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泉城下的匈奴大营里,沮渠百年跪在沮渠拏身前,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都督,现在已经发起三次攻城了,但是这酒泉城城高墙厚,一时半会恐怕还难以攻下来啊。”沮渠百年叹声说道。
匈奴人围城已经五天了,昨晚从高昌赶回来的西凉援兵在李暠的第六子李恂的率领下已经回到了酒泉城。
虽然匈奴大军想要尽力阻止西凉军的援兵入城,但是在镇北军的配合下,西凉的高昌援军损失上千人以后终于进了酒泉城。
“如今大军的粮草只能坚持五天了,三天之内如果没有攻下酒泉城,那也就只能撤军了。”沮渠拏一脸无奈的说道。
“都督,末将明白!”沮渠百年随即退出大帐。
这几天匈奴人已经将酒泉城周边方圆几十里搜了个遍,任何看的上的财物粮食荡然无存。
北凉的都城张掖,北凉王府里沮渠蒙逊看着眼前的臧莫孩气都不打一处来。
原以为有柔然人出手,西海郡怎么也能攻下,没想到柔然人背信弃义,收了重礼竟然不出力,自个儿撤军返回漠北去了。
“大王,末将有罪,请大王责罚。”臧莫孩跪在地上,朝着沮渠蒙逊磕头说道。
“起来吧!此次兵败也不能全怪你,念你忠心耿耿,罚俸一年,下去吧。”沮渠蒙逊良久看着跪在面前的臧莫孩摆了摆手说道。
“多谢大王的厚爱,末将告退!”
待臧莫孩下去之后,沮渠蒙逊看着案台上放着沮渠拏的战报,深深的皱了皱眉。
“大王,不好了!”就在沮渠蒙逊陷入沉思的时候,一个千夫长灰头土脸的冲了进来。
“何事惊慌?”沮渠蒙逊一脸不悦大斥道。
“大王,昨夜南凉大军化妆成流民混入西郡城中,趁夜打开城门,如今西郡已经失手了,南凉举大军五万已经过了西郡朝着西安郡杀来了,西郡太守田昂将军正撤往西安郡,请大王发兵救援。”那个千夫长将西郡太守田昂的书信交给沮渠蒙逊。
“啊!傉檀匹夫,欺我太甚!”沮渠蒙逊看完书信后,大啸一声。
“传令,速让平西都督班师,率军迎战傉檀匹夫。”沮渠蒙逊平复一下心情,脸色变了变,无奈下令道。
南凉,一个由河西鲜卑秃发部落建立的国家,现任国主秃发傉檀,这几年来在其统领下,开疆拓土,向西占据了西平郡与吐谷浑接壤,向南占据着湟河郡,东边的广武郡与后秦相邻,前些年将都城从乐都迁都到后凉原来的都城姑臧。
这几年来南凉一直向西攻伐北凉,两年前南凉国主秃发傉檀率军打张掖。沮渠蒙逊率军应战,大败南凉,并且趁势夺取了南凉的西郡,南凉的西郡太守杨统举城投降了北凉。
这些年来,西凉和北凉两国常年征战,西凉和南凉的关系因为有着共同的敌人倒也不错。
此番南凉趁着沮渠蒙逊发兵攻打酒泉的时候,重新占据了西郡,并向西安郡攻来,怎么不让沮渠蒙逊怒火中烧。
酒泉城中,李岩正领着血狼卫在城头巡视,匈奴人已经停止了攻城,这些天来在匈奴人的进攻下,西凉军阵亡了上万的军士,而匈奴大军也付出了一万多人的代价,好几次匈奴人差点攻占城南。
城头上,好多地方都被匈奴人的投石车抛射的巨石砸的坑坑洼洼,到处都是血迹。
“韩大哥,阵亡的血狼卫你要再挑选一些合适的人选补充进来,否则不能发挥出陌刀的威力。”李岩叮嘱道。
“是,公子。这两天我一直在留意,我会尽快办妥。”韩谦走在身后,低声回道。
凉王府里,这些天一直有世家旁敲侧击的向李暠提出是否应该北凉求和的求的暂时的安稳,李暠听完雷霆大怒,但是却也无法责怪他们。
这也是世家大族的生存之道,趋利避害,通过利益交换以获得发展的机会。
“来人,去将折冲将军李岩请到书房来。”李暠朝书房外的下人吩咐道。
过了好一会儿,下人领着李岩进来凉王府来到了李暠的书房。
“孙儿李岩,见过爷爷。”李岩说着跪地磕了一个头。
“好。快起来吧。”李暠轻轻的将李岩扶起,一脸慈祥的看着他。
“多谢爷爷,不知爷爷唤孙儿前来可有要事吩咐。”李岩站在李暠身边,低声说道。
“岩儿,你在西海的功绩爷爷都知道了,没想到半年不见你能有此成就,爷爷很欣慰。”
“爷爷,岩儿不敢居功,这一切都是有镇北将军的运筹帷幄,孙儿不过是略尽绵薄之力而已。”
“率领百骑烧毁斛律的粮草,只身劝退斛律的大军,你的血狼卫用陌刀两次重创匈奴贼子,所有的这些恐怕不是张靖运筹帷幄吧?”李暠走到李岩身边,突然两眼直盯着李岩,仿佛将李岩的心中秘密一览无余。
“爷爷,这~”李岩一时语塞,看着李暠那双眼睛,心中有些慌乱。
“岩儿,你可有什么事瞒着爷爷吗?”
“爷爷,岩儿对大凉忠心耿耿,不敢有丝毫隐瞒?”
李岩心中七上八下,莫非张靖已经知道自己的事情?
“岩儿,莫非爷爷你都信不过吗?爷爷见过你的血狼卫所用的陌刀,每一把重达四五十斤,全部用上好精钢打造,如此多的精钢莫非是天上掉下来的不成?”李暠见李岩一副拒不交代的模样,不禁烊怒道。
“爷爷,您~您都知道了?”李岩心中慌乱急忙跪地。
“哼!虽然你一进城便将那些长刀混在寻常的军械里,莫非你以为能够一直瞒下去?”李暠捋着胡须反问道。
李岩觉得瞒不下去了,索性就将发现铁矿的秘密和盘托出,李暠听得眼睛都瞪的大大的。
“岩儿,你说的可是真的?”李暠一把抓住李岩的手,焦急的问道。
“是,爷爷。岩儿知道此事关系重大,而西海又面临着严重的威胁,所以便擅自做主将铁矿开采。请爷爷责罚。”
事到如今,李岩也就只能看李暠怎么处理了。
“好!你起来吧。此事不宜声张。以后你继续让人开采,人手爷爷给你解决。不过你要将炼好的生铁八成上交王府,其余的归镇北军使用。”李暠听完脸上乐开了花,大凉每年花在购置军械兵器的开支占了一半以上。
“爷爷,这八成恐怕不行吧?”李岩一听李暠没有责罚自己,心中不禁一喜。但是当听到李暠要自己上交八成的时候,心都在滴血。
“怎么?难不成你还有意见?”
“爷爷,镇北军现在好多军士都是用的残破不堪的兵器,而且作为交换每年和斛律的交易要五万斤生铁,所以~您看?”
“这样吧!你与柔然人私下结盟爷爷也不追究你的罪过,毕竟你倒也是为了我大凉着想,但是每年要将交换的战马上交王府两千匹。生铁上交七成!就这样吧。”
“是。爷爷。”李岩感觉像是落败的公鸡,整个人都没了精神。
不过李岩倒也感觉轻松了许多,毕竟私炼生铁乃是大罪,既然李暠已经知道了,俗话说吃人嘴短,有李暠兜底,李岩倒也不怕其他人再多说什么了。李暠既然不想将此事置于朝堂之上讨论,自然有其道理。
从凉王府出来,李岩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动力,李暠不想让人知道西海出产生铁,估计也是怕多生出事端。
既然李暠知道了,那自己以后虽然不是说要弄得众人皆知,起码不用再偷偷摸摸了。
匈奴大营中,沮渠拏看着手中沮渠蒙逊的书信,不由得破口大骂。
两年前,就是自己率先攻入西郡的日勒城,南凉的西郡太守杨统归降,如今南凉趁自己领军在外将西郡攻下,沮渠拏恨得咬牙切齿。
“来人,传百年将军前来议事。”沮渠拏放下手中的书信朝帐外喊道。
“都督,您找我?”沮渠百年披着铠甲进帐抱拳说道。
“拿去看看吧!”沮渠拏将书信拿给沮渠百年。
沮渠百年快速的看了一下手中的书信,一脸怒气。
“都督,难道这酒泉城不攻了?都督再给末将两天时间,末将一定攻下酒泉城。”沮渠百年单膝跪地恳求道。
“不可,大王的命令岂能违抗?如今南凉的秃发傉檀亲率大军正在进攻西安郡,难道你要让大王陷入危险境地吗?”沮渠拏怒斥道。
“都督,可是~”
“下令吧。今夜趁夜色缓缓撤军,不要让西凉军发现端倪。”沮渠拏一脸失落,好不容易才有如今的局面,但是如今南凉大军压境,就凭西安郡那一万多守军根本不足以抗衡。
“都督,那粮草以及如此多的攻城器械,难道就~”沮渠百年一想到这些,失声说道。
“没时间了,西安郡城小城墙不过三丈,秃发傉檀的大军最多三天就能攻下西安郡,到时西凉军一旦发现我大军后撤率军杀来,那将损失惨重。这酒泉城,迟早我们还会杀过来的!”沮渠拏摆了摆手,示意沮渠百年下去安排。
“是!都督!”沮渠百年一脸不甘的哀叹一声出了营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