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奥下意识,就要抱住卡洛洛一块闪躲,可凌然察觉,冰箭的方向,并不是朝她们二人射来,而是急速掠向她们后方。
“噗噗噗……”
一簇簇血花绽放在黄昏夕阳中。
赛奥回头,就见数名黑衣人,栽倒在冰凉的雪堆中,额头之上,都有一个血洞。
“希拉,这些是什么人?”
不知何时,希拉出现在赛奥身边,这几个人就是他出手杀死的。
“是摩根家族的。”希拉道。
“摩根家族的人?”赛奥疑惑地皱紧眉头。
希拉连忙将黛西死去的事,以及此后摩根家族发生的一切,仔细说给赛奥与卡洛洛。
最后,希拉道:“若不是在回来的路上,看到诺亚留在路边的暗号,我恐怕是第一个自投罗网的人。”
赛奥郑重道:“现在怎么办?”
话一问完,四周顿时安静下来。
这个问题,实在太过难以回答。
将诺亚和博格斯关押住的,可是雪城赫赫有名的摩根家族,面对这么一个庞然大物,赛奥他们,颇有一种蚍蜉撼树的感觉。
摩根家族,除了实力强横的族长外,还有一大批二代子弟,和雇佣的大量护卫,想要救出诺亚和博格斯,难如登天。
希拉在沉思之时,眼睛里流转过讳莫如深的神色,不知他心里,究竟在想着些什么。
雪城市中心。
街上,是熙熙攘攘的人流,车水马龙,好不热闹,克洛笛正在路边,卖力地表演,他先在脸上涂染上各色染料,扮演一个小丑。
克洛笛怪模怪样地在路上,作出一个个浮夸的动作,逗的路过的行人捧腹大笑。
在演完小丑后,克洛笛又开始模仿各种各样的动物,其实,克洛笛模仿的并不像,他也没想过要模仿得惟妙惟肖,他这么做,只是为哗众取宠。
哗众取宠是一个贬义词,但对克洛笛来说是一个褒义词。
只要能让别人笑,克洛笛就很开心,因为别人笑了,说明对方很开心,这些人应该就没那么厌恶他了。
不会再把他看成是一个怪胎。
哪怕别人的笑容里,满是嘲讽,满是鄙夷和不屑一顾,可克洛笛不在乎,他们发笑是克洛笛唯一的追求。
克洛笛想给别人快乐,他觉得,他这么做了就可以得到别人的认可,当越来越多的人认可他的时候,自己的亲生父母,想来也会对他有所改观吧。
克洛笛经常忍不住去想,这些来来往往的过客中,这些大笑着看他表演的路人中,会不会有自己的亲生父母在?
一想到有这一可能,克洛笛便表演得更加卖力气。
忽而,他一不小心,在翻跟头时,一头栽在坚硬的地面上,脑袋上磕了一个包,鲜血直流。
克洛笛慌了,并不是由于头破血流,而是担心没翻好跟头,招致观众不开心,但出乎意料的是,没有人责备他,大家都捧腹大笑。
显得比之前更为高兴。
克洛笛安心下来。
忍着额头上的伤痛,趁着天还没黑,他又接着为过往的行人,表演了一个小时,直到天黑之后,方才收摊离开。
他将表演所用的器具都搁在家里后,就去了山里,他的头很疼,需要拿一些药草包扎一下。
夜已深,原本,这时山里应该是鲜有人迹。
可奇怪的是,今天,山里有许多人在到处巡逻,看模样,都是摩根家族的人,克洛笛感到纳闷不已。
想到摩根家族,克洛笛又不禁想起诺亚他们那几人。
“诺亚他们,如今肯定在摩根家族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唉,真是羡慕他们呀。”克洛笛感叹一声。
克洛笛很思念诺亚他们,因为后者给予了他尊重,这让克洛笛有前所未有的喜悦,但克洛笛从未想过,去摩根家族找诺亚他们。
毕竟,他克洛笛,只是一个连亲生父母都不认同的怪胎,怎么可以去打扰诺亚他们的生活呢。
在一棵繁茂的大树后,克洛笛找到了止血和消炎的药草,当他拔药草时,猛然发现,在积雪覆盖的杂草堆里,蹲着三个人。
这三个人,克洛笛认识。
“希拉,赛奥,还有可爱的卡洛洛,他们怎么在这里,而且,都不吱声。”克洛笛没多想,单纯地以为希拉他们,都已经忘了他克洛笛。
克洛笛有些感伤。
可马上又释然。
他们相处只有一天,对方忘记他,岂非是一件很正常的事。
克洛笛在心里劝慰自己。
如果不是过于自卑,当克洛笛看到希拉他们纹丝不动躲在雪堆中时,再联想到方才所见到的一队队护卫,克洛笛绝对能想出其中原委。
克洛笛真的过于自卑。
打小,克洛笛所经历的,就是一次次被残忍抛弃,他的过度自卑,就是在这种情况下造成的。
但克洛笛并不是一个傻子。
“喂,你是克洛笛,我记得,你认识诺亚那一伙人,他们刚来雪城时,还为你仗义出过头……”
一队巡逻的护卫,在见到克洛笛时,瞬时像见了宝贝一般,将他围住:“身为他们的朋友,你应该知道希拉他们,如今在哪里吧?快点说!”
当这一支小队的领头,凶神恶煞地冲克洛笛发出狠厉的质问时,克洛笛豁然明白,希拉他们是藏在雪堆里,所以不能说话。
而希拉他们躲避的人,就是这群护卫。
“什么情况?诺亚他们不是摩根家族的客人吗?怎么会有摩根家族的护卫捉拿他们,看这群护卫凶狠的模样,一看就不是好事,诺亚他们到底遭遇了什么?”
心思急转,克洛笛为诺亚他们很是担心。
“喂,问你话呢。”护卫头目用刀把,将克洛笛怼在地上。
“不知道,各位大人,我和诺亚他们,认识不过一天,根本没什么交情,我怎么可能知晓他们在哪里。”克洛笛撒谎道。
“放屁,就你这种倒贴货,即便是只认识一天,你也肯定掏心挠肺地将他们,视为自己的知己,你和他们的关系,绝对不差!”护卫头目噌地将刀抽出。
明晃晃的刀,在月色和白雪映衬下,散发出更为明亮的光泽。
护卫头目将刀搁在克洛笛脖子上。
“快说,希拉他们,到底藏在哪!”护卫头目冷声道。
刀,很锋利。
克洛笛都能感觉到,脖子上被割出一条血痕。
克洛笛不怀疑对方并非是在吓唬他。
可纵然如此,克洛笛仍是摇了摇头:
“我真的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