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弟,你等等我。”
前面的白衣青年策马快奔,他面色沉重,似是心被什么重物压下来一般,无法喘息,接近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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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的男子看起来很着急,一直在呼喊前面的男子,可是不论他怎么呼喊,前面的男子也没有停下来等的意思。
骏马以非常快的速度奔跑,似是御风而行,可是这里的路并不好走,即便是马,也极是吃不消。
马儿虽然很快,可是并不是很稳,偶尔被绊到,马儿也会准备摔的样子。
后面的男子越看越揪心,却丝毫没意识到他此刻的情况和前面的男子也是一样的。
都说男人与男人之间的感情,似那深邃的大海,此时此二人之境虽不是什么生死境况,却也能略见一二。
撕破苍穹的长啸响彻山野,前面的男子随着马儿的摔倒,被重重地抛到前头,重重地摔到地上,还反弹了几下。
后面分男子看着都感到心惊。
摔倒的骏马想站起来,却怎么都站不起来,似是很痛苦,它的前腿似是已经折伤了。
摔下马的男子挣扎着爬起来,走着路,一瘸一拐,显然是受伤了,他的眼里蓄着泪,不像是受伤流的泪,而是心疼心痛流的泪,表情是如此痛苦。
在后头紧追的男子急急下了马,过来扶摔倒的男子。
“二弟,先保重自己才对得起你的家人。”花如故很焦急,因为宋千云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
摔下马的便是宋千云,在后紧追的便是花如故。
宋千云之所以会失去理智,是因为他已经知道了他父亲去世的事情了。
今天上午,花如故和宋千云经过一个小村子,村子有讲书先生正在开讲。讲的故事正是宋千云的父亲生平的一件壮举之事,宋千云听人夸赞他的父亲,自是兴致勃勃。
一旁的花如故却是心急如焚,千方百计阻止宋千云继续听下去,却又不能表现的过于明显,心里有苦却说不出啊,说不出的难受。
无奈宋千云愣是不愿离开。
讲书先生讲到末尾处,长叹一声,传递着惋惜之意。
怎么会长叹惋惜?
讲书先生最后摇摇头道:“可惜宋大侠在两年前去世了,偌大的惊鸿山庄从此一败千丈。”
怎么会?死了?宋千云怎么能相信,大名鼎鼎的惊鸿山庄庄主,纵横江湖的宋大侠,他的父亲。
他还没有来得及见一面,十年,作为儿子,十年不见已经是不孝,本想从此一家人过天伦之乐,却没曾想会发生这样的变故,一切都是太出人意料,一切都不合情理,一切都如此让人措手不及。
“二弟,想哭就哭出来吧。”花如故明白,从马上摔下来的痛根本就不算什么,和失亲之痛比起来真的不算什么,花如故想到当初他离家在冷月宫学艺,已然是极想念家人,那时都觉得痛苦,更何况宋千云,从此和至亲之人天各一方。
这,得是多大的痛。
宋千云堂堂男子汉,哭起来就像个孩子。当心极痛,即便是铁人,或许也会有眼泪罢。更何况是一个肉长肉生的人。
已是深秋,如此悲伤的季节,如此悲伤的事,无情带来如此悲伤的心情。正在回家的游子,本来带着期盼的喜悦,凝聚了十年来的期盼,每一次夕阳下的想念,每一次梦里的重聚,一切本该朝着幸福而去,而不是深渊地狱。
老天是不会顾及人的心情的,比如此刻,宋千云已然悲伤到极致,可深秋的凉风还是一如既往,如锋利的利刃割在人的皮肤上,割在人的心尖上,是如此不近人情,是如此残酷。本就不明亮的天空,还似隐隐约约要笼罩过乌云才肯罢休。于宋千云而言,天,早已乌云密布。
枯黄的落叶在空中乱舞,随处飘零,仿似无处可去,仿似就要一直如此飘散乱零,但终归要落到地上,和宋千云的泪水一起,化作土地悲伤的养分。只怪泪水,本无意,落到泥土,在花如故看来,宋千云的泪,如猛烈的冰雹,无休无止地击打在宋千云的心上,通,却必须,却无法阻止。
本是重情人,小时候父亲或严格或关爱的场景,像大海里的波浪,一阵又一阵,一阵接一阵,拍打在岸上,激出刻骨铭心的浪花,浪花越灿烂,悲伤越绚彩,在眼里,在心里,挥之不去,只觉越来越清晰,越来越让人想伸手握着,无奈一切都是奢想,一切都已回不去,一切都已握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