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端端地念想起了桃子,惹得她鼻头有些发酸。虽然只在临终前匆匆见过一面,但桃子是她重生后第一个无法割舍的人。桃子的仇还没有报,怕是也很难要害死桃子的人一命换一命了。她若是就这么丢了那副耳环,死后就真是没脸去见桃子了。更多的可能也是不舍。她孤魂重生,身无一物带来。人活着总是要有些珍惜的东西,那副耳环便是她目前唯一珍惜的东西了。
梅子已经为她梳理好了头发。
她放下字条抓住那副耳环猛地站了起来,对陈娇儿道:“我有些事要出去一趟,妹妹先请回吧。”
陈娇儿来不及阻拦,她已经匆匆跑了出去。梨子和梅子愣了一下,也赶紧冲着陈娇儿福了福身子,追了上去。
陈娇儿怔愣片刻才反应过来,人都已经跑远了,顿时心中有些气闷,皱眉沉默了片刻。屏儿和柳儿原本也被陈娇儿派到屋外守着,见她们三人匆匆跑走,这才进了屋来。
“侧妃……”屏儿口笨,一时忘记了。
陈娇儿吩咐过,没别人的时候要她们依然唤她小姐,并且只是小姐,不是二小姐。对陈珍儿则要直呼其名。陈娇儿是听不惯别人叫她侧妃。只是侧妃而已。若果这府中没有正妃也就罢了。偏偏她当初设下那般陷阱,居然还是叫陈珍儿当上了正妃。
柳儿及时拉了屏儿一下,赶忙帮着改口道:“小姐,陈珍儿走了,我们是否也回去?”
陈娇儿不答,径自往梳妆台走去。刚刚陈珍儿是看过这张字条才突然匆匆跑走的,上头究竟写了什么?
陈娇儿看过字条后,久久还不能将那张字条放下,抓着字条的手越抓越紧,渐渐有些发抖。
昊?爷居然给陈珍儿留字条落款写的他自个儿的名讳昊?是不是代表着他们两个已经亲密到可以互相直呼名讳了?
她都没有……是她不敢,哪怕是在意乱情迷之时,她也只敢声声地唤着爷。
昨儿她以为自己害喜,才敢求着爷不上早朝陪她。结果空欢喜一场也就罢了,张大夫还说要她修养一个月,换句话说就是要爷一个月都不可再到她房中。爷还算温柔地陪了她一上午,中午的时候说有事,她也不敢耽搁。谁知,到了晚间却听到爷到了陈珍儿房里。
她派了柳儿过来盯着,虽然知道爷在丑时离开了陈珍儿房里,回了自己的寝室睡觉。她今儿辰时一到就过来这边,就是想看陈珍儿的笑话。谁想,进屋看到陈珍儿一人沾满了整张床睡得香甜。当时梨子和梅子正在整理餐桌,上头的餐盘收得差不多了,但还可以见到许多空酒瓶四处散落。想来爷竟然好兴致地和陈珍儿尽兴饮酒作乐,然后是为了叫陈珍儿好睡,自己才委屈巴巴地回去睡觉。更可气的是,爷发现了陈珍儿头发如此模样,不但没有当场发火,居然还留了这样一张满是宠溺的字条。他不追究,自然没有别个再来追究了。
好气啊!陈娇儿气得瑟瑟发抖。是她太掉以轻心了,满以为凭陈珍儿那个丑样子,爷是万万看不进眼里的。谁知二人居然背着她已经如此亲密。
呵!好你个陈珍儿,当初还说什么……好一个扮猪吃老虎!
“啪!”陈娇儿突然把那张字条重重地放回了梳妆台上。屏儿和柳儿吓得一抖。
“我们回去。”陈娇儿并没有对她们两个发火,率先向外走去。
两个丫鬟对看一眼,也不敢多做逗留,立即跟了上去。屏儿倒是细心,临走时记得带上了房门。想着这屋里没人,总不好叫房门大开着。却惹得陈娇儿回头瞪了她一眼。屏儿心下一慌,下意识地抱住了自个儿的胳膊,怕是等一会儿回了房,小姐又要对她发火了。上一次的淤青已经散了,但那份疼痛屏儿还牢牢记得。她好怕,但也不敢慢了,还是加紧了脚步跟了上去。
走远了一些,屏儿忍不住又回头望了望大小姐的院子。她其实有些羡慕梨子和梅子。自从大小姐恢复了神智,将军府里再没人敢欺负她们。听说大小姐还待她们极好。看看这几日梨子、梅子和大小姐的相处就能看出来了。梨子和梅子对大小姐的忠心可不是装装样子。是大小姐真的对她们好,她们才也会一心向着大小姐。这里不是将军府,是四皇子的府邸,她们都是人生地不熟。大小姐和梨子、梅子却真真的相互扶持着。不像是她和柳儿。柳儿还好,柳儿比她会说话。她嘴笨也就罢了,就是陈娇儿在外头被别个惹了气,回头也要发火到她身上。不过是来了四皇子府短短不到一个月,她已经被陈娇儿狠狠地打过两回,骂过无数次。
她是懦弱,关起门来,只凭陈娇儿任意打骂。就像是从前在将军府一样。二娘对她还好,陈娇儿生了气,不打自己的贴身丫鬟,却都到二娘房中拿她出气。毕竟那个时候陈娇儿只有一个贴身丫鬟,身上有伤不好叫人看见。所以这次二娘特意支了她给陈娇儿一同陪嫁,就是知道陈娇儿的脾气,私下里还是缺不了一个可以任意拿来发火的出气包吧。
是她命苦。但她又怎能不怨陈娇儿?人前装得温柔善良,人后却是一副狠毒心肠。她是怕了陈娇儿,其实所谓忠心却是一点也没有。刚刚她为大小姐带上了房门,她自己现在想来也是摸不到头脑为何自己会那么细心。就好像大小姐有一种魔力,引得人不自觉就想对她好吧?
也许有一天大小姐知道了,她对大小姐的好,大小姐能助她脱离苦海呢?是了,屏儿有心,也希望着自个儿能来伺候大小姐。或者能叫她赎身出府去都好。她只想逃离陈娇儿的魔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