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本来打算赏你一顿拳打脚踢再醒的。不过看在你这么辛苦替我解决麻烦的份上,就饶过你了。”
我轻掀眼皮,冷眼盯着死妖孽在我身上灵活游走的魔爪,开始倒计时。
“那就谢过娘子了,还是娘子疼我。”
厚脸皮的家伙涎皮赖脸地贴过来,自觉地在我数到0之前收回色爪。
“不过以后不要再做这么危险的事了,你不知道我有心脏病吗?”
“有什么危险啊,你不是稳稳地接住我了吗?”
没脸没皮的家伙,我只不过提到过“心脏病”这个词,他就迫不及待地开始装可怜卖乖,整天以心脏病患者自居。
“还有,你那么厉害,看不出来我是在装晕吗?还捧着我的头乱摇乱吼?”
“‘关心则乱’嘛。”
死妖孽笑嘻嘻,好心情指数持续回升。
“看你这么有心情跟我逗乐,是不是麻烦解决了?”
“当然了,也不看看你相公我是谁!”
妖孽风得意洋洋地拍拍胸脯,妖人卖瓜嫌疑严重。
“亲爱的,你有没有发现天黑了呢?”
我抬头看向天空,不停地揉着眼睛。
“没有啊。你的眼睛怎么了?”
死妖孽前半句不以为意,后半句紧张兮兮,火急火燎地捧起我的脸,盯着我的眼睛猛瞧。
“我的眼睛没事啦。”
我拿开妖孽男的手,没好气地轻哼。
“有一头巨大无比的牛在天上飞,遮天蔽日的都快炸了,我当然看不见东西了。”
“你在暗讽我吹牛?”
风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紫眸危险地眯起。
“不要啦,不要啦。救命啊,我投降了!”
认命地在妖孽风的脸上亲了一口,我连忙滚到一边,与他保持安全距离。
这个腹黑男,抓住了我怕痒的把柄,时不时就拿出来恐吓我。我以后要更加努力地深入探究,一定要揪出他更多的小辫子。
“你好像比预期回来的时间晚了几天呢。事情不顺利吗?”
喘好气,我终于拣回了点力气。
“很顺利。”
风稳稳地扶住我骨头都懒酥了的身子,语气温柔。
“那为什么晚了?”
我偏着头,纯属好奇。
“你是想我了还是担心我了?”
朗朗笑声自头顶泻下,不遗余力地表达着主人满满的得意与自恋。
我闭上眼睛,懒懒地不想再开口。幸好没问“为什么这么晚”,不然这家伙一定会狂笑到让我忍不住把他暴打一顿的。
回到家中,不知低调为何物的妖娆男子开始到处招摇、四下里卖弄风情,成功地搅乱一池春水。
我以手支额,有气无力地望着不远处的八仙桌旁其乐融融、笑作一团的三男一女,缓慢地点着下巴。
“碧波,娘不是一向娴雅安静、堪称淑女典范的吗,怎么现在这么…呃,活跃?”
“用你的话说,淑女都是做给人看的。自己人面前还那么拿捏着会很累的。”
碧波樱桃小口优雅地一张一合,不紧不慢地往外吐着瓜子壳。
“可是我怎么觉得娘对他们几个比对我还亲热呢,你有没有这么觉得?”
恨恨地咬着唇,我直起身子认真地盯着碧波。
“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中意。”
美丽的大嫂面无表情地端起红花瓷杯,慢吞吞地饮了一口茶。
“可是娘不觉得三个女婿有点夸张吗?”
我忿忿地瞪着兀自笑得妖娆的漂亮娘亲和三只风情各异的妖孽,严重怀疑这个娘是个后娘。
“其实,娘在佛祖面前发了誓了。”
美女碧波忽地放下茶杯,朝我倾过身子,笑得狡黠。
“只要你平安活在人世,不管你以什么面貌、什么身份出现,她都欣然接受。而且,不会干预你的姻缘。”
“所以,她现在是在向我证明,她很乐意接受我的选择,让我拥有三个老公吗?”
这哪是不干预,简直是纵容。娘不晓得,纵容会让我更加肆无忌惮吗?
“娘的反应是对你挑老公眼光的肯定啊。”
碧波笑盈盈地边点头边乐,丝毫不把我纠结的表情放在眼里。
我无语凝噎,低头猛吞水晶糕。
娘就算再爱自己的女儿,也不可能一下子变得这么前卫开明。一定有人给娘说了什么。至于这个人是谁,哼哼,我已经猜到了八九分。
晚饭过后,几只祸水难得觉悟度颇高地闪到一边沟通感情,没来缠着我扯东扯西。虽然明知祸水们交流感情的手段很暴力很野蛮,那也不是我能力范围内的事了。
我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在房间里飘来荡去,研究着形形色色的古董,乐得自在。
“柔儿,你在吗?”
正抱着硕大的古董花瓶仔细研究、奋力估价,漂亮娘清脆响亮的声音穿透力极强地透过薄薄的淡紫纹花绢门来势汹汹地传到了我的耳中。
“在呢,您进来吧。”
我掏出放大镜认真地在瓶口来回移动,头也不回地喊道。
“乖女儿,你在做什么?”
“我在观察一件古董。这个花瓶果然是个好宝贝,在现在至少得千万起拍,爷爷看见了一定会很高兴的!”
我喜滋滋地抬起头,兴奋的双眼对上双目圆瞪、一动不动盯着我的木头美妇。
“呃,这个花瓶应该是从爷爷那辈传下来的古董吧?”
我眨眨眼,笑得温和无害。
“唉,傻孩子,你倒是看得开,什么事情都忘得一干二净了。”
“啊,娘,你抱着一大堆花花绿绿的布做什么?”
眼看漂亮娘愁眉苦脸地又要陷入对往事的追忆中,我坚决果断地转移话题,故作好奇地盯着娘怀里亮闪闪的绫罗绸缎。
“哦,这是给你用的。针线还有绣框我都给你拿来了。”
娘将满怀的东西往桌上一撂,手脚麻利地抱走花瓶。
“为什么给我用,我没说要绣东西啊。”
开玩笑,我对刺绣可是七窍通了六窍---一窍不通的。在这方面是典型的只看过猪跑、没吃过猪肉型。
“娘替你答应了他们三个,要给他们一人绣一只荷包。”
“虾米?”
我惊叫,愕然地拿起比头发丝粗不了多少的绣花针。
乖乖隆迪咚,要露馅了。我总不能说生病生得连我的拿手本领都忘了吧。
“娘,你知不知道绣荷包是件很严肃的事情,您怎么能随便替我答应别人呢?”
挠挠头,我气势汹汹地虎起脸,语带责备。
“绣花很严肃吗?再说,他们也不是别人啊。”
娘漾起笑脸,可怜兮兮地看着我。
“你的刺绣技艺那么好,绣几个小小的荷包对你来说还不是小事一桩嘛。”
我不动声色地转过身背对着漂亮娘,苦哈哈地皱着眉。
这就是问题的症结所在啊。
“娘啊,您不知道,我自大病初愈以来已经很久没碰过针线了。那些绣法什么的好像早就跑出我的脑海,不听我使唤了。”
“可是,只是简单的平绣而已,这你也不记得了吗?”
娘狐疑的声音自我身后传来,带着满满的疑惑。
“不管,是您答应的,荷包就由您来绣!反正我的刺绣功夫也是跟您学的,一定比不过您!”
我扭着身子,索性开始耍赖。
“你这孩子。”
娘轻声叹气,显然无可奈何。
“娘啊,就这么说定了。您的技艺那么高超,绣出的荷包一定会让他们爱不释手的。”
我转过身,笑眯眯地给了表情纠结到不行的娴雅美妇一个大大的拥抱,成功推掉重担。
“那,我怎么跟他们三个说呢?”
“这个比您绣荷包更简单。就说我们两个一起绣的就好啦。”
我干脆利落地抱起桌上的各式布料重新塞回漂亮娘的怀里,笑得更加灿烂。
“那我要抓紧时间绣了。我答应他们明天下午之前做好的。”
娴雅美妇低头瞅了瞅布料,美眸霍地一瞪,三寸金莲疾速旋转轻移,念念有词地迈出了门。
得意洋洋地关好门拍着手回到桌旁坐下,我重新拿起放大镜,继续心无旁骛地进行鉴宝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