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什么?”离他最近的那个官爷伸手将碗放了下来,用手撑住耳朵,故意问道“大婶子,你说啥?”
赵德全脸上全是不屑,一个穷婆娘就想凭两壶酒进去?真当他们两个守门的是穷要饭的不成。
他能让她在衙门口呆这么长时间,还不是因为她篮子中有壶好酒,如今酒也喝完了,还真就没什么好聊的了。
慕赵氏哪里懂这些人滑头,她将嗓门提高,又问了一遍“我说,官爷,我能进去看看我的孩子吗?”
另一个衙役听后忙捡起棍子端端正正的回去守门了。
赵德全不屑的看了跑远的那个衙役一眼,哼道“怂货,敢吃不敢认的龟孙子!”
他边说着边满是不耐烦地对慕赵氏摆了摆手“走走走,衙门口可是你能呆的地方,赶紧给我走!”
慕赵氏满心期待的眸子一僵,她沉下脸来“让我走?”
“不然呢?你还打算住在这里?趁我还没说难听话,动家伙之前,我奉劝你,赶紧给我滚!”
赵德全说着就要回去,怎料被慕赵氏扯住了衣角,他转头,欲发怒,一股口水迎面而来。
“你这个天杀的,该遭雷劈的混小子,你这是骗老娘酒喝呢?你这个承了人物件却不办实事儿的龟孙子,欺负我一个妇道人家,我今儿跟你拼了!”
慕赵氏说着就要去扯那衙役的头发,还未扯到,却被那衙役一个用力给推倒在地,她心中越发委屈,索性生气的躺在了地上,哭道“来人啦,来人啦,衙门里的人要弄死我这个老太婆啊,来人啦,来人啦,他们骗我的酒吃,竟还要打死我这个老太婆子啊”
“妈的,你给我滚!”赵德全受了慕赵氏的口水,本就心有怒气,慕赵氏在这么一闹,他更是怒气冲天,他一咬牙,就抄着手里的木棍欲打慕赵氏。
“老赵!老赵!”另一旁的衙役看不下去了,他忙过来拉赵德全。
“你他妈松开我!”赵德全正在气头上,他用力的甩开另一个衙役,人还没走两步,就迎面挨了一巴掌。
“狗日的,你敢打老子?”赵德全双目赤红,抬手就要还击。
“够了!”另一个衙役大吼一声“我他妈的不打你,今儿咱们谁都吃不了兜子走!”
赵德全一愣,神智回归,没错,他弟兄说的对,他是被慕赵氏吐他的那一口痰给气糊涂了。
若是刚刚他真打了这个撒泼的老太婆,若是这个老太婆身子骨差些,若是不小心闹出了人命,他别说在这儿当职了,自己的小命都得搭进去。
慕赵氏还在地上哭闹不停,周遭的人越聚越多,另一个衙役将赵德全拉回身边,悄声劝道“你说说你,怎得这般冲动,本就是咱们吃了人家的酒,哪能说翻脸就翻脸呢,咱们说几句好听的话,哄了她就是!”
赵德全听后,嘴一瞥,哼道“你早他妈干啥去了,只知道自己偷偷溜走,若不是你跑了,能出这种差错?”
“我的错,我的错,好哥哥,你就只答应我在别这么冲动了!”
另一个衙役说着悄悄朝地上瞥几眼,示意道“这婆娘我去对付,你就只管将周围这些人轰走就成,如何?”
“成!”赵德全闷声道,如今之计,也只能这样做了,这周围的人越来越多,若是在惊动了正在气头上的老爷,可有他们受得。
“滚滚滚,都给我滚!”
赵德全拿些棍子胡乱的挥舞了一番“都杵在这儿看什么看,小心我将你们一起关进牢子里去!”
守在这里看热闹的人见赵德全怒了,都怕惹麻烦上身,不出片刻钟,衙门口竟无一人了。
慕赵氏一看人都走了,知道自己在地上滚着撒泼也没有用,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的爬起来向鼓边跑去。
“反正也是没人管了,我这就击鼓鸣冤,状告你们,大不了同我家孩儿一起去吃牢饭!”
慕赵氏说着就拿起鼓杖“你们这两个天杀的,就算我拼了老命,我也得求着官老爷惩罚你们,反正我年岁大了,这条老命也早就不稀罕了!”
慕赵氏心里虽懂官官相护的道理,也知道自己这样做讨不得什么好处,但这二人欺人太甚,她别无他法,只得将希望寄托于这堂里的大人,哪怕他会“护犊子”。
赵德全傻了眼,他没想到这妇人还能来这一出,满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倔强,他看着快要落下的鼓杖,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哎呦”另一个衙役忙冲过去拦“我的姑奶奶你可千万别敲啊!”
他边说着边跑,伸手将慕赵氏的胳膊一推,鼓杖就敲了个空,他心中这才微松了一口气。
“大婶,你先别急,咱们坐下来,好好说说话!”
“哼,你们这些说话不算数的奸诈小人,跟你们还有什么好说的?”
慕赵氏说着又要击鼓,却被那衙役眼疾手快地将鼓杖夺了去。
赵德全一看这架势就要过去帮忙,却被那衙役一个眼神给制止了。
那衙役反手将鼓杖放回原处,安慰慕赵氏道“我不让你击鼓也是为了你好,你可知道若是击鼓之人没有冤情,可就算是扰乱了公堂秩序,这是要被杖责的!”
慕赵氏心一慌,却仍是怒气冲冲“我没有冤情?你们不仅骗了我的酒吃,还要打死我这老太婆,我没有冤情?”
那衙役却是笑了“大婶子,就算你击了鼓,到了堂上,咱们大老爷若是问我们为啥骗你的酒吃,你说啥?说是为了贿赂我们偷偷进牢看你家孩子?”
慕赵氏大惊失色,那衙役心中知晓自己说道了点子上“您说说,是我们吃了你的酒罪责大呢还是您欲擅自进入牢狱的罪责呢?”
慕赵氏哑然,这衙役说的在理,可她心中又实在憋屈,篮子中的酒可是她们家几个月的花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