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三夜的航行下来,第一批试航的海军学生,都像脱胎换骨一般,能累死人的背棺长跑,淘汰了五千多人的血腥搏杀,学不成就死!五个大字刻在了所有人的脑子里。
有了这五个字的不断压榨,前期学的很多东西,在试航过程中,都被展现了出来,对于这次试航的结果,杨猛也是很满意的。
帕特里克所属的海盗们,就成了学生们实践的师傅,有了这批人的教导,只怕三五个月之内,这些学生们做个见习的水手,还是绰绰有余的。
第一批学生试航完毕,杨猛心里也有了另一个想法,这些还是要和谭玉彬、杨福良、帕特里克、丁泰辰四人交流一下的。
“学知识、背棺长跑、捉对厮杀、试航,就是暂时的教学顺序,前三样我就不说了,你们心里都有数儿,就按着我说的标准来。
这第四项试航,一定要选在合适行船的时候,艰苦的训练很重要,但学生们的自信心更为重要,让他在第一次试航之中,看到自己的价值,树立里起坚韧的自信心,就是这第四项的目的。
顺利的试航,要多持续几次,在这个过程之中,老水手们,要多给学生们鼓励,谁也不能在试航的过程中打骂学生,一步步的锤炼他们的自信心。
试航之后,选出合格的学生,接下来就选风浪天出航,进一步磨练他们的行船经验,三年的时间吧!暂定三年,你们一定要练出一支可用的海军,前两年学航海,第三年出海劫掠。参与实战,合格的学生,才能当海军的士兵!”
定下三年的时间,杨猛也是有目的的,三年之内。广州的船厂,必须改建十艘以上的铁甲舰,十艘虽然数量很少,但绝对可以进行一场海战了。
三年的时间,改造十艘铁甲舰,想必船厂的改造技术。也会成熟,这几年再加紧对旧战舰的收购,到时候,有了十艘就有了百艘,有了百艘,就能制造出自己的铁甲舰了。
“领主大人的这几项安排。很合理也适合学生们的现状,我支持这样的改革!”
四人之中,唯有帕特里克敢品评杨猛的意见,其他三人心里就是有想法也不敢随意的说出来。
“你们三个也别闷着了,有话就说吧!”
扫了三人一眼,看表情就知道他们有话说,杨猛摆了摆手。示意三人开口之后,谭玉彬才第一个开口。
“三爷,三天半的训练,半天的学习,学生们的精神头不是很好,是不是能把这时间调整一下呢?”
“可以,福良,你将训练的时间错一下,早起的长跑之后,就是学习时间。学习一上午,下午搏杀,晚上继续学习。
把节奏安排好,一定要让学生在强大的压力和疲惫之中学习,这样也能加强他们在混乱之中的应对。
玉彬。你把知识的考核,也纳入训练的惩罚之中,学不好相应的增加训练的难度和强度,可以体罚、可以打骂,但绝不能不让吃饭,身体是本钱,身子骨垮了,学的再多再好也没用!”
在压力和混乱之中学习,只要学会了这个手段,应对突状况时,才能不慌乱,才能不忘掉自己学的东西,许多新兵为什么死在战场上?不是他们的本事不成,而是应对的手段不成。
学生们的出身大多不是富家,吃的差身子骨也差,多吃多喝才能强身健骨,才能应付高强度的训练。
听了杨猛的吩咐,谭玉彬也有些错愕,没想到三爷的对策恰恰与自己相反,想了想,没想明白,他就一脸疑问的盯住了杨猛。
“玉彬,你可能不理解,这事儿让福良给你说说,战场上本就混乱,没有乱中求胜的本事儿,死的最快!
泰辰,你有什么要说的?”
谭玉彬那边,杨猛也没多做解释,有些东西说不明白,只能让他慢慢去体会。
“三爷,这大规模的出海,只怕让人生疑,这事儿能不能错开呢?”
广州终是个人多眼杂的地方,几十艘商船一并出海,影响也是不小的,长此以往,就怕被朝廷侦知呐!丁泰辰有他自己看事的方法,也有他自己的领域,平衡这些东西,就是他的责任。
“嗯!这也是个问题,船队搞得小一些,第一次试航选在白天,熟悉了之后,晚上出海,这个问题不就解决了吗?
福良,你那边什么问题?”
“爷,火炮的问题,海军的学生,虽说也学这些,但海上毕竟不是平地,只怕在6上学了这些,到了船上,还得推翻重来。”
杨福良的问题,就是实战的问题,这个也好解决,一副大型的跷跷板,就完事儿!
“在船上无非是载浮载沉,跷跷板你见过吧?弄个大的,让学生在晃动之中射击,这不就结了?”
“三爷高明!”
“别说没用的,海军的事情,就托付给你们了,泰辰总揽大局,玉彬负责技术,福良负责练兵,帕特里克负责航海,三年之后看你们的成绩!
泰辰、玉彬你们跟我去船厂!”
与铁甲舰一比,海军又变成次要的了,没有铁甲舰,但凭风帆战舰,没个十几二十年,很难战胜英吉利的,唯有出奇制胜,杨猛才能带着身后的人,一步步的越英吉利,广州的船厂从来都是重中之重,之前拖延去船厂的时间,不过是为了保密而已。
如今各项事务已经大体安稳了,也该去看看船厂的成就了。一年多的时间,十几万人,什么东西也没拿出来,在这事儿上杨猛也是存着疑虑的。
“泰辰,说说船厂的具体情况吧!”
坐上了火轮,杨猛张口就是船厂的近况,这么长时间不出东西。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三爷,您研制的动力船,这段时间建了六艘木壳的,十二艘铁壳的,六艘木壳动力船已经用在珠江航道上了。效果很不错,十二艘铁壳动力船,正在装配蒸汽机,十天半月的也该试航了。
咱们坐的这些火轮也是船厂造的,虽说都是小型的,但不比英吉利的差!
只是在铁甲舰的研制上。船厂那边还没什么成就,虽说出了铁壳动力船,但改造旧式军舰的难度依旧不可跨越,船厂的绝大多数人,都在修补那些老旧的战船,毕竟这些配置了火炮的战船还是有一定的作战能力的。
广州铁厂那边。已经可以生产五寸厚六尺见方的铁板,您催促之后,船厂那边也增加了改造的人手,三五个月的时间拿出改造方案应该不难。”
一听丁泰辰的汇报,杨猛的眉头也皱了起来,看来这事儿里面的猫腻不少啊!多半是自己那老泰山做了欺上瞒下的事情。
“三五个月,时间太久了!为何之前所说都是一无所获呢?”
铁甲舰才是重中之重。看来之前船厂的重心还是放在了动力船上,舍大逐小啊!
“三爷,潘老爷怕您继续在铁甲舰上砸钱,做了些许的隐瞒!”
这话丁泰辰不好说,人家是两翁婿,两人之间自有解决问题的办法,自己插嘴就有些挑拨是非的嫌疑了。
“些许的隐瞒,怕是把心思都用在动力船上了吧?只此一次,如有再犯无论是谁挡了路,定斩不饶!
将船厂负责动力船的潘氏管事全部清理出去。我去了之后,任何人敢在背后诟病铁甲舰之事,你让暗影的人处理他们!
这是军令!”
这事儿不好处理老泰山,杨猛只能拿着潘氏的管事们开刀了,现在这个时候。杨猛只要一种声音,那就是他自己的声音,容不得任何人悖着自己的意愿办事儿。
“三爷,只怕潘老爷那边不好分说啊!”
脸面是个大事儿,事涉生死,掌管荔香园的潘仕成,更是如此,不提他广东巡抚的地位,单说这份翁婿之情,丁泰辰觉得自家三爷也不该这么落潘仕成的脸面。
“铁甲舰是重中之重,几艘铁壳动力船就迷花了眼,不成!
唉……不过这也算是个实验,处理潘氏管事的事情,先放一放吧!
告诫一下这些人,决不能阻拦铁甲舰的研制、改造,在这件事儿上犯了忌讳,只有死路一条!”
丁泰辰说的不错,如今的杨家虽然势大,但在官场上,就稍逊潘氏一头了,内里的东西,自己的老泰山虽说明白,只怕有些时候也犯糊涂啊!
自己要是做得太急切,恶了老泰山也不是什么好事儿,这事儿只能睁一眼闭一眼了。
“嗯!这样稳妥一些。”
半下午的时候,杨猛一行人到了位于黄埔的船厂,如今这里也是大变样了,二三十里的河道,全部被封锁了,沿江两岸全是清一色的木制船坞。
这段河道有两条支流,虽说主航道被船厂封锁了,但并不影响珠江的通行,几十艘战船,就停靠在船坞里,大面上一看,这船厂还是有模有样的。
进了船厂,杨猛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训斥,铁甲舰改造不利,船厂上下杨猛都没给好脸儿。
“把铁壳动力船的图纸拿来,若是与铁甲舰的改造毫不相干,十二艘铁壳动力船,十二颗脑壳,你们自己分分,该出谁的脑壳!”
铁甲舰的事情毫无进展,了一通脾气之后,杨猛早就把留面子的事儿抛到了脑后,张口就要杀人。
“三爷,制怒!”
“制个屁!铁甲舰的事情毫无进展,真把老子的话当成耳旁风了,准备好了大片刀,但愿你们的设计与改造铁甲舰能扯上关系,要是风马牛不相及,所有参与设计制造铁壳动力船的人,一律枭示众!”
杨猛看了看铁甲舰的进度,船厂的精力可以说是丝毫没有用在铁甲舰上,这事儿做的过分了,不杀人不足以让船厂重视铁甲舰呐!
“三爷,上上下下数千人呢?”
“数千人也得杀!阴奉阳违要不得!把图纸给老子拿来!”
自家三爷翻脸比翻书还快,丁泰辰也是无奈了,手一挥负责守护船厂的新军,就抽出了大刀片。
半个时辰、一个时辰、直到天色变暗,杨猛没有等来图纸,老泰山却满脸大汗的跑了进来。
“星斗,你这是干什么,这事儿是我允的,是不是连我也要杀啊?”
面对老泰山的责问,杨猛没有反应,而是对着丁泰辰招了招手。
“将负责拿图纸的人砍了!告密的人灭门!”
“星斗,这事儿是我做差了,你要杀数千人,这怎么行?”
“岳父大人,我还是那句话,与铁甲舰无关,负责研制修造的人一律枭!
这事儿您有您的考校,我有我的考校,铁甲舰之事竟无丝毫进展,与我当日在船厂说的大相径庭,但愿他们在设计铁壳动力船的时候,想到了铁甲舰吧!
没有考虑到,那我前期的银子就白花了,别说是几千人,我前期投入了数千万,买几十万人头也够了!
拿图纸来!”
如果铁甲舰还在研制,杨猛也不会大雷霆,但船厂不给自己打个招呼,就私自停了,这就是找死了。
“那你连我也杀了吧!我这还不是为了确保珠江航道的运力?”
爱婿撂出了狠话,潘仕成也挠头了,自己这爱婿说什么是什么,他要是开口杀人,谁也活不了,潘仕成没想到这铁甲舰在爱婿心里的地位如此重要。
“岳父大人,这是两码事儿!我只问船厂的责任,看了图纸再说吧!”
“唉……这事儿做差了!”
翻脸,潘仕成也不敢,杨家是什么实力,他最清楚不过了,爱婿这么说话,就是在照顾自己的脸面,事到如今也只能看图纸了。
“还不错!早拿上来就不用死人了!”
看了看图纸,双动力、双螺旋桨、平底、全铁,这铁壳动力船的设计,绝对有自己之前在船厂说的那些东西,能做到这个程度,船厂的设计师们,还算不错。
“唉……虚惊一场,你这孩子啊!太心急!”
“惊扰岳父大人了,有了这十二艘铁壳动力船,前期的活儿,算是没白干!”
翁婿两人,直接就掠过了刚刚的不愉快,这可不是家事,公事自有公事的路子,较真,那就是自寻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