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除婚约?说的简单,你跟路一茜的婚约,是路池两家巩固商业地位的联姻。解除婚约,可不单单只是你们两个人的事情。”
“……”
没有得到池景灏的回应,傅时越扭头看去,黯淡的灯光下,他的一只手搭在车门上,漂亮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目视前方,似乎在想着什么。
傅时越也没再说下去,路池两家的婚姻关系,即便他不说,池景灏也是清楚的。只是让他感到不解的,是他对路一茜的态度。
路一茜虽然不是路向天亲生的女儿,但却爱若珍宝,长相也算得上是榕城名媛中数一数二的,学历更不必说,博士学位,在法国待了几年,更是混的如鱼得水,是有名的大提琴家,也担任过某知名杂志的封面女郎,可以说是名声大噪了。
按照正常男人的思维来说,拥有一个几乎完美的老婆,完全没有拒绝的理由啊。
傅时越不免再次扭头,看了身边的男人一眼。
何以放弃西瓜捡芝麻?池景灏也不是傻蛋,这样不正常,太不正常了!
而池景灏察觉到他的目光,也微微侧首看过来。
四目相对,傅时越忍不住问出口:“说起来,你跟路一茜的婚约也拖了好多年了,是不是另有原因?”
“你有没有坐过公交车?”池景灏淡淡的问。
“什么?”傅时越被他这个牛马不相及的问题问的有些懵,可是转头看他的神情,又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
“什么意思?”
“公交车,什么人都能上。”他又淡淡的补充了一句。
傅时越刚揣摩出点他话里所指的意思,便听池景灏接着说道,“路一茜,就是公交车!”
“你的意思是……”
傅时越想问,但还是止住了话头。
毕竟那是他名义上有婚约的未婚妻,点到即止就好了,如果问的太清楚,反而不好。
“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半晌,傅时越又冒出了这么一句。
而池景灏却什么也没再说。
路一茜是豪门名媛,可谓才貌双全,还出了名的好相处,没架子。
如果不是他亲眼看见,也许他也不会相信,那些都是路一茜干出来的!
……
大约七年前,那个时候池景灏才二十二三岁,正值青春的毛头小子一枚,也是个对未来充满美好幻想的年纪。
那一年,路池两家的长辈,为他和路家唯一的女儿路一茜,定下了婚约。
路一茜是远近闻名的大美女,而池景灏也是赫赫有名的池家三少爷,他们要是能结婚,不仅促成了两家在商业界的地位更加稳固,还会是榕城第一美事。
那个时候的池景灏对于路一茜,是不反感的,直到有一天晚上,池景灏加完班从公司驱车回家。
路过一家酒吧的时候,恰好看见了跟几个女孩一起往酒吧里走的路一茜。
不知道是出于好奇心,还是出于那个时候池景灏对路一茜的好感,总之,他将车停在了一边,跟了进去。
酒吧池景灏来的次数不多,但也不是从来没有来过,然而这一次他看见的,却是另一番风景。
他走进去的时候,绚烂的灯光忽的熄灭,只留下头顶几盏黯淡的灯光,隐约照亮了酒吧里的情景。
所有的男男女女拥抱在一起,有的甚至三五成群,亲吻的,相互抚摸的,甚至还有做出更出格的动作的……总之,场面十分的旖旎混乱。
而池景灏的目光一下子就落在了站在酒吧舞台中央,被几个男人包围着的路一茜……
那晚所见到的事情,池景灏没有跟任何人说。
只是之后,池景灏忽然提出要去国外管理分公司,这一去,就是七年。而路一茜在他离开榕城后,去了法国,深造大提琴的专业,两个人似乎都不着急结婚的事。
如今,池景灏三十二岁,路一茜三十岁,两人都蜕变了稚气。他变得更加深邃,而她也变得更加精致,这次回来,也是两家老人的意思,明摆着是想让他们快点结婚。
池景灏的目光落在车窗外,脑海中闪过尹汐的脸庞,微微眯眼,眸底划过一抹深思……
……
夜已经深了,路斯远看着枕边熟睡的女人,起身,走到了阳台,拨通了尹汐的电话。
“嘟~嘟~嘟~”
电话响了几声,却被人挂断了,再打,已经关机。
路斯远皱紧了眉头,拨通了助理的电话。
“喂,总裁。”
“去警察局,把尹汐保释出来。”
“好的。”助理虽然好奇少夫人为什么在警察局,还需要去保释,但素来知道路斯远的性子,是不喜欢手下人问东问西,于是干脆的答应了,什么也没问。
路斯远挂掉电话,眯眼看着城市繁华的夜景,脑海中浮现出尹汐的影子,和那双带着倔强的眸子。
手指下意识的收紧,又想起之前在工地狠狠掐住她脖子的瞬间。
“路斯远,难道她的命值钱,我的命就不值钱吗?”
心头忽的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他还没有分辨出那是什么,便觉得腰间一紧,一人从他身后将他抱住,脸蛋贴在他宽阔的背上,声音娇柔:“斯远,你怎么出来了?”
“我睡不着,你去睡吧,乖。”路斯远转回身,伸手轻抚过穆媛媛的头发,语气略带宠溺。
穆媛媛抬头,小心翼翼的看了他一眼,“我刚刚听见,你让助理把她保释出来吗?”
路斯远的眸底闪过一抹不悦,但面上依旧挂着浅浅的笑容,耐着性子道:“事情究竟怎样还有待调查……”
“可是她出来后,会不会记恨我?会不会再找人绑架我啊?斯远,人家真的好害怕~”
穆媛媛一幅担惊受怕的样子,缩在他的怀里瑟瑟发抖。
路斯远面无表情的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不会的,她不会这么做。”
穆媛媛心中咯噔一声,难道他知道了?
抬起楚楚可怜的大眼睛看着路斯远,“斯远,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路斯远的表情冷了三分,轻轻的将她从自己怀里推开,语调也冷了三分:“媛媛,你该知道,我只喜欢听话温顺的女人,如果太多苛求,只会让我觉得反感。”
穆媛媛知道他这是生气了,赶紧赔上一幅笑脸,重新攀上他的肩膀,“人家只是看你绷着个脸不高兴,想跟你开个玩笑而已嘛。”
路斯远的脸上却没有像往常一样露出笑脸,而是伸手拉下了她的手,径直走进了卧室,开始穿衣服。
穆媛媛有些慌了,上前拉住他,“这么晚了,你要去哪里?”
“回家。”
“可是你走了,我一个人会害怕的,万一,再有人来绑架我怎么办?”
路斯远穿衣服的动作微微停滞,回头,冷冽如冰的目光在她脸上扫了扫,“今天的事情再有一次,你就永远不要再来找我了。”
“可是……”穆媛媛委屈的快要哭了,她还想再说什么,路斯远已经穿好了衣服,拿着外套走出了房间。
“砰”的一声房门重重关上,穆媛媛的脸顿时从楚楚可怜,变的有些扭曲,她双手紧握,咬牙切齿的念出了一个名字。
“尹、汐……”
……
路斯远刚到地下停车场,手机就响了,是助理打过来的。
他坐在车里,接听了助理的电话。
“喂,总裁,警察局里的人说,少夫人已经被保释走了。”
“什么人保释走的?”
“问了,他们没说。只说是接到了局长的电话,叫他们放人,其他的就不清楚了。”
路斯远握着电话的手紧了紧,尹汐的朋友中,除了他路斯远,还有谁有这个能耐,让局长亲自开口放人?
尹汐啊尹汐,看来我真的是小看你了。
……
打开池滢家的门,尹汐怔在了门口——
屋子里像是刚刚经过了一场浩劫,沙发上的抱枕扔在玄关处,地上满是碎瓷,就连那个崭新的液晶电视,也被砸了一道裂口……
“池滢。”尹汐避开那些碎瓷走了进来。
卧室里,并没有看见池滢的影子,阳台上也没有。
尹汐皱眉抬头看了一眼墙上摇摇欲坠的挂钟,掏出手机拨通了池滢的手机。
自己这边拨通的同时,一阵熟悉的电话铃声在厨房里响起……
“池滢?”从尹汐站的方向看向厨房,只能看见满地被打碎的碗的碎片。
电话铃声仍在继续,尹汐心头的不安已经逐渐将她蔓延,等她大步走到厨房门口,彻底看清厨房里的情形时,只觉得脑子里轰隆一声,全身的血液都在一瞬间倒流向大脑。
池滢靠坐在碗柜旁边,双眸紧闭,面色白的吓人。她的额角有一处淤青,而她的一只手无力的放在身侧,白皙的手腕上多了一道伤口,鲜红的血从伤口里涌出来,染红了她的裙子,触目惊心……
深夜,医院里。
尹汐在急救室的门外来回踱步,目光不离急救室上的红灯,心急如焚。
忽的,急救室的门打开,一名护士探头出来:“你是池滢的家属嘛?”
尹汐赶紧走过去,“我是她的朋友,她现在情况怎么样?”
“病人失血过多,现在急需要输血,她是ab型血,我们医院的植本少,你能通知到她的直系亲属吗?”
“直系亲属……”尹汐皱了皱眉,“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