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邪逛得兴高采烈,看啥都有兴致。那些杂耍变戏法的,是个堆儿他就丢一块银子,实在舒心得很。渐渐就逛到西城门附近去了,城门外一阵马蹄声,不知道谁喊了一句:“快去看,郡守大人的公子回来了。”一群小妞儿就嬉笑着涌到城门口去看郡守公子,他也跟着去凑热闹。人家都是挤在道两旁去看,他倒好,傻愣愣地站在道中间。
十来匹马冲到跟前,那公子一瞧,好嘛一个傻里傻气的泥腿子居然敢挡我的道!扬手就是一马鞭。
莫邪被抽了一鞭子,火辣辣的疼,怒道:“你做什么抽我鞭子!你这人疯了么?”
周围的人都看傻了,声也不敢吱,心想天啊,这是哪里冒出来的呆子。
公子给气乐了:“我是疯子?我今天抽死你个作死的泥腿子!”抬手又是一鞭子。
莫邪从没见过这么无理之人,他顺手就抓住鞭子一扯,“哎哟哟!”把个公子扯下马来摔得叫唤连天。
十来个仆从跟班哪里见过这等情形,喝喊咒骂着纷纷跳下马来朝莫邪扑了过去。
莫邪有些害怕,他登时想起学的武艺,气息一沉,下盘扎稳当了,万象掌法就施展开来,把这十来个仆从跟班打得东倒西歪,一片嚎叫。
“造反啦造反啦!”周围看热闹的人害怕了,四散跑了去。
这边的阵仗早就惊动了西城门的守备兵士,数十个兵士明晃晃的佩刀冲了过来围住莫邪交起手来。
好汉架不住人多啊,只一个交锋,莫邪就被砍翻在地,浑身皮开肉裂鲜血淋漓。兵士见他没死,就绑了他连堂也不过,直接丢进了牢房。要说这莫邪也是没见过世面的傻小子,一身功夫,那样子你就快逃吧!你那功夫,撒开了腿逃命,这些个仆从兵士的,就是拍马那也追不上你哎。那小子傻乎乎的就是没想到要逃!
还好没死,还好没死。待小二说完,东方棋就阴沉着脸问他牢房在哪里。可把小二给吓死了,哆嗦道:“大......大爷......您是要劫......劫牢?”
东方棋不想唬着他,就说道:“你这是哪里话,我是去拿银子把我兄弟赎出来!”
小二这才大松一口气:“是是......小的糊涂!就在水井巷子那最里边,这么走那么走。是要赎出来啊赶紧看大夫,那叫一个惨啊!咦?大......大爷人呢?妈呀,见鬼了不是!”
东方棋也顾不得惊世骇俗了,直接就施展开轻功朝牢房奔去。他自己就是做官差的,哪里不知道这群人逮住要犯那如狼似虎的样儿!心里不住喊道,兄弟你千万给我挺住啊!
其时天已经黑下来了。到得地方,尽头一个门房,墙上一个大大的“牢”字。进得门房,两个守卫一愣,站起来喝道:“什么人乱闯,知道这是哪里么?”
东方棋伸手摸出一块碎银子递了上去,问道:“两位官爷,可是有个浑身是血的犯人不久前给押了进来?”
两人对望一眼,说道:“你是他什么人?”
“我是受人所托,来瞧瞧这个犯人,官爷行个方便?”
“不行,这个犯人不能见!”那矮个点的把银子丢还给了东方棋。
东方棋点点头,又摸出一把碎银子递上去赔笑道:“官爷,你看,行个方便吧。”
“不行不行!此人是重犯,不能见!拿回去!”
东方棋强压下升腾的怒火,抽出两张百两银票,一人一张递了上去。
两人低头一看,又对望了一眼,高个的捏着银票,有点欲言又止的模样。矮个儿的叹了口气说道:“我说兄弟,这个人和你到底是个什么关系?”
“和我可没有关系,我是受雇主所托来瞧瞧罢了。儿子进牢房了,雇主胆小没见过世面,又担心不是?我就挣点银子当跑腿。”
“哎,小兄弟,你也别瞧了,这个腿你也别跑了。这小子刚一进来,那哥儿几个讨好三公子,上去就是一顿揍,哪知这小子伤得也太重了,没两下就给打死了。他们估摸着半夜拖出去丢城外林子里。”
死了!死了!莫邪!我的救命恩人!我的兄弟啊!我对不起你啊兄弟诶!我不该......我不该啊兄弟我害死了你......
“喂,我说小兄弟,你这是......喂!你这人怎么回事?”
矮个子推他一把,把东方棋推醒了。
他胸口如炸裂一般,牙齿咬得溢出了血来!抬手重重两掌,把两个牢差打得脑浆迸裂,哼也没哼一声。
他吐出一把血,深吸了一口气,瞪着血红的双眼,狰狞可怖地穿过门廊进了里间厅房。
里面五个牢差正围坐着吃喝,见了一个这模样的人闯进来,站起身来正要喝止。他对准最近的一个狠狠地一掌劈了过去,硬生生把个脑袋劈离了脖子滚落在地上,血就暴溅而出直冲到房梁上。
那剩下的四个直接就吓得失禁了。
他瞪着那锁死的铁门吐出两个字:“开门!”
四个人还没反应过来,他走过去连劈三掌,骨头和血就崩射开。剩下一个,脚一软,瘫倒在地,牙关打颤,哪里敢耽搁。哆嗦着摸出钥匙,浑身颤抖拼命爬向铁门,想开门却对不准孔眼。
他手一抓,就把这个喉咙给捏破了,握住脊骨摔在一旁。
他打开铁门,却是个向下的通道。走了数十步,又看见一个门房。里面三人听见响动,奔了出来。他一个闪身冲上前,对准一个狠狠一拳就打进了心窝,只一抓,把个心脏捏得粉碎。他毫不停歇,迅捷无匹抓住剩余两颗头颅狠狠一撞,两颗脑袋就如爆开的西瓜一样。
门房另一边也是个通道,他径直走了过去,两旁数十间木头牢房,却没有犯人。他走到最里间,看见了血肉模糊的莫邪。他运劲震开了牢门走到莫邪身旁跪了下来,没有说话,没有哭喊,他紧紧把莫邪抱在怀里,眼泪就一滴滴落在尸身上。
天一擦亮,守城的兵士打着呵欠刚开了城门,就见呲啦啦一匹马冲出了城门绝尘而去。那几个兵士你望我我望你,这是有多紧急的事啊。
先是郡守府炸了窝,过了一时三刻,整个涿郡都闹哄哄起来。郡守在夜里被人开膛破了肚,内脏铺了一床!早上一脸满足的小妾刚一醒来,就吓得疯掉了。郡守大人的三位公子,更被人重手捏碎了每一寸骨头,那一脸的惊恐痛苦更是活脱脱吓煞了婢女老妈子。只有还在襁褓中的四公子不理世事,哭喊着要找奶喝。
接着西牢死刑房里该当轮值的牢差发现,里面值班的全死了,死状恐怖至极,那个被牢差们打死的泥腿子尸身不翼而飞......
此事隐约猜出内情的西城大车店店小二,牙关直颤了一整天,这事儿哪里敢讲出去。第二天,深怕灭口的小二早早请了辞,拖着惊恐至病的身子,一溜烟跑回了老家。
那冲门而出的自然是东方棋。他跪在莫邪身旁悔恨愧疚了大半夜,就拿绳子把莫邪绑在自己身后,去干了郡守府的勾当,完事后又去马厩里拐了一匹马隐蔽在西城门......
东方棋一路不停,冲进将军寨找上莫邪大伯的家,直接就把他大伯两腿敲了个碎,再也续接不起来。这才回到了他们的狩猎小屋。
来到玲珑墓碑处,他把莫邪给放了下来,血肉把他衣服粘成一片。闻到莫邪尸体渐腐的味道,东方棋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哭了好久,隔着玲珑两丈远挖了个坑,把莫邪埋了进去,他说:“你小子就睡这儿吧,玲珑旁边那可是我的位置!”
“救命恩人兄弟莫邪之墓东方棋立”。
做完这一切,东方棋一头扎进那条莫邪捕鱼的河里洗了个干净,回屋子倒头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