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愣,以为他回来了,他们如此相拥,已经胜过了一切言语,从此,他们便是……他为何还不肯在她面前摘下面具?
她看着他,想从他的目光中寻求答案。他却压根没有看她。在这个时候,姚凯居然是急匆匆地瞥了应昊一眼。
哼?她狐疑地眯了眯眼睛,此时,姚凯已经是看向了她,眼里满是欲言又止的……请求,请求她不要逼他在这个时候摘下面具。但她绝对没有看错,刚刚,姚凯一边拦住她摘下他的面具,一边是第一时间看向了应昊。那就是说……
哈?姚凯是在意,不愿叫应昊看到他的真容。为啥啊?他们之间……能有啥?
应昊留意到姚凯的视线也是一愣,便是仔细地打量了姚凯几眼。从前,因为姚凯戴着面具,应昊除了打量姚凯的身形,从来没怎么留意过姚凯的脸。有啥好留意的呢?看来看去不都是那一张铁皮,又看不到真容的。此时,仔细看来,那面具上唯一露出的一双眼睛,似乎……有些眼熟呢?
应昊心下一凛,然而,当他再想仔细去看,姚凯已经别开了视线,不再看他,而是看向了她。
“你……”她看着他那欲言又止的眼神也是欲言又止,最终,她问道,“你这次回来,还要走?”
姚凯不答,甚至不敢看她。
说啊!他明明知道的,只要他说,她就可以理解他,等他,只要他说一声,叫她不要问,只要等他。
说啊!他为什么一句话都不说。那是不是代表,在他的眼中,也是有比她更重要的事。那她……
在他的沉默不语中,她松开了环抱着他脖颈的一条手臂,也轻而易举地从他抓住她,阻止她掀开他的面具的那只手中,抽出了自己的手臂。然后,她虽然依然站在他的面前,不曾退却半步,但他们之间,却恍然多了一条鸿沟,是那般的难以跨越。
不是说那条鸿沟有多宽,宽到凭他们的轻功都跨不过去。而是他无法,而她不愿。那条鸿沟,可是她亲手画下。
若是此时,他能跳过来,她依然还站在对岸。但他没有。
于是,她决定也不再继续傻傻地站在原地,转身,走向了应昊。
“是不是,如果我这次坚决不跟你回去,你回头就要禀告等你的父皇,告诉我爹爹,我在这里,但你请不动,要他们二老亲自来请我回去?”她背冲着姚凯,问应昊道。
应昊皱了皱眉头,总觉得,她如此说法,很是煞他男人的锐气。但她说的也没错,他正是想,既然自己劝不回她,只要请父皇和大将军出山了。看在二老的面子上,尤其是大将军的面子上,她就不得不回去了。
于是,应昊甩了甩头,暂时抛开了那无足轻重的男子脸面,道:“他们的话,你会听?”
“你知道,我会的。”她咧嘴一笑,笑容却不达眼底,甚至,她的眼睛里氤氲了一层水汽。她的这个笑,比哭还难看。她分明现在是想哭!但她却用笑容来掩盖。
这看在应昊的眼中,顿时叫他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所以,不用那么麻烦了,我跟你走。”她笑着,道,“不过,要等到这场晚会完美完成了之后。你可愿等我?”
应昊的眉头不曾纾解,看了默不吭声站在原地的姚凯一眼,然后转头对她郑重地道:”“我等你!”
虽然,应昊的心中很不服气。就好像,明明前一刻还是一场战争,他和姚凯之间属于男人的一场战争。战利品是她。明明他们誓要拼个鱼死网破的,胜利者,才能赢得她。然后,明明,前一刻,因为她的意向,战争的优势向着姚凯的方向一边倒。却是突然间,因为姚凯的主动弃权。他赢了?
他真的赢了吗?为何,他明明赢了,赢得她回到他的身边,这就是他最想要的结果啊!他却一点都开心不起来……
虽然无法开心,但应昊还是心甘情愿地接受了这个结局。只要他的目的达到了不就好了吗?
她先是对着应昊甜甜地一笑,她的这个笑,却依然明显是假装的,道:“那就请爷还是先随我回楼里稍作,还有好多场精彩的表演,请爷悉心观赏。”
然后,她看了小七一眼,道:“今夜,没有主仆之分。你也坐下,该喝酒喝酒,该吃菜吃菜。怎么?梅红楼的酒菜,你家主子都喝得下,吃得香,还入不了你的口,你的喉,你的胃了?拿着请帖同来的人,一个人像是个瘟神一般站在另一个人身后,像是什么话?”话说到最后,她狠狠瞪了小七一眼。
小七立即嘿嘿赔笑道:“是!谨遵王……女主子吩咐!”
王?啥?她眯了眯眼睛,没有错过小七匆忙的改口,但……不重要啦。她现在无心理会这些。
然后,她深呼吸了一口气,才能转回身,主动又向着姚凯走近了一些,却停在半米之隔。这半米,既显得亲近,又显得疏离,最是体现这个时候的大家闺秀守礼又客气的最合适的距离。
她只盯着姚凯脚前的地面,道:“姚老板,不妨也稍待片刻,看完了‘舍弟’为家兄所能主持的这最后一场晚会。若是舍弟做得有何不妥,还望家兄可以最后指正为弟一次。若是家兄满意,也算是舍弟送给家兄的饯别礼了。”
姚凯冲着她伸了伸手,但终究无法跨过那半米的距离碰触到她。最后,他默默收回了手臂,温柔笑道:“好。”
姚凯的这个笑容,明明那么温柔,却掩藏在铁面具之后。他的眼里,明明有那么多的话想要说给她听,但他终究什么都说不出口。
明明他知道的,如果他现在不说,她就要跟着应昊走了!回去做她的……可是,他的事情还没有处理完,现在的他,根本没有那个资格去挽留他。虽然他有信心,但若是他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