关,你爸不求婚,不能让你妈嫁。”
我抿唇,“我妈嫁不嫁都是她的自由,她幸福就好。”我也是在表明我的态度,父母相爱才是一个家,在不爱的婚姻里面对一个天天的渣男,婚姻的形式只会是生命的拖累。
妈妈脸上保持着优雅的笑容,黑亮的瞳仁里夹杂着再见昔日好友的复杂情绪,她们都曾是一起逛街美容购物的阔太太,如今再见亦是这样的场面,妈妈对风雨与共的丈夫甚是信任和放心,所以造就了她的不幸。
当年我们落难时,只有迟夫人出现在妈妈面前痛骂方正禹,19岁那年我再一次见识了人性冷暖。
你一言我一语,妈妈始终没有表明态度,我和方正禹都明白,这是她无声的抗拒。
吃到中途,笑声漫天,方正禹起身,拉着妈妈的手走去窗台,拨开厚重的窗帘,半座城市的夜景映入眼帘,他从西装裤兜里掏出打火机,点燃香烟,狠狠地吸了一口,灰白的烟雾缭绕着男人意气风发的面庞。
方正禹轻轻推开窗户,手里的香烟往地下扔去,他的手搭在妈妈的肩膀上,很快,烟花升腾,在空中炸开最美的花火,爆炸声窜入耳膜,其他人也走过来,仰头看着天空中接连不断的火花幻化成那三个字:嫁给我。
迟夫人的手紧紧攥住妈妈的胳膊,张了张嘴,神色复杂,最后挤出一句,“希望你幸福。”
方正禹微微低头,深情的眸子凝望着妈妈的脸,然后从西装兜里掏出一个精致的盒子,单膝跪地,“英娜,再嫁给我一次吧。”
绚烂的烟花璀璨了夜空又缓缓落幕,妈妈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除了迟敬伦和迟夫人,其他几位长辈都在起哄,甚至沈董搬出了我,“复婚吧,锦夕长大了,也更希望父母恩爱。”
我一脸凝重地拉着穆良仁的手,手指紧紧的攥着他,直到后来长辈们停止了叽叽喳喳声,妈妈推了推他手上的盒子,语调云淡风轻的像在说着别人的事,“方正禹,我想为了锦夕和你的面子暂时收下的,不过,我还是决定为了我自己,选择离开。”
话音落,妈妈决绝地转身,方正禹蹭的一下站起来一把拉住妈妈的手,“别走。”
沈夫人过来打着圆场,妈妈语调清浅,“我和锦夕被逐出家门一无所有夜夜流泪的时候,你不在场,所以今日也不要劝我。”
我暗自为妈妈叫好,我就喜欢她如此洒脱的姿态,沈夫人脸上的笑容僵住,悻悻地说不出来话。
方正禹扳过妈妈的身体,“英娜,我保证下半辈子一定对你好,你想想我们前20年的生活,我们可以重新找回失去的幸福的。”
妈妈挺了挺脊背,微微昂头,不卑不亢,一字一顿,“前20年怎么样?你包|养过的女人不计其数,我只是为了给锦夕一个完整的家,只是看在你对家对孩子还负责任的份上,不希望有别的女人登堂入室,鸠占鹊巢,侵犯属于锦夕的利益而委屈求全而已,你当真以为我不知道你那些事吗?”
方正禹脸色刷的白了,我走上前去,掰开方正禹的手,“爸爸,我妈现在情绪激动,你们都先缓缓,成就好事也不在一时半刻。”
我强势的从方正禹的手里拉开了妈妈,揽着妈妈的腰身走出包间,轻轻关上门,我的嘴唇凑到妈妈耳边,“妈,你还好吧?”
妈妈拍了拍我的手,嘴角的弧度撑起似有似无的笑容,“我没事,锦夕,你比妈妈有能力,以后一定要记得,千万不要在不幸福的婚姻里委屈求全,我不崇尚离婚,但是我更鄙视没有原则和底线的婚姻,除非你有情感之外的其他因素,比如莫大的利益,前提是你的心态一定要平和。”
我勾唇,“妈,我都懂,你放心好了。”
我把妈妈送上了红色奥迪,缓缓驶离停车场的车子像暗夜的蝴蝶在展翅翱翔,她不再把自己困于华丽的牢笼而是向往自由自在的天空。
穆良仁从酒店大厅走来,轻轻拉起我的手,“我们回包间,还是就这样离开?”
我不假思索地说:“我给我爸打个电话吧,他现在肯定不想见到我。”
“妈怎么样,有没有事,要不然你去陪她吧。”
“嗯,也好。”
我立马驱车去了妈妈家,她也是刚进门不久,换掉了睡衣,在敷面膜,妈妈眼睛里的光影含着处变不惊的从容,“你这么晚陪我搞基?”
我噗嗤一声乐了,“想请你看电影,结果您老人家倒敷起面膜了,要不你洗了脸,重新化个妆吧,我现在化妆的技术大有长进,要不拿你练练手?”
妈妈翘在茶几上的脚晃动了两下,“去,我可不敢让你拿我的脸当小白鼠,你那点破技术,连我十分之一都赶不上。”
我慵懒地靠在椅背上,“你太小瞧我了,我现在也是时不时进出美容院的人了。”
妈妈像是来了兴致,审视的眸光在我脸上逡巡片刻,“我问你,怎么打高光粉可以平衡脸部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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