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天佑撂倒一名敌人后冲到二排长身边,厉声问:“怎么回事?苏哈多呢?”
二排长说:“本来我们已经得手了,结果半路杀出这么一帮来路不明的家伙,硬是凭着兵力和火力上的优势将人给劫走了!”
王天佑怒骂:“妈的,耍花样耍到老子头上来了!”再看看情况,敌人明显是有备而来的,部署周必,而且兵力众多,想要将人抢回来或者就地击毙都不现实了,妈的,那条老狗,又让他捡回了一条烂命!
李剑锋也冲了过来,大声说:“情况不妙,敌人越打越多了!我们已经无法完成斩首任务,还是撤吧!”
话音未落,一排火箭弹从他们头顶削过,正中一个正在疯狂瓢洒弹雨的机枪火力点,几团火光腾起,那挺班用轻机枪连同机枪手一起被炸得粉碎,火力戛然而止。王天佑的左脸颊被一块弹片划出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血流如注,这更激起了他的怒火。打仗打了这么多年,从来都只有他给敌人放血的份,现在居然被炸伤了?简直就是岂有此理!他怒吼:“想撤也得将这帮孙打退了再撤,否则我们一个都跑不掉!”
李剑锋狠狠的点头:“我明白了!”转头大吼:“一排一班跟我来,凿穿敌人的右翼!”猛的跳起来,一阵风似的朝敌人冲了过去。王天佑快气疯了:“谁让你去冲锋陷阵了!给我回来跟指挥部联系,请求空中支援······给我回来!”
李剑锋肯定听不到中队长的声音,因为他手里的重机枪响了。作为参谋,他只配有一支军用手枪和一支冲锋枪,毕竟冲阵杀敌不是他的本职,要太强的火力也没用,但是这位参谋一肚子意见,说那些武器简直就是小孩子的玩具,要换够重够狠的,大家看看他那单薄的身板,只当他是开玩笑。没想到在追击爪洼猴子的时候发现一
辆被抛弃的装甲车,他二话不说就将车载重机枪给拆了下来,连同两条二百五十发的弹带一起扛在身上,看到侦察兵们眼都直了。现在这位老兄已经在一秒钟之内完成了从文弱书生到狂战士的变身,抱着重得要死的重机枪冲在最前面,哪里敌人多就往哪里冲,看到人影就搂火,重机枪枪口喷出一道一尺多长的火舌,弹壳飞溅如雨,后坐力顶得他的身体不停的颤动,像是通了高压电流似的,刺激得他放声狂吼!大口径重机枪子弹形成一道密不透风的弹幕,在重机枪沉闷而迅疾的轰响中,一道道身影被弹幕拦腰截断,溅起一蓬蓬血雾。哪怕是躲在树后也不见得安全,这挺机枪的口径大太,子弹动能太强,碗口粗的大树一枪就断,弹幕狠狠切过,一排树木在令人牙酸的吱呀声中倒下,发出轰然大响,还有接连不断的惨叫声和咒骂声,显然躲在后面的人倒了大霉,不是被子弹连同树木一起打穿就是被大树砸中了。两名神枪手咧着嘴掩护着少校的两翼,手里以精确度和可靠性著称的90式自动步枪打出一个个堪称变态的点射,每一个双发或者三连射都要在树丛中溅出一道血线。一名投弹手大手一扬,手雷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准准的落在几十米外的敌人身边,将躲在火力死角自认为万事大吉的可怜虫炸成一团烂肉。后面的队员则负责掩护整个小队的后背,用凶猛的火力将企图迂回包抄的敌人钉住,并且在火力组火力出现空缺或者出现伤亡的时候迅速补上,以保障整个小队的冲击动能。在重机枪的疯狂扫射下,这个班像一把尖刀,在敌人中间捅了一刀又一刀,没有哪一个方向能挡住他们的冲击。
一条子弹带打光了,李剑锋后退一步,一挺班用轻机枪补上他的位置,不计弹药消耗的朝前面扫射。轻机枪的杀伤力和射速跟重机枪没法比,敌人只要几秒钟就能反应过来,发起反扑,但是有这几秒钟就足够李剑锋重新装弹了。班用轻机枪和两支自动步枪在几秒钟内就打光了弹匣里的子弹,火力出现空缺,被死死压制的敌人一跃而起,借助树木掩护想逼近过来,结果他们看到的是一条迤逦而来的火蛇。两名敌人连连中弹,防弹衣被打得粉碎,身体也被撕裂,子弹携带的巨大动能甚至将他们打得向后飞了出去!在临死前,这两个家伙心里闪过同样的念头:“我操,支那人到底是从哪个旮旯角翻出这么一挺老古董的!”
哒哒哒————
一串子弹飞来,掩护李剑锋左翼的那名侦察兵脖子上迸出一道血线,摇晃一下,倒了下去。这一记精准的点射为那名神枪手招来了一通没头没脑的扫射,气疯了
的李剑锋将枪口对准子弹射出的方向,扣着扳机不放,几十发大口径重机枪子弹将那名特种兵潜伏的地方扫得寸草不留,连地皮都被刮去了一层。那名倒霉透顶的特种兵还没有从成功击杀一敌敌人的狂喜中回过味来,子弹就一发接一发的打在他的身上,撕裂肌肉,炸碎骨骼,将内脏绞成一团浆糊。趴在他身边的战友眼睁睁的看着成串子弹打在这个死得不能再死的倒霉鬼身上,血浆啊碎肉啊骨屑啊内脏碎片啊花花绿绿的乱飞,对方圆几米进行了一次最彻底最恐怖的覆盖性攻击。这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就滚烫烫黏腻腻的溅在他们身上,脖子上,脸上,甚至溅入他们嘴里,没有亲身经历的人是绝对无法理解眼睁睁看着朝朝夕相处的战友被重机枪打得粉碎,他的血肉一古脑的溅在你的身上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一名特种兵无法承受如此可怕的心灵冲击,胃液从口鼻中狂喷而出,还有一个扬起手想将一片粘在他脸上的肺叶丢开,结果一发子弹正中他的手腕,一蓬血雾炸开,手掌飞了出去,手臂变成了光秃秃的树枝,痛得他放声狂叫,本能的蹦了起来。虽然在训练中也会中弹,也会受伤,但是没有哪他教官会变态到用重机枪朝他们身上猛扫,更没有哪个倒霉蛋尝过被打断手臂的滋味,这样的痛苦不是刻苦训练就能强行忍受的,他也知道危险,他也想继续趴在那里,但是巨大的痛苦还是迫使他蹦了起来。刚蹦起来就被一发冲锋枪子弹击中面门,脑袋像嗑了摇头丸似的重重向后一扬,倒了下去,倒在一堆碎肉中。他还算走运,好歹保住了一具全尸。目睹了这一幕,幸存下来的小队长心如油煎,一声怒吼自然而然的、熟极而流的冲口而出:
“八格牙路!”
好经典的倭国国骂!李剑锋听得清清楚楚,迷雾刹那明晰,他一边扫射一边放声大叫:“中队长,我知道他们是什么来历了,他们是倭寇的特种兵!”
王天佑回了一句:“我早就知道了!”呸一声吐出一口血水,连带吐出的还的一片碎牙,那是在近身肉搏的时候对手留给他的纪念。他用膝盖压着那个挨了他一拳暂时站不起来了的敌人,狞笑:“小子,空手道和合气道练得不错嘛,要不是现在正打得血肉横飞,老子真想好好跟你切蹉切蹉!”
那名在长达二十秒的近身肉搏中一直占尽上风,但是在最后却被一拳放倒的东瀛特种兵惊恐的看着王天佑拔出战术刀,压在自己脖子上,然后······没有然后了,用力一抹之下,锋利的战术刀在这名格斗高手的脖子上划出一道长达十一公分的笔直的大口子,鲜血以每秒钟七
十毫升以上的速度狂喷而出,溅起一米多高,打老远都能看见。干掉了这个对手之后,王天佑再抽空观察一下战场,发现在李剑锋这头乳虎不要命的猛冲之下,敌人的合围之势已经被打得粉碎,与敌人混战在一起的侦察兵得以集结,战场节奏重新掌握在他们手中了。不过想要干掉这批敌人并不现实,敌人的战斗力并不比他们弱,只是经验还稍有欠缺而已,再硬拼下去,只能是两败俱伤。他明智的打出一颗绿色信号弹,侦察兵看到信号,背上阵亡战友,扶着伤员,且战且退。
在一个制高点上,一个相当伟岸的身影傲然屹立,用红外望远镜眼认真观看着这场恶战,眼都不眨一下。看到华军侦察兵撤退了,身边的人露出丝丝喜色,只有他微微摇头,用只有自己听得到的声音自言自语:“花费天文数字的资金打造出来的特种部队使出了吃奶的劲也只跟一群侦察兵打个旗鼓相当······华国陆军,名不虚传啊。”
一名年轻的参谋兴奋的报告:“司令官阁下,华军特种部队逃跑了!是否命令我们的人奋起追击,歼灭他们?”
司令官阁下摇了摇头:“不用了,我们无法歼灭他们,再打下去只会徒增伤亡罢了······菱田君,不要得意忘形,这并不是一场值得高兴的胜利。”
那名叫菱田的参谋嗨了一声,脸上却分明写着“不服气”三个字。
司令官说:“以后你就会知道了······我们的客人呢?他怎么样了?”
菱田说:“他的伤势并无大碍,只是失血过多,有些虚弱,军医官正在给他输血。”
司令官说:“带我去见他。”
枪声已经远去,苏哈多总统还在发呆。今晚在他身上发生的一切都是那样的不可思议:元首卫队和爪洼陆军特种部队被华军杀了个精光,所有亲信被华军一网打尽,就连他也命悬一线······就在他束手待毙的时候,一股外国特种兵杀了出来,与华军大打出手,将他从枪林弹雨中救出······这到底是真还是幻?不敢确定。直到血浆通过输液管输入他的血管,他才确定,他活下来了,他得救了!然而,此时他已经成了孤家寡人,他倚为泰山的亲信们一个都没剩下来,只留下他一个形影相吊,独自面对华军甚至华国不死不休的疯狂追杀、报复!
活下来,是幸,还是不幸?
空荡荡的心里没有答案。
脚步声传来,一声逼近到距离自己只有四五米远苏哈多总统才猛然惊觉,
睁开眼睛望去,借着微弱的晨光,首先看到的就是一双做工精细的野战靴,接着是一个伟岸的身影。对方跟他一样,穿着雨衣,但是可比他干净得多,也潇洒得多,灰白的头发证明他不再年轻,但是那双眼睛却如同晨星一般明亮,仿佛凝聚了这个生命体身上所有的智慧和活力,亮得刺眼,几乎能穿透人的灵魂。他只是带着一丝散淡的微笑不徐不疾的走来,没有任何动作,却给人一种这里所有的一切均被他牢牢掌握的感觉,如此强大的气势,苏哈多总统从来没有碰到过。如果王天佑知道此人的存在,哪怕是拼得整个中队全部阵亡也要扑上来将他干掉,不给他任何发挥的机会!
苏哈多总统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他翘首以待的强援,终于到了。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这个只是看了一眼就让他心惊肉跳的人物,应该就是北野政雄,东瀛远征军司令官,东瀛头号大将。
他猜对了,北野政雄来了,带着强大的双航母舰队和三个师团又两个旅团的地面作战部队来了。
当然,韩枫和柳维平这两个他命中注定的灾星也带着军旗大队和空中突击师抵达雅加达了。要不怎么叫福无双降祸不单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