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 魔修的鼎炉(1 / 1)

不要啊……

梦中的万俟绝跟着简守坠入了水中,现实中的他却因窒息而睁开了眼睛。

然后他就笑着哭了出来,他笑是因为近在咫尺的阿简终于醒了过来,他哭是因为阿简的手正掐在他的脖子上,他的阿简恨死他了。

简守的五指寸寸收紧却又无可奈何,手腕处传来阵阵刺痛让他根本无法下死手。

万俟绝又哭又笑的模样真的很丑,滚烫的眼泪滴在手背上,就像是一根箭羽穿透了手心。

简守闭上眼睛将手收了回来,蜷缩的姿势没有任何安全感。

万俟绝的面色惨白隐隐透着灰,双唇干涸裂口渗出血液,看上去竟比简守还要虚弱几分。

无数根藤条从血肉里抽离时,就像是在凌迟处死,每一寸肌理都清晰地体会着,这具身体变得千疮百孔。

万俟绝疼得青筋爆起,冷汗迷糊了眼睛,视线却一直紧紧地锁在简守的脸上,他的阿简是怎样忍受过来的呢?只要这样想一想,心疼得就要死掉了。

他将他从水里抱起,简守满身的伤痕就又暴.露了出来,时刻提醒着万俟绝所犯下的罪行。

有时候间接的凶手比杀人犯更为罪孽深重,万俟绝恨自己,恨得几乎咬碎了牙齿。

走出石室,他步履维艰,却还是稳稳地抱着简守。

宛如悬崖边上的巨石正在拼命挽留,夹缝中一株摇摇欲坠的枯树。

再回主殿时,一切又焕然一新,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可是烙印就像枷锁,会锁住万俟绝的一辈子,会让他一辈子记得,罪过。

陨审时度势,已经带来杏林寒老等在床前。

万俟绝小心翼翼地将又昏睡过去简守放在了床榻之上,沉声道:“寒老,拜托了。”

寒老不卑不亢说了声“是”,坐到床边的黄梨木椅上为简守把脉,首先就道:“腕口骨折,并未骨裂。”

指尖聚齐一股真气,不断在简守的腕骨上揉捏,直到恢复原状。

万俟绝将拳头抵在鼻息下,因为失血过多而大脑眩晕,连呼出的气都是偏寒的。

眼睛却一刻不离躺在床上的简守,看着寒老把脉的时间越久,眉头就皱得越深,他在慌。

寒老探入的意识始终无法接近简守的丹田附近,就像是他本人早在外围筑起了一堵墙,拦住了别人也拦住了自己。

本来败兴而归,却意外刺激到了躲在简守身体深处的红鸾血蛊。

几乎是在它动作的一瞬间,寒老就察觉到了,不由的面色大变。

万俟绝握成拳头的手,骨节泛白,迫切地问道:“怎么了吗?”

寒老竭力将红鸾血蛊安抚下来,手指收回时斑白的鬓角已经被细汗浸湿,他认真地看着万俟绝:“不知殿下可知晓红鸾血蛊?”

万俟绝幼时就被扔进了后山禁地,还未来得及研究这些蛊毒秘术,当下摇头道:“不甚了解。”

寒老解释道:“红鸾血蛊是属于勿肆阁的秘蛊,但在多年前就被上任阁主给全部销毁了。”

万俟绝只是关心:“红鸾血蛊到底是什么?”

寒老继续道:“红鸾血蛊只能种在阶品极高的鼎炉者身上,中蛊者每月十五,便会因蛊虫的活跃而堕为情.欲的奴.隶……不死不休。”

心中涌起不好的预感,万俟绝张了张嘴:“那……与简守何干?”

寒老抬起简守的后颈,将那蜿蜒的“火焰”给万俟绝看:“这是中蛊后的图纹,如果没有猜错,阁主便是九阴寒脉。”

九阴寒脉!万俟绝不知红鸾血蛊却是识得这种特殊的体质,极品鼎炉,生来就是他人的工具,一旦与人交.合就会修为大减,非死即伤!

万俟绝的双腿发软,他几乎不敢去看简守苍白的脸。

是他看到了阿简因蛊虫而难堪痛苦的模样,然后他低看他、嘲笑他、诅咒他……

指尖死死地扣住手心,指甲刺入皮肉后崩裂翻起,鲜血顺着掌纹流了出来,他甚至让人强.暴了阿简,简直是不可饶恕!

寒老察觉到万俟绝的状况并不好,想要走过去为他看看,却被他沙哑着嗓音拒绝了:“我没有关系,寒老可有办法救阿……简守。”

寒老的眼里有些复杂,他之前以为万俟绝并不是真心想要救简守,毕竟此次妖修事变后,万俟绝能快速地坐稳代理阁主之位,不可能没有使用任何手段。

可是再看看现在狼狈的男人,寒老甚至觉得简守变成这般模样,其实并不是万俟绝的本意。

从储物袋里掏出许多瓶瓶罐罐,都是他炼出来的顶级丹药和膏药,寒老一一为万俟绝解释了用途。

最后还是叹了一口气:“阁主的魔婴在排斥我,情况不大乐观,而这些药能治愈外伤,顶多为阁主多拖延一点时间……”

魔婴,魔婴,魔婴……万俟绝脑海里一直回荡着这两个字,直到寒老走了后他似乎才想到了什么。

伸手将布满细纹的琥珀吊坠捧到面前,吊坠不似以前的斑斓透亮了,现在的它变得黯淡无光伤痕累累,就像他的阿简一样。

万俟绝越想到深处就越觉得害怕,他再次吻上了吊坠,视线落在了简守的身上,一双眼里尽是错乱,还有浓得要溢出来了的黑。

声音冷得像冰渣:“陨,派人将枯找回来。”

站在一旁像个透明人一样的陨猛然抬起头,变得惶恐:“主上,枯已经被我赶出阁外了……”

万俟绝努力抑着自己的暴戾,偏低的声线还是令陨打了一个寒颤,他说:“所以,我叫你将他给我抓回来!给我滚!”

最后一声几乎是吼出来的,陨吓了一跳连忙应“是”,弯腰退了出去。

现在房中又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万俟绝逼着自己深吸了几口气平复心绪,然后才走过去拿起膏药为简守上药。

指尖在最初的时候还能保持平稳,可是直到简守的双腿之间就终于抑制不住地颤抖起来了。

充血的嫩肉往外翻,连红肿间的裂痕都清晰可见。

动作被放慢,折磨也被放慢,似乎只有亲眼所见才能想象阿简当时的痛苦,他恨屠苍却更恨自己。

简守的胸口上还有伤,一根肋骨骨折对准心脏的地方,万俟绝的嘴里含了一颗丹药,与他额头抵着额头,眼里溢满了雾气。

他才想起这又是他的手笔,他一掌打在简守的胸口时,没有保留半分力气,可笑的是他自以为是的保护却偏偏重伤了想要保护的人。

唇齿相碰的时候,药丸滑进了简守的口中,这时他才体会到当时阿简替他喂药的心情,但是当时的他却说恶心。

眼泪滴到了简守的眼角后再瞬间滑落,阿简,对不起。

万俟绝侧身躺下,紧紧地握住简守的手不敢合眼,他怕一觉醒来阿简就离开他了,那样他会疯的。

事实证明简守看到了明天的太阳,阳光透过紫色的纱帘在他的脸上驻留,从手心处传来源源不断的暖意,很明显有人在为他输送真气。

两人离得很近,简守一睁眼就看到了望着他的万俟绝,还是锋利的丹凤眼,连眼尾都满是冷冽,他竟然能在其中看到自己的影子。

万俟绝微肿的双眼就好像才哭过一样,眼里充满了复杂的意味,简守不明白也不想明白。

他说:“离我远点。”

万俟绝“啊”了一声,慌张地放开了握住简守的手,迅速地从床上爬了起来,下榻时还差点摔了一跤。

然后落荒而逃,阿简看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死物,不,是一个腐烂的东西,恶心至极又漠不关心。

万俟绝的步履踉跄,此时的他才终于明白,有的东西被他亲自打碎后,就再没有希望复原了。

简守躺在床上,目光空洞地看着床梁,手掌按在心口处,断掉的肋骨又重新长拢了,那颗衰败的心脏也还在垂死挣扎,缓慢地跳动着。

将死之人被灵丹妙药吊着一口气,走向死亡的过程又被拖慢了,让简守感到难受,他想万俟绝是不是又换个法子来折磨他了?

嗤,还真是可恶啊……

﹍﹍﹍﹍﹍﹍﹍﹍﹍﹍﹍﹍

潮湿的地牢,不见天日,时而有“嘀嗒嘀嗒”的水声和微弱的喘息声。

陨的双手双脚被紧锁在墙壁上动弹不得,头发杂乱地垂到眼前挡住了消瘦的面颊。

被赶出勿肆阁的这几日,枯一直在阁外的荒山中徘徊,他被万俟绝伤得不轻,甚至差点就死在了野兽的口下。

金边黑靴踩在积水的凹凼上,溅出水花,枯喘息了两声艰难地抬起头。

万俟绝就站在他的面前,整个人散发出阴沉的气息,一双堪比野狼的眼睛紧紧地盯着他。

枯的双臂挣扎了两下,朝万俟绝吐了一口血水,恨恨骂道:“狼心狗肺的畜牲!”

污秽的东西沾染到衣服上,骂语被悉数听入心间,万俟绝微微抬起下颚,看似漫不经心:“成者王败者寇,不过是输不起的东西。”

枯瞪着眼睛,咬牙切齿:“要不是主上……你又怎么可能会赢!”

万俟绝的眸子隐约闪烁了一下,压抑着自己加速的心跳:“可事实证明我确实赢了,而你和简守,一个成为了阶下囚,一个躺在床上半死不活。”

枯痛苦地嘶吼了一声,大声质问:“主上怎么了?你又对他做了什么!”

万俟绝嘴中苦涩,滚动了一下喉结:“该做的都做了,也知道了他身上有红鸾血蛊的秘密。”

枯简直不敢相信,全身的肌肉绷起剧烈地挣扎了起来,重复着大吼道:“你会害死他,你会害死他……万俟绝我要杀了你!”

万俟绝的脑海中又浮现出了简守面无血色、浑身伤痕的惨状,额角的青筋爆起,他一拳打在了枯的肚子上!

“你凭什么说我会害死他?怎么可能就这么死了!”

像是出现了幻觉,他心里有两个声音一直在争吵,让他头痛欲裂。

“就是你害死了他,全部都是你的错!”

“不,他不会死的,不会死的!”

脾脏被震碎,枯吐出的血里带着肉沫,手腕脚腕因为不停地挣扎而变得血肉模糊,万俟绝的话气得他眼前发昏。

眼睛死死地盯住万俟绝脖子上的绳子,怨恨而又不甘心:“凭什么?就凭你身上的吊坠是主上生生斩断的魔婴!咳咳……”

“就凭你这么多年所受的所有内伤全都渡给了主上!”

“就凭主上明明知道你会策反却没有任何作为!万俟绝你真该下地狱!”

得到想要的答案后万俟绝转身就走,也不管身后的枯无尽止的谩骂,因为他也觉得自己该下地狱。

拐过一个转角,万俟绝突然眼前一黑,即刻扶住了身旁的墙。

当所有的猜想被一一证实,会有一种天崩地裂的绝望感。

可所有加诸的简守身上的痛苦并不会因为万俟绝的领悟和忏悔而变淡变浅。

琥珀吊坠上的裂纹每天都会加深,他甚至怀疑阿简每天也在寸寸碎裂。

直到有一天,他消失不见。

作者有话要说:渣攻再怎么后悔也不会被洗白,希望宝贝们看后能消消气~⊙⊙166阅读网

最新小说: 珍馐盛肉【高H】 我的尤物老师 我在末日捡属性 师生淫乱专辑 开发处男(双性H) 渣女撩汉系统(NPH) 邻家男神爱早操(高H)-v文 一纸休书(H) 操之过急 知晚(1v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