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说话声音极大,像是有了什么纠纷,先到来之人不停说道:“晦气!晦气!这老不死的,真恨我当时没有一刀将他杀了。”
一名女子说道:“现在说这话,还有什么用?啊哟!”
女子惊叫一声,显然是发现了屋中的几具尸首,惊呼道:“有人!”随后又进屋了四名男子。五人正是五散人。
金散人过去查验,看了一圈过后,说道:“这些人刚死不久。是赤魔堂西堂的人,除了这杨有元是西堂堂主,别的人都被割下了头颅。”
木散人说道:“是,没错,正是杨有元,我认得这人。啊哟,这里还有些银子。”原来屋中大乱,蒲团被踢开了,杨真放下下面的银子也撒了出来。
金散人说道:“管不着这么多了,二弟、五弟,你们把大门安上,四弟,你去把马儿屁股上都戳上一刀,放马儿走吧!别的马儿也一齐放走了。”
木散人、火散人、土三人纷纷叫道:“得令!”出去办事。
水三人排行老三,问道:“大哥,这些尸首怎么办?”
金散人沉思一下,说道:“现在收拾,只怕来不及了。”忽然门被“吱呀”打开,见一个老尼神色庄重,进门之后,往二人脸上看了一眼,从死尸上踏了过去,径直走到蒲团旁,将蒲团拿了起来,轻轻拍打一阵子,看到地上有些银子,一个一个的都捡了起来。
老尼全然不顾屋内活人死人,倒像是没有看到一般,金散人怒道:“干什么的?”水散人急忙止住,向他摇摇头。
老尼不动声色,便即离去,金散人不解其意,问道:“这是尼姑庵里的人?怎么只有这一个?”随即恍悟道:“是了,多半是个傻子。”
水散人说道:“老大,你倒是看看,这地上一共几个人?”
金散人眼光看了一圈,说道:“一共五个,四个没头的。”
水散人一笑,说道:“是,还有一个女子,那姓陆的老头来了,咱们有大事在身,又奈何不了他,何必不摆下个迷魂阵呢?”
金散人顿解其意,说道:“好!亏的你想的出来,不过……这老头可未必一定就能上当。”
水散人说道:“那咱们别在这里啊!咱们放到屋后,越是不起眼,他找到之后,就越能相信,咱们这么正大光明的放着,他就未必能相信。”
五人聚集,商议起来,都是一致认同,将死者的衣服换下,又将杨有元的面庞用刀子划拉数下,根本再也无法看清楚是谁的容貌了。
五人分别将自己的衣服找一个尸体换上,将尸体又胡乱放到了屋外,有两具尸体放到了屋顶。
杨真听得清楚,知道五人不知害怕哪个仇敌追赶,逃到了此处,竟然要以假乱真。
那木散人说道:“嘻嘻,老大,别说是一个陆居安,这次只怕是赤魔堂的柳堂主,见了这尸体,只怕也认不出来就是他的手下了,这柳堂主江湖人称‘诡面客’,易容术那是相当了得,咱们若是也练了这一手,那就什么也不怕了。”
五人事情办完,迅速逃离,出门之后,却才想起刚才马匹已经都被赶跑,别无他法,只有冒雨逃离。
杨真对青凝说道:“你听我说,这金散人的师父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陆居安,武功高强,收了一个这么败家的徒弟,现在是来要帐来了。待会儿陆居安若是找来,你就告诉他,赤魔堂杨真去追赶五散人去了。”青凝说道:“我也一起去!”杨真连连摇头,说道:“你脚程太慢,追不上的。”不由分说,就追了出去。
杨真轻功极好,自是因为柳长青将法无道留下的那本溟灵轻功交给了他之故,杨真举足之间,全无声息,慢慢的跟上了五人,跳到他们身前一战,说道:“好久不见啊!”
五散人武功都不弱,却全然不料竟然有人在自己身旁走着,都是一愣,金散人脸色阴沉,说道:“是你!”
杨真笑道:“是我,下这么大雨,着急着去哪里呢?啊哟……怎么还穿着我赤魔堂的衣服?啧啧啧……原来五位早就是我赤魔堂的人了,不知是哪个分堂的手下啊?”
金散人知道今天少不了一战了,脸色阴沉,出手便打,杨真知道五人武艺高强,曾经在西域之地隐藏数年,练成武功之后才来中原之地,五人各有千秋,自己万万不可情敌,扎开架势,凝神接招。
五人也不讲什么江湖规矩了,一起上前,杨真左右开弓,十分吃力,单单是金散人,掌力便无比雄厚,更别说五人齐力,杨真接了数招,便左右相形见绌。
此时水散人挥剑刺来,杨真眼见不能抵挡,只好将清泉宝剑往回收,护住要害,平地而起,看准方位,纵身向上,想要落在大树之上。
可自己正要跳跃起来,忽然察觉到一片光亮,十分刺眼,正在自己的头顶之上,慌乱如麻,又收力站稳,水散人的长剑顿时刺破了自己的小腿,还好伤口不深。水散人喜爱止水宝剑,依样打造了一个,却是远不如止水宝剑锋利了,否则纵然杨真衣服厚重,也能轻而易举的划拉开来了。
金散人手中握着纯金打造的金枪,手法娴熟,不待杨真站稳,就横扫了过去。
杨真越来越是难打,见土散人武功虽然不怎么样,却伏地了身子,如同鼹鼠,自己几下都刺不重他,也是越来越烦躁。火散人在金散人身后,也跟着不住移形换位,不时的喷出一口大团火焰,这雨下的虽大,却丝毫不能抵挡大火的苗头。越是心急,就越是不成,“铛”的一声,金散人的纯金枪扫在了杨真的清泉宝剑之上,杨真拿握不紧,虎口一阵崩裂,将宝剑徹到了地上。
还好杨真反应迅速,宝剑里手,第一个反应就是“后退!”,口中大喊一声:“陆老前辈,你来啦!”仗着轻功厉害,终于远远飘出了数丈。
五行散人回头一看没人,便知道上了当,杨真口中兀自不饶人,说道:“佩服啊!佩服!五行散人以五敌一的水平,可是越来越好啦!”
金散人“哼”的一声,说道:“不识好歹!就算你赤魔堂几十万人来了,我们照样是五个人对付。”
杨真旨在拖延时间,等待陆居安前来,自己既然离的远了,就不怕他们五人了,若是论起轻功,五行散人此时却是一定不行的了,当即笑嘻嘻说道:“金散人,我是赤魔堂坛主,你这么对付我,那可不大好吧?”
金散人冷笑道:“我无心杀你,识相的,你便趁早滚蛋,若是以卵击石,待到你一会儿鸡飞蛋打,那就莫怪老夫没有手下留情了。”
杨真“哈哈”大笑,看看五人,忽然捂着嘴巴,又“哈哈”大笑起来,一浪高过一浪,笑个不停,土散人纳闷道:“这人傻了?”却不知杨真自己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盼陆居安早点过来解围。
笑了好一阵子,金散人怒骂道:“杨真,你装疯卖傻,究竟要做什么?”话一出口便即想到:“他这是要等陆居安过来!”当下又低声道:“咱们快走!”
杨真虽然在仰头大笑,眼睛却一直偷偷看着五人,见他们要走,水散人临走之时,还将地上的清泉宝剑捡起来,不住称赞:“这宝剑也厉害的很啦!不如我拿去一用!”
杨真大喝一声:“且慢!水散人,这清泉宝剑乃是我最钟爱的东西,不可送人,你留下来,我就饶你一条性命!”
水散人“嘿嘿”一笑,左看右看,“噗嗤”一声,说道:“听见了吗?杨老兄说要饶我一条性命呢!嘻嘻,大恩大德,小女子没齿难忘!当真谢谢啦!”一道冷光忽然激射而去,杨真吓了一跳,急忙闪开。
那冷光势头越来越小,忽然就掉落在地上,杳无声息,原来是一条细水柱,这是水散人的拿手好戏,以水障眼,临敌之际,往往能够出其不意,此时天降大雨,去水更是容易了些。
杨真不依不饶,紧紧跟随在后,五人逃离虽快,却总不能远了杨真的脚步,金散人不由得暗暗恼怒:“他这般跟着,待会儿若是大声一叫,我们还怎么逃?”发火说道:“杀了杨真!方解我心头之恨!”
五人商议好了,一齐转身,杨真正在奔跑,忽见五人扭头便打,又越开向后,不和他们打架,只四处躲藏。
五人打了好一会儿,却连杨真的身子也摸不到,土散人阴森笑两下,说道:“早就听闻杨真顶天立地,却不知道竟然是这等畏手畏脚的小贼。”
杨真不理会他的激将之言,火散人也接话道:“是,这一招王八缩头,是可知道是谁教他的?”
土散人大声道:“哦?这可要赐教了,江湖之中,竟然有这么厉害的武功?倒是我孤陋寡闻了。”
火散人说道:“当然,别人不会,杨真却是最会!这一招乃是赤魔堂现任堂主柳长青所创,这柳长青江湖人称‘龟面剑客’,有一招‘乌龟变法’十分厉害,能将手脚都缩没了,外壳坚硬,任何人都是打不动的。”
土散人言不由衷,说道:“佩服!佩服!我下次见了柳堂主,倒要好好领教领教这一招。”
忽然天空之中一道激光闪电,紧接着雷声翻滚而至,一个洪亮的声音说道:“谁要领教我的武功?”竟然将这滚滚天雷之声也压了下去。
杨真心中大喜:“柳贤弟!”见柳长青雨水沾身,英姿飒爽,飘然而落,步法变幻奇速,眨眼功夫便到了土散人身边,五人竟然都来不及防御,土散人身子一缩,爬到地上游走起来,柳长青一脚踢过去,将土散人踢了十几个跟头,才站立稳当。
杨真大喜道:“贤弟!你怎么来了?”
柳长青一声呼哨,一匹骏马前来,正是荡扬马,柳长青说道:“你离去之后,我得了讯息,有要事要告诉你,因此一路赶来。”杨真点点头,指着五散人道:“这几人当日欺负你和凌妹,在这儿碰到,那是最好不过,不如拿去祭旗。”
柳长青缓缓点头,又叹一口气,说道:“我本以为用猪、牛、羊祭旗就是,哪知现在竟然要用人……”
杨真说道:“他们就是猪、牛、羊了,这么说还抬举了他们。”
柳长青横眉一竖,他最不能容忍之事,就是木散人**好色,那日若不是叶孤悬出手相救,只怕索凌早已被此人糟蹋,怒目问道:“木散人,你生下之事,你母亲难道没教过你做人吗?你被****支配,算的上什么人?”
木散人被他说中,心中老羞成怒,想起自己这一生,确实糟蹋了不少良家女子,可索凌自己最终连碰都没碰上一下,又何来糟蹋之说?
杨真在后面大笑,说道:“贤弟,这木散人最是卑鄙无耻,对付这等淫贼,啧啧……最好的办法,就是将他变成‘大散人’。”
木散人不解其意,问道:“什么大散人?我们老大,忽然明白了过来,原来杨真之意,是要将自己变作太监,自己哪里都可以没有,就是不能没有那话儿。”知道柳长青武功现在已经深不可测,看着金散人。
金散人心中一点也没谱,知道今日无论如何都讨不了好去了,讪讪说道:“柳堂主,你我本来没有仇怨,那日之事,只是一场误会,你问索凌姑娘,那便知道。”
柳长青不答话,冷笑一声。忽然金散人一掌挥出,将木散人打出去,随后又用金枪戳进了木散人的背心,木散人瞪大了眼睛,满是不可思议的表情,说不出话,就此死去。
这一下来的十分突兀,在场之人都没有反应过来,金散人却毅然说道:“我不止一次劝过老二,这等侮辱女子的事情做不得,可他就是不听,我心中早有怨意!他是死有余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