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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1章 如胶似漆(1 / 1)

她回长安城之前就和叔父立下过契约的,这次回来只做一件事,为安家平反。

顺便送师兄入西北,替安家死去的三十六口人,以及被姬荣,杨国安里应外合,暗杀掉的五千多士兵,将领报仇。

如今姬荣的罪名已定,月底问斩,姬楠宇当年虽小但姬荣通敌卖国是灭九族的大罪,魏顺帝法外开恩,只斩杀他一族已经是便宜他们了。

表哥去了西北在哪里站稳了脚步,父亲马上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回长安,唯一的意外是师兄,

她的确想过撮合永宁公主和他,但也只是一个小心思,最终还是要看哪两个人姻缘。

如今两人已经是如胶似漆,开始嫌弃自己这个外人了,就等着明年初春完婚,师兄也算是安稳了。

在心里默默地数着这些事,似乎一切都顺着自己的计划走,虽说杨国安依旧是一人之下的丞相。

可如今六部大换血,元偲瑾也重新认识了他这位清流舅舅,揭开了杨家人的伪装,看清楚了杨国安的真面目,对淮南王也有了提防,定然不会死在亲情上。

如今的朝堂还有师兄在,日后杨国安能安安稳稳,本本分分地做他的无权丞相则已,若是有任何非分之想,不需要她出手,元偲瑾那种自小受正统教育,刻板守礼,端重知耻,的人,肯定不会因公废私,为了私情继续纵容杨国安在朝堂上为非作歹。

如此想来自己是该回云梦陪叔叔过年了,最好能把爹爹也接到云梦去。

等爹爹回来就让他装个身子不适好了,反正皇上的圣旨也只这么下的,到时候就趁着这个机会,远离朝廷回云梦去颐养天年。

自己这里还有常晴姐留下了药,宫里那些庸医肯定看不出什么,元思瑾一直暗示魏顺帝不可养出第二个姬荣来,想必魏顺帝也愿意爹爹放下兵权。

如此到真是圆满大结局了,但是……谢清韵叹息一声,有些事她不想去想,却由不得她不想。

她承认在回长安城之前就知道元思瑾对自己的态度,当初宫里闹出那么大的动静,仰慕叔叔的人那么多,她自然是收到过消息。

在云梦得到元思瑾要退亲的消息时,叔叔说这是好事,还让师兄去庆祝一下,为此师兄顿了一锅不是很好吃的红烧肉。

但向来喜欢吃肉,却只能吃青菜的谢清韵觉得这一锅肉也是勉强能入口的。

至于元思瑾的态度她到没有多想,小时候元思瑾就不喜欢她,加上京城里都流传元思瑾喜欢杨静娴,那时候谢清韵是百分百相信的,想着自己的性子也不是做皇后的料,退婚就退婚吧!

自己这辈子都学会不会相夫教子,那就安安稳稳地在云梦山上陪着叔叔逍遥自在,折腾一生也不错。

如今回到长安近一年了,与元思瑾有那么多的纠葛之后,凝视着冷月清辉的谢清韵闭了闭眼睛,发出了今晚的第二声叹息。

“长安一片月,清辉入窗棂,谢姑娘当真是好定力,经历了白天的事情后,还能如此淡定地坐在这里欣赏皓月清辉,眉梢映月啊!”

仰望着星空叹息的谢清韵,在心底勾画着未来的美好蓝图,也为自己叹息的时候,冷不丁地就被对面的人兜头泼了一盆哇凉哇凉的冰水。

浇的她打了一个寒颤,激灵一下就从自己的画卷里爬出来。

仰头看向悄无声息,不知道什么时候蹭到自己的身后的元偲瑾一眼,心底暗自惊讶,看不出元偲瑾的武功竟如此了得,能如清风落叶一般落到自己身后。

在这是除了表哥,师兄以外在无人能做到的这一点了,是自己当初小看元思瑾了,还是自己刚刚走神走的太严重了。

“呵呵,殿下说笑了,最是无情庭前月,从不为人而圆缺,说起沉稳淡定,我与殿下比起来就是小巫见大巫,差的太远了。”

看着对面的屋顶冒出的黑影,对着自己点了点头,就跟落山的夕阳一样钻到院墙后面去了,谢清韵挑了挑眉,看向身前让自己犹豫不定,频频叹息地人摇了摇头。

有些事的确不该深思,每每深思起来总会让自己心烦意乱,甚至不知如何与眼前人相处,压下不敢冒出的想法,谢清韵望着大晚上不睡觉,不知道跑出来做什么的元思瑾。

猜测着他是不是故意来吓人了,才会把午桥丢在身后,怕他的脚步声被自己听到,还是来兴师问罪的。

但沙白能完好无损地回到将军府,谢清韵觉得元思瑾也不会计较此事的,或是早就知道此事了,才不会觉得惊讶。

当初渚清被赶出太子府,不就是元思瑾清理人的时候,顺手丢出来的吗?

皇后安插在太子府的人,都被元思瑾丢出来了,谢清韵不怎么相信他不知道沙白是自己的人,心里这么琢磨着,面上却不敢有丝毫一样。

“殿下深夜来此不知有何贵干?”

元偲瑾本来就是喜怒不形于色,性子别扭地靠人猜他心情的人。

如今又是背着月光立在谢清韵身亲,谢清韵的视力再好也看不清他的尊荣,更猜不出他的情绪和小心思来,只能小心翼翼试探地开口问道。

“嗤!你会不知道我的目的为何?”

原本眺望着月色的人,转过头居高临下盯着斜靠在窗棱上的谢清韵,讽刺的嗤笑一声后,声音很淡,很轻地问着谢清韵。

得了!有这句话不用看脸谢清韵也知道,这位殿下是准备秋后算账,问罪自己在太子府放人的事情。

果然是自己高估了元思瑾的胸怀,日后就不能以己度人。

“说起这事吧!殿下你也知道,我一个人进长安也不怎么容易,更何况是入龙潭,来这种地方,自是要小心些,那个时候殿下您看我就跟看眼中钉是,肉中刺似的,整日恨不得拔掉我而后快,我又不是猫,有九条命,我就这么一条命也很怕死的!”

知道这事要是说不好,元偲瑾这小肚鸡肠的,必定不会善罢甘休,想了想有些委屈地谢清韵开始耍无赖,装无辜,装委屈的道。

“那现在呢?你对本宫不忌惮了吗?”

谢清韵这话是实话,当初元偲瑾是恨不得扒了她的皮,抽了她的筋而后快。

可时过境迁,在从她嘴里听到这句话,哪怕心底知道谢清韵的委屈是装的,无辜也是装,想起曾经自己对谢清韵的态度,心底还会有些不忍,甚至会冒出些许愧疚来,想着为她做些什么……。

“殿下如此英明睿智,公私分明,自然不会为难我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子了!”

说着谢清韵侧头看了一眼流悦和凝霜走的时候给自己留下的热茶,想着是不是要给元思瑾倒上一杯来讨好他。

长安的冬日和云梦差不多,如今进了十月,天气还不是很冷,不过富贵人家都讲究了些。

她们将军府虽不能算是大富大贵,怎么也不能有受冷挨冻这样的事情发生,今晚两人见谢清韵难得忧伤了一回,就给她备上了一个小火炉,暖着热水,这会到也刚好用上。

谢清韵抬手拿过茶具给元偲瑾泡茶,很是懂规矩地招待太子殿下。

“你知道我这些对我没用,我若公私分明当初就……”

‘退婚’两字元思瑾未曾说出口,但见到谢清韵泡茶的动作稍稍停顿那一下,就知道谢清韵懂了自己的不想轩宣出于口的话。

对于他来说谢家进三十万大军都是他最强的后盾,他却不理会这些弃了这么好的机会,无论怎么算都是公私不分的。

“那是殿下刚正不阿,身为国之储君的确不能人云亦云,无论何时都要有己见才行,向来仁孝的殿下,违抗先皇后懿旨在前,违背太后,陛下意愿在后,那时殿下您心底顾虑却无人会听,也无人可讲,那段日子殿下也不好过吧!”

说到这里的时候始终专心泡茶的谢清韵,神色温婉唇角含笑地望了一眼元思瑾。

向来不喜欢伤春悲秋,也不觉得该在这上面浪费时间的太子殿下,除了已故的先皇后外,从未在外人跟前坦露过心声,更不曾有谁如此温和,直白地为他考虑过。

猛然听到谢清韵的话,元思瑾有些回不过神来,盯着谢清韵的目光有些发直。

“呵!殿下无需这么盯着我,我没有别的意思,可能是今日在宫里走了一遭,体验了一下进鬼门关的日子,多些感慨而已,殿下莫要见怪,是我胡说八道的。”

发觉元思瑾盯着自己后,难得脸皮厚如城墙的谢清韵有些许尴尬地道笑了笑,继续解释道。

听惯了谢清韵胡说八道的元思瑾,那能听不出她的话是真是假。

今日连她胡说八道的那些话都让自己心生悸动,如今听了她真真切切说出自己苦涩,讲出自己郁闷,为自己着想的话时,元思瑾心好似被什么狠狠地撞了一下,说不出那种酸麻中透着一丝丝的甜蜜又温柔的感觉是什么。

他却知道此刻的自己真的很想,很想这么盯着眼前人,看到天荒地老一般。

这样的肉麻的感觉元思瑾从不曾有过,第一次体验到心底说出是什么感觉来,有讽刺的嘲笑,有莫名的苦涩,还有那一丝丝的甜蜜。

“胡说八道做不的真,是啊!自从你到长安城骗过我多少回你自己可记得,事到如今你还有多少事瞒着我,你自己心里清楚吗?谢清韵,我真的还可以信你吗?”

盯着谢清韵刚刚做坐过的地方,元偲瑾不急不躁地声音轻飘飘地从谢清韵耳边划过。

就好似谢清韵接起小火炉上的热水壶盖子时,迎面而来的热气一般,铺面而来笼罩了她整张脸,模糊了她的神色,同样的模糊了元思瑾本就看不清的脸。

本以为他是来兴师问罪的,以为元思瑾会如以前一般,尖酸刻薄地逼问自己,却不曾想他会用这种轻柔又透着迷茫,带着自嘲地语气问自己。

谢清韵也有瞬间的呆怔,也不知道是自己想多了,还是今天的事情对元思瑾也有触动。

但是她不能,也不敢去做冒险的事啊!

“殿下,这世上世事无常,瞬息万变,殿下可还记得从什么时候信我?”

骗元思瑾谢清韵做过,但那个时候都是万不得已才做,只是这些解释对于他们两个讲都太多余了,谢清韵轻笑了一下才接着道。

“至于殿下还能不能信我,这些事不是清韵说了算的,端看殿下觉不觉的我值得殿下您信任。”

握起茶壶,说话的时候谢清韵手中的茶从水壶里徐徐地落入杯中,到成了她声音的二重奏,清脆舒爽的声音干净轻缓不含丝毫感情。

一杯茶倒满屋内就有茶香迎袖,元偲瑾身子未动,安静地盯着谢清韵,谢清韵把手中的茶推到元偲瑾那边,扬起头,轻灵通透的眼中染着月色,就好似荡起了粼粼波光一般,让人忍不住沉浸其中。

“至于殿下您想知道的,只要您开口问,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当然说的是不是真的,那就不敢保证了!

眨了眨眼睛,刚刚那一身清雅,不染纤尘,看透红尘的谢姑娘,就像是镜中花,水中月一般,转眼即逝。

本就是不喜欢伤春悲秋的人,更不愿意在元思瑾跟前聊这些,谢清韵换了神色与元思瑾玩笑道。

盯着眼前神色随意洒脱,一看就很会胡说八道的谢清韵看了片刻,元偲瑾抬手压了压自己的眉心,跪坐到谢清韵对面,淡淡地哼了一句。

“算了!”今天从宫里出来元偲瑾就回了内阁,如今姬荣的事情算是尘埃落定了。

大魏另外一块毒瘤,淮南王那边的事情也就不能在拖下去了。

“西南暴乱的折子传到长安了!”

端起茶喝了一口,不想和谢清韵说这些继续磨嘴皮子了,自己的心思如何元偲瑾早就猜到,也想好了不管谢清韵是什么态度,都必须按照他的路走。

向来霸道的人就这么轻飘飘地为一脸迷茫的谢清韵定了未来,然后非常不负责任地转移了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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