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幕沣介绍,“”这是我的手下陈乔。”
齐小曲冲她笑笑,浅浅的酒窝勾勒在脸上,“你好。”
“看起来挺乖巧,什么时候变口味了?”
听到她戏笑,池幕沣白了记过去,“开你的车。”
“哟,怕我把你的小白兔给吓到?”
“嘴巴闲不住,这个月罚你去工厂跟那些三姑六婆呆呆,相信你会喜欢的。”
“诶,别,那些女人每天跟黄鹂鸟一样,我可受不了。”
“那就别八婆了。”
陈乔耸耸肩,“那也是难得看你带女人回来嘛,还是只小兔子。”
齐小曲在旁边听他们调侃,有些似懂非懂,才刚醒两天,头脑里始终是混沌的,难免有些错乱。
在机场附近找家本地菜馆吃完一顿,车子从市区出来,开上一段并不平坦的公路,停在湄河畔码头,对面开过来一艘船,船夫是一个看起来上了年纪的老头,对池幕沣热情恭敬,“池爷您好像有些时日没回来了吧?”
池幕沣轻浅地吸一口这湄河上的气息,“是有那么久了,这里依然没怎么变过。”
“我那老伴可是时常惦记您,您这次回来要是有空,千万记得过来吃顿饭。”
“一定的,挺想念梅姨的手艺,很多年没吃过她做的饭菜了。”
“池爷,这位是您的……?”
指的正是齐小曲,池幕沣扬眉笑道,“你以为呢?”
“这姑娘该是你喜欢的人吧,眼光真不错。”
池幕沣笑而不答,视线落到在船头赤着脚丫在河里玩水的齐小曲身上,舒眉一笑走了过去。
看到他在身边坐下,齐小曲问道,“这边是哪?”
“这里是湄河,我小时候经常在这河边玩。”
“那我的故乡呢?又在哪呢?”她迷糊地眨眨长睫,视线落到对面的金顶寺庙,“我的家乡在哪?我为什么会在医院里,难道我没有亲人么?”
他怔着看着她迷惑的小脸,思想在挣扎,以前不能,现在又让他燃了希望,他是否能就此自私一回?
“陈伯,拿一枚硬币给我。”
陈伯搜搜口袋,当真掏出一枚银币,池幕沣将这枚银币放在齐小曲手心,“喜欢哪一面?”
齐小曲将银币正反面都看了眼,“我喜欢头像这面。”
“听说在湄河这边许愿会很灵验,转动它,等它停下来的时候抛进河里去。”
“真的吗?我要试试看。”
她兴致勃勃地捏起银币转动,盯着硬币在甲板上迅速转圈,池幕沣决定若是待会这枚硬币是在头像这面,就将全部实情告诉她,要是风景这边,他决定给自己争取一个机会,哪怕她将来有天会怨恨她,他也无所谓了,没有什么比得不到她更加痛苦。
硬币停下的刹那,他盯着硬币上的风景画,心跳骤然停一秒,随后扬起了嘴角,齐小曲将硬币抛进河里面,亮着眼睛看他:“幕沣,我叫什么名字?”
他的视线落到不远处的宝莱寺,笑了笑,“你叫宝莱。”
宝莱?
对这个名字一点熟悉感都没有,她撅着眉,“为什么我一点印象也没有,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你出了场车祸,头部受到创伤,记忆力减弱,有些事情忘记了。”
“哦,那我的家人呢?”
“你是孤儿。”
“这么说我始终是一个人吗?”
“以后我会是你的亲人,你不会孤单的。”他笑着捏捏她的脸,“宝莱,你喜欢这里吗?”
她舒眉望着面前美丽的东南亚风光,“喜欢啊,这里风景真好。”
“那我们在这里住下来吧。”
陈乔在船尾喊道,“快看,夜枭过来接我们了。”池幕沣眯眼往岸边上看去,已经停下一辆军绿色吉普车,站着一个高大的男人,走近才看清楚容貌,肤色黝黑,典型的当地长相,看起来狂野不羁。
“老大,一路辛苦了。”
池幕沣拍拍他的肩膀,“走吧,车上说。”
夜枭的注意力在齐小曲身上,痞笑道:“该怎么称呼。”
“宝莱。”
宝莱寺!夜枭瞪大眼,看到池幕沣扔来的一记眼神,清咳了下,伸出手去,“你好,我叫夜枭。”
“我叫宝莱。”
池幕沣意外地挑眉看她,没想到她倒适应得快,这样相信他,让他有些感动。
吉普车从一条小镇经过,街道两边林立,到处是玲琅满目的玉器店,齐小曲四下张望,对这样的地方好奇又陌生。
吉普车上了一条山道,近处是延绵起伏的罂粟地,远处山峦起伏,望着那些风姿摇曳的美丽花朵,齐小曲问道,“那些是什么花?”
“罂粟花。”
“哦。”其实现在的齐小曲也不懂罂粟花究竟是什么,只是觉得生得姹紫嫣红,尤为美丽。
池幕沣眯眼看着她纯真的样子,似乎丝毫没有意识到这块土地的邪恶,隐隐有些担心,“宝莱,在这边一个人尽量不要到处乱跑,想去哪告诉我,我带你去玩。”
“这边很危险吗?有坏人?”她疑惑道
“有点危险,不过在我的领地范围是很安全的,出了寨子别走远了。”
“嗯,我都听你的。”
池幕沣有些恍惚,这丫头现在对自己可是相当信赖,不知道以后会怎样,只希望她别太恨他。
面前出现一个寨门,两侧站立身穿迷彩服的持枪守卫,车子开进去,齐小曲才发现里面大得惊人,参差不齐地布着当地建筑风格的木房子,坪地上有许多小孩在嘻戏玩闹,手里端的居然是真枪,小孩们嘴里念叨拍拍怕……不过射击出来却没有子弹。
进入一间精致的木屋,一个中年妇女迎了上来,恭敬地对池幕沣鞠躬,“先生,您终于回来啦。”
“阿落,这是宝莱小姐。”
闻言,阿落赶紧对齐小曲行礼,“宝莱小姐辛苦了,热水已经准备好了,要先洗个澡吗?”
齐小曲疑惑的眼神投去看池幕沣,他好心情地笑道,“洗澡是这里的习俗,表示欢迎远到而来的客人。”
“还有这样的习俗哦。”齐小曲挑挑秀眉。
池幕沣道,“宝莱小姐不是客人,可以随便点,生活起居方面多照顾就好了。”
阿落点头道,“阿落明白了。”
阿落主动过来提包,“宝莱小姐里面请,已经为您准备好房间了。“”
“去吧,先回房间休息一下,坐这么久的车应该很累了。”
齐小曲冲他挥挥手,“那我进去了。”
池幕沣着看着齐小曲走远,在原地站了会,随后出了木屋。
齐小曲跟着阿落的脚步到了房间,格调带着当地浓浓的特色,空间宽敞明亮,到处干净整洁,从窗口眺望出去,美丽的罂粟花海延伸到了尽头,看起来赏心悦目。
“宝莱小姐,有什么需要叫我,我就在隔壁房间。”
“谢谢你。”
阿落是个温和的妇女,黝黑的肌肤,五官柔和,笑起来牙齿雪白,齐小曲对她身上穿的纱笼裙倒是很感兴趣,阿落指着折叠在枕头边的湖蓝色纱笼长裙,“这是替宝莱小姐准备的,要是不喜欢,我再吩咐人去采买。”
“不用了,我很喜欢。”
阿落关上房门,“那我先出去了。”
房间安静下来,齐小曲站在床边看着外面的田地里许多当地妇女戴着斗笠在割罂粟果子,打算待会去看看。
这一路过来都没有停歇,身上确实有些粘稠,她捞起那套纱笼裙进了浴室,在浴室将身上的裙装褪去,站在浴镜面前,她注意到自己胸口上的烙印,不禁用指腹摩挲着它,嘴角轻念着“L”,她皱皱眉,不知道这个烙印是什么时候刻上去的,又代表什么?
良久地盯着这个烙印看着,她的脑子里始终空白一片,便也不再想了,打开喷头洗了个舒服的淋浴,澡后穿上阿落给她的湖蓝色纱笼裙,将发梳到头顶挽成优雅的发髻,听见阿落在外面叫自己。
“宝莱小姐你弄好了吗?先生让我过来叫你去餐厅吃饭。”
打开房门,一身清爽的齐小曲出现在视线里,阿落惊呆了,“宝莱小姐你穿上纱笼裙可真漂亮。”
齐小曲略微羞涩,“谢谢。”
阿落跟在齐小曲后面,觉得她就像个仙女,他们这块土地上的男女由于长期风吹日晒,皮肤又黑又粗糙,哪有像齐小曲这样白嫩的,并且长得这样美貌,她能够想象,若是寨子里其它男人看见她,肯定会起躁动的。
“阿落,餐厅怎么走?”
齐小曲回头,看见阿落在发呆,好笑地在她眼前晃晃手,“在想什么呢?”
“我在想先生好福气,能够遇上宝莱小姐这样的好女孩。”
齐小曲摆手道,“我们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又是怎样的关系,先生可是头一回带女人回寨子,不是喜欢是什么?”
“你说池幕沣喜欢我?”齐小曲微微一愣。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宝莱小姐看不出来么?刚才在餐厅里点菜全部都是按照你的口味在做,把厨师给愁死了,我们这不吃甜,我听先生说你特别喜欢吃甜味。”
“喔……”
她促了脚步,脸上有些燥,她当真没看出池幕沣喜欢自己,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
一个星期后
x国烈焰营营地的三楼,从高级办公室里传来的摔东西的声响让路力拔止了步,他拂手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还真不敢冒死踏进去,这个男人在里面发大火,他若是闯进去岂不是惹火烧身么,于是他足足站了五分钟,终于听见里面默了声,估计里面的东西全部都给砸完了。
“死进来,愣在外面做什么?”
听见男子在里面吼了一声,路力拔赶紧推门而去,看到里面的阵仗,冷汗又冒了出来。
整个办公室算是被这个男人毁了,不过貌似还不解气,指着那个垂着头哆嗦的心腹鼻子骂,“简直是废物,x国就这么点大,一个大活人都找不到,要你们做什么,明天要是不给我把人找出来,自己看着办。”
x国就这么点大!!路力拔脸部肌肉剧烈抽搐,对这个心腹心生同情,这个男人现在就是只发狂的野兽,根本没有理智可言,齐小曲失踪的第一天还看不出端倪,第二天依旧稳如泰山,第三天起就疯了,这期间派去找人的手下遭殃的可不只一两个。
垂着头的心腹才走到门边,一台手提电脑就狠狠地砸了下去,路力拔心生一跳,背脊冒凉,陆北深染了戾气的目光终于落在他脸上:“有事?”
路力拔挤出一丝笑,“陆,你难道就没想过齐小姐有可能回了川洲?”
“川洲?”
他还真没有往这方面想,自从齐小曲在x国范围内失踪以后,他派人几乎将整个x国搅过来,也没想到有丝可能,齐小曲或许已经不在这边了。
“安排飞机,我要马上回川洲。”
路力拔暗中长呼口气,其实他心里还有个想法,不过他死都不会说,说出来等于找死嘛,其实他猜测齐小曲或许已经死了,毕竟x国这边死个人太正常了,何况她失踪那天刚好发生暴动,可能性就更高了。
“我马上让人安排。”
路力拔赶紧退出办公室,生怕迟一秒都要遭殃。
—
一个小时以后,陆北深坐上开往z国的私人机,等到川洲五峰山顶别墅已经晚上,他看到屋子里漆黑一片,绝望慌乱一并冒出来,打开家门,里面死寂般冷清。
他打开灯,在屋子里到处走动,明知道不可能,还是抱一线希望,这个丫头会突然冒出来告诉他,她只是调皮地躲起来了,其实只是想逗逗他,他走进房间,到处逡巡,关于她的每一件物体都弥留着她的气息,空气里同样散发她的清香,他有些受不住从房间走出来,软在沙发上盯着面前每个角落,脑子里浮现着他们在这个房间发生的点滴,心痛了,痛到他按住心脏位置深深地吸口气,听见门铃突然响起,大踏步走去开门,看见外面站着的女人,表情僵住。
这么久不见,付江秀怎么也想不到会看见他这样憔悴的一面,俊美如昔的脸上染了疲累,似乎是好多天没睡了。
“陆北深。”她心疼地轻唤
“接吉儿?“”他面无表情,“住哪?明天我让人把吉儿送回去。”
她解释道,“我前段时间料理家人的后事给耽搁了接吉儿,这段时间麻烦你们了。”
“不用。”
“我还是住原来的老宅,应该知道吧?”
“知道。”
他打算关门,付江秀忽然按住门,急切地问,“到底出什么事了?”
他冷淡道,“不关你的事。”
“是关于齐小姐吗?”
付江秀记得上次海啸,这个男人将齐小曲弄丢了就是这个状态,不由问道:“难道她出事了?”
一只铁臂猛地就掐住她的脖子,寒着声道:“不要自作聪明,否则对你不客气!”
付江秀涨着脸喘着粗气,“你……已经不客气了,不是吗?”
他冷哼着拂下手臂,咬嘴道,“滚下山去。”
付江秀抹了把脸上的眼泪,跳上车往山下而去。
——
陆北深进屋滑坐在沙发上,接下来一根根地抽烟,抽到第二天早上,烟灰缸里已经堆满烟头,整个客厅雾气蒙蒙,他终是捞起手机拨打一个电话:“吩咐下去,在全世界各大街小巷的广告板上刊登寻人启事,二十四小时都要亮,要是有谁找到齐小曲,我让出整个陆氏。”
老何连连滴冷汗,只觉得他疯了,竟然会做这样草率的决定,不过若是涉及齐小曲,他貌似也没有正常过,他思忖一下,叹口气道,“老板是否有齐小姐的清晰照片,我刊登出去。”
陆北深翻开手机,看见锁屏上两人的合照,齐小曲并非正面照,五官实在不清晰,他往柜台上看去,踱步走过来捞起一个相框,女孩身穿硕士服的大学毕业照倒是清晰,他凝视许久,将手机重新贴在耳边:“有…”
——
寻人启事刊登当天就引起全城乃至全世界躁动,对于这样史无前例的赏金诱惑,当天就有不少人送上类似齐小曲的女孩到陆北深面前,接下来依然如此,对此事陆北深相当头痛,后来让老何先去看人,若是有相似度颇高的女孩便送他面前来。
自从齐小曲失踪以后,整个陆氏陷入恐慌之中,陆北深阴晴不定的脾性令人更加难以捉摸,今天会议室一个小失误就点燃了火,一份不合格的企划案甩到部门经理脸上,男人说了句开掉,捞起外套踱步而出,一办公室的人都在冒冷汗。
出了陆氏大门,他滑入车内,老何问道:“老板打算去哪?”
“随便。”
于是老何漫无目的在街上开到华灯初上,经过世纪广场,扫到大型广告看板上的寻人启事,终于听到他道:“停车。”
老何赶紧踩了一脚,陆北深已经踱步朝着广告看板走了过去,上面是一张甜美的学生照,女孩明眸皓齿,笑容甜美,他静静地凝视着这则寻人启事,深秋的凉风拂了过来,卷舞起黑色风衣角,秋黄的落叶扫向他俊挺的身形,俊脸上染了几缕寂寥,他哽了哽嗓,极为沙哑地对照片里的女孩低语:“小曲,你究竟在哪?我好想你,我快要疯了你知道吗?”
——
就爱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