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中秋
第二天清晨醒来的时候已经9点多了。
她在浴室边洗澡边回忆自己昨天晚上干了什么事情，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因为要回家了，心情特别愉快，哼着小曲穿着衣服。
然而嘚瑟过了头，悲剧了，往浴室外面走的时候，滑到了。
“啊——”
蓝宇听到她发出一声尖叫，立马起身来到浴室门口。
“怎么了？”蓝宇一贯没有起伏的语气中透着焦急。
“没……没事……”清晨支支吾吾地回答。
“你确定？”
“确定。”清晨坐在地上，手腕因为要支撑身体隐隐作痛，摔倒的时候膝盖着地现在都麻木了，脚好像也扭了，站都站不起来。
蓝宇在卫生间外面等了一会，见她还是没有出来的意思。
就去拿来了备用钥匙。
“清晨，我开门进来了。”
“哦，稍微等一下。”沉默过后，权衡利弊还是答应了。
……此时清晨只穿了内衣内裤。她扯过旁边凳子上的浴巾裹在自己身上，但是明显浴巾有点嫌小，只恰好遮住了匈口到大腿gen部的位置。
“好了。”
蓝宇开门，看到侧着身子坐在地上的人，乌黑的头发铺开在背上，衬得本就白皙的皮肤更加剔透，修长的双腿也一览无遗。
听到蓝宇开门进来的声音，清晨本能地开口：“闭上眼睛。”
“想让我也摔倒吗？”
听到他的这样说，她只能低着头不说话，脸颊此时已经热得烫人。
“摔到哪里了？”
“腿上，手腕上，还有屁……屁股上。”清晨拢了拢yu巾，尽量遮住自己的身体，低着头不敢抬起来与蓝宇直视，脸上更是像火烧一样。
听到她这么难以把“屁股”两字说出口，蓝宇忽然觉得眼前的小姑娘更可爱了。
“那我抱你出去？”开口是一贯的清冷温和。
知道自己现在根本就站不起来，她缓缓点了点头。
他走过去抱起她，她依旧低着头，一只手紧紧抓着匈口的浴巾。
脸上和脖子上的皮肤因为害羞发烫呈现出淡淡的粉红色，而匈口却因为紧扣的浴巾挤出了原本不明显的沟。
蓝宇看到她的动作无声地笑了。
因为失重清晨本能地伸手抓住了蓝宇的衣服，触及到隔着衣服的温热皮肤，指尖就像被烫到一样。
她偷偷抬眼看他，从这个角度可以看到他清澈的眼睛、笔挺的鼻梁、微抿的嘴唇和线条流畅的侧脸。
清晨感觉到自己的小心脏跳动得更厉害了。
蓝宇把她放到chuang上，她赶忙拉过被子盖好。
蓝宇微微失笑然后转身出去帮她拿来放在卫生间的干净衣服。
等她穿好衣服后，才又进房间蹲下来仔细查她的伤势。
他看了下清晨的膝盖和脚，膝盖还好，右脚的脚踝肿了。
“去医院看下吧。”蓝宇说。
“哦。”顿了顿她又问，“你……你刚才没有看到吧？”
“看到什么？”蓝宇反问她。
清晨再也说不出什么话来了，只能低着头咬着嘴唇，揪着手指。
“好了，刚才我一直目视前方，什么都没有看到。”
半晌后清晨听到干净温和的声音传来，只是听他这样说还是感觉怪怪的啊。
蓝宇出了房间，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个吹风机。
“把头发吹干再出去。”
“哦。”她伸手去拿。却被他轻轻逼过了。
“我来吧。”
然后不等他回答就开始吹了起来。感觉到他的手指在自己的头发间穿梭，清晨浑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心跳再次加速。
好不容易吹干头发，清晨试着自己下床，蓝宇很自然地伸手过去，清晨见势立马说：“我、我自己慢慢走可以的。”
“那我扶着你吧。”
这次清晨没有拒绝。
电梯里，碰到了朵朵的奶奶，见蓝宇扶着清晨，就问：“清晨，这是怎么了啊？”
“脚不小心扭了。”清晨回答，脸还泛着微微的红。
朵朵奶奶看着清晨脸色微红，八卦的眼神在两人身上转了好几圈。清晨的脸越加地红了，反观蓝宇面色如常，还礼貌地对朵朵奶奶笑笑。
虽然是假日，但是医院照样忙。
到了医院后，蓝宇先给清晨找了个位子坐下后，自己才去排队挂号。
清晨坐在医院大厅旁边的椅子上盯着蓝宇的身影希望移动地快点。
穿着白色POLO衫灰色棉质长裤的人在挂号队伍中特别显眼，清晨纳闷平时也没见他怎么运动，身材怎么会这么好呢？
典型的宽肩窄腰大长腿，比电视上那些韩国欧巴帅多多了，想想就觉得是赚到了。
“在想什么呢？这么开心。”
“嗯？……没什么，没什么。”她正出神花痴的时候，蓝宇已经挂好号回来了。
敛起自己的小心思，乖乖起身随他去候诊室。
一路上蓝宇都迁就着她走得很慢。
等了半小时，终于轮到了。
蓝宇扶着她进诊室。
坐诊的是个中年男医生。
医生：“哪里不好啊？”
清晨：“滑倒了，脚扭了下，手撑在地上好像也弄去了，还有膝盖也疼……”她看了眼蓝宇，又看了看眼前这位男医生，自动把屁股疼忽略了。
站在一旁的蓝宇自然是注意到了她的小动作，不过刚才看到她能坐，想着应该是没什么事，就也没有出声补充。
医生看了下她的手，捏了捏她的手腕。
清晨皱皱眉，因为疼也因为男医生的触碰。
医生又看了眼她的膝盖，没有动手捏，清晨舒了口气。
医生再看了眼她的脚，让她把右脚架在左腿上，清晨照做。
等她把脚架好后，医生先是左看看右看看，然后伸手过手来捏了捏那肿得像馒头一样的脚腕，清晨痛得龇牙咧嘴，嗷嗷叫。
想着幸好没有说自己屁股疼，如果说了他是不是也要捏捏看！
蓝宇皱了皱眉，扶住了清晨的肩膀。
一直不讲话的医生开口了：“骨头应该没事，如果不放心也可以拍个片看看。”
清晨心里呐喊什么屁话嘛，刚想说那就配点药好了的时候，蓝宇开口了：“那就拍个片子好了。”
清晨不解地看他，接收到她的目光他用眼神安抚了下她的情绪。
往外走的时候，清晨看了下时间都十点半了，自己买的那班车估计已经在高速上了。
不由地懊恼，对蓝宇说：“干嘛要拍嘛！我的骨头肯定没问题。”撅着嘴，语气中满满的抱怨。
“还是拍一个放心点。”蓝宇淡淡道。
拍什么拍拍苍蝇还是拍蚊子啊，对此清晨总结为年纪大的人的通病。
片子出来后果然没有问题，清晨对着蓝宇看，眼神中都是不满的情绪。
在等蓝宇排队付钱拿药的时候，清晨跛着脚去上了个厕所。
刚从厕所出来她就接到了蓝宇的电话。
“清晨，人呢？”即便着急，语气也依旧平静。
“去了趟洗手间，出来了。”她慢慢往回走。
“在哪？”
清晨的视线越过人群，只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一手提着药，一手拿着手机的人。
脑海中闪过一句话：茫茫人海中只一眼我就看到了你。
她像是被自己的想象力吓到，甩了甩头，对着话筒说道：“站那别动，我看到你了。”说完不等他回答就挂了电话。
蓝宇在人群中扫视了一遍，很快锁定目标，快步走到她的身边。
回去的路上清晨明显兴致缺缺，蓝宇看出她的沮丧，开口：“我送你回去吧。”
“嗯？”
“我正好要去Z城。”
“真的吗？”清晨的眼睛顿时闪起光芒。
“真的。”
在外面随便吃了点，回到公寓后，两人简单收拾一下就出门了。
一路上蓝宇还是扶着清晨，对于蓝宇的触碰，清晨没有一点反感，对此清晨的解释是也许自己自动把他当成哥哥了吧，就像徐梦远一样。
节假日的高速不是一般得堵，平常一个多小时的路，愣是开了两个多小时都还没到。
著名的伤心岭后面排起了十公里的长队还一动不动，甚至有人等得无聊在硬路肩上打起了羽毛球。
“你去Z城有公事？”
“去探望老师。”
“你老师也是Z城人啊，真是有缘，哈哈。”
“是我的老师，又不是你的老师，有什么缘分。”
“哎，此言差矣，你是一一的舅舅，我是一一的家教老师，我们都是老师，当然有缘啦。”
“……”
堵了一个多小时，终于开始挪动了，快到的时候清晨的电话响了。
“远哥哥，我快到了，你来上面接我吧。”
车还未停下，蓝宇远远地就看到了有个挺拔的身影等在路边。
还未到那个身影旁边，清晨就已经把手伸出窗外跟徐梦远打招呼了。
“脚怎么了？”徐梦远帮清晨打开车门，看到清晨踮着脚走路，很自然地就伸手去扶她。
“不小心扭了，嘿嘿。”
“这位是？”徐梦远看向蓝宇，对蓝宇微微颔首。
“哦，给你们介绍下，这是蓝宇，我的…”清晨努力地想给蓝宇一个名份，“我的二房东。”
听到清晨这么说蓝宇满脸黑线，徐梦远满脑袋问号。
“这位是徐梦远，邻居家的哥哥。”
“谢谢你送清晨回来。”徐梦远礼貌地开口。
听到徐梦远的话，蓝宇几不可闻地皱了眉，“举手之劳。”
两人又寒暄了一番，徐梦远邀请蓝宇吃饭，蓝宇说还有事要办，随后便离开了。
“远哥哥，背我好不好？”
“自己走。”
“不嘛，我手疼脚疼还屁股疼！”
“上来吧。”徐梦远半蹲下身子。
清晨爬到徐梦远背上，还像小时候那样嘴上喊着“驾——驾——”。
蓝宇听到清晨很顺口的就把自己pi股疼这件事说出来，心里有种怪怪的滋味。
从后视镜看到她趴在徐梦远身上说笑，重重地呼了一口气，然后拨通电话：“郭老师，我半小时后到。”
蓝宇这次来Z城是去探望郭教授，当初他就是在郭教授的鼓励下选择自主创业。
蓝宇对郭教授有着特别的师生情谊，无论多忙，他仍然每年都会去拜访郭教授。
得知郭教授中秋节回老家，蓝宇便主动说去老家探望他，本来说好是中午一起吃饭的，结果因为清晨中饭变成了晚饭。
郭教授早年丧偶，一个人带着一儿一女，现在儿女都不在身边，不过这丝毫没有影响他的晚年生活。
蓝宇到的时候郭教授正在厨房里忙活，考究的丝绸对襟衫面上系着蓝布围裙，乌黑的三七分头发梳得一丝不苟，面色白里透红一点都看不出已经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了。
“老师，我来帮您吧。”
“你还是去坐着吧，笨手笨脚的。”郭老师丝毫没有给自己的得意门生面子。
因为他印象中的蓝宇对于厨房是一窍不通的。
“洗洗菜切切菜还是可以的。”蓝宇继续求表现。
“你确定不会吧我的厨房弄得鸡飞狗跳？”郭老师明显不信。
“您放心。”
晚餐都是家常小菜，应着中秋的景，郭老师拿出了桂花酒跟蓝宇对酌。
师徒两个咪着小酒，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前些日子，田玉来看我了。”郭老师一边酌着酒一边说着，眼睛却还是对着电视，好像并没有期望听到蓝宇的回答。
“她看着成熟了不少，人还是像以前一样漂亮。”说着还打了个酒嗝。
“我们之前碰巧遇到过了。”蓝宇想起那次在上海遇到田玉，是还和以前一样漂亮，气质更是越发迷人。
“她有没有跟你说她要在H城任职了？”
“没有。”那次见面之后，虽然两人交换了联系方式，但是一直都没有联系过。
“以后你们在同一个城市了，如果彼此还有感情，就不要再错过了。”
不要再错过，蓝宇苦涩地勾了勾嘴角，喝完杯子里剩下的酒，重重地吐了口气，然后平静的说：“都过去了。”
“你这个人，怎么就这么倔呢！当初你们也不是因为感情不好分开的嘛！”
蓝宇没有回答郭教授的话，沉默地喝着酒。
吃完晚饭，徐梦远一家和清晨一家一起在院子里赏月，那天天气多云，月色实在不咋的，但这这丝毫不妨碍两家人聊天叙旧。
两家的大人聊着东家长西家短，徐梦远和清晨两个人一人一把躺椅躺在一边闲聊，徐晨曦则吃完晚饭就出去找同学玩了。
“远哥哥，你什么时候可以不出差啊？”
“那不叫出差叫外派。”徐梦远嫌弃地纠正清晨。
“哦，那你什么时候不外派啊？”清晨完全无视某人的嫌弃。
“不知道啊！”
“哎！老是这样见你一面可真难。”
“怎么了？想我了啊？”
“当然想你啊！小时候我们天天都在一起，还有徐晨曦那个小拖油瓶。自从你上高中我们一起玩的时间就越来越少了。”
“你都是大姑娘了，搞不好明后年就要嫁人了，别老把想我挂在嘴边。”徐梦远转头看着隔壁躺椅上的清晨，转眼以前老是跟在自己身后的小丫头都长这么大了。
“你比我大五岁，你都没结婚，我怎么可能结婚嘛，再说我老公都不知道躲在哪里。”
“那个蓝宇……真的只是你的二房东吗？”徐梦远脑中闪过蓝宇皱眉的样子。
“是啊。”清晨心虚地回答，就怕徐梦远还要继续问下去，要是被他知道自己跟蓝宇住在一起就完了，于是急急地转移了话题。
“转眼孩子们都这么大了。”徐梦远的母亲张美娟说。
“是啊，都到了成家的年龄了。”顾言感叹。
“看看他们俩躺在那的样子，以前都没有躺椅长。日子过得真快啊！”徐鸿宇说道。
“老徐，又在忆往昔了啊！”徐语调侃徐鸿宇。
四个人都哈哈大笑起来。“清晨，你叫那个蓝……蓝宇明天来家里吃餐便饭。”顾言对着清晨说。
“啊？”
“啊什么啊？人家特意送你回来，不得谢谢他啊。”
“哦。”清晨郁闷。
“让我来看看我们清晨是不是脸红了。”说着张美娟真就走过来捧起清晨的脸仔细看，“清晨你不会是在跟蓝宇谈恋爱吧，瞧把你给紧张的。”
“美阿姨，您真是会开玩笑，我……我绝对没有谈恋爱。”清晨说着还抬起手做发誓状。
“解释等于掩饰，哈哈。”张美丽虽然年过半百，却还是喜欢开玩笑。
清晨无语，旁边的徐梦远自顾自地吃着水果丝毫没有解救她的意思。
另外三个大人也只是笑呵呵地看着他们，还有徐伯伯看着美阿姨那宠溺的眼神，清晨恶寒，“徐伯伯，你能不能让美阿姨不要这么调皮了！”
“调皮好啊，永葆青春，以后跟我孙子也没有代沟，哈哈。”
“……”
清晨特意在半夜给蓝宇发微信，希望他没有看到，这样她既完成了爸妈的命令，又不用提心吊胆地承受被揭穿的后果。
清晨：中秋快乐。
蓝宇：中秋快乐。
看着蓝宇的回复，她傻眼了，怎么还没有睡。一般没有工作的时候他还是睡得挺早的。
没办法只能执行命令了，谁让她是个诚实的人呢！
清晨：我爸妈说明天想请你吃饭，感谢你送我回来。
蓝宇：好。
本来以为蓝宇不会答应，结果他竟然答应了。
清晨：那你明天一定不能说我们住在一起。
蓝宇：好。
晚上蓝宇住在酒店，跟家里通完电话后，就打算睡觉。
结果被清晨的微信惊醒了，这以后很久他都没有睡着。
最近大脑里总是被她侵扰，自从跟她住在一起后，自己的生活简直就是天翻地覆。
以前吃饭只为填饱肚子，而现在外卖一口都吃不下；以前满脑子就只有工作，而现在有意无意总是会想起她；以前总是习惯一个人，而现在像这样一个人的夜晚忽然觉得有些寂寞和空虚。
某个可能性此刻已充斥了他的大脑，并且他已经能够确定，自己应该是喜欢上了这个小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