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闻到空气中飘来的肉香。玲珑耳目一张,再一个闪身转过山洞。
眼前可不就是早上那同样的场景?
“你怎么还在这儿?”玲珑强忍住心中激荡,声音却有些嘶哑了。
“师姐啊!你可是爱吃兔子?我打了三只咧!”
看着他怎样提起串好的兔肉,怎样叼着一截木枝满不在乎地朝自己走来,玲珑只觉一股柔情化遍全身,脑海空空荡荡眩晕阵阵,这冤家啊!
“师姐,我......”
“嘘!有人!”
玲珑刹那间心神归位,一把带过东方棋,闪进了山洞口十丈开外的树丛里。
过不多时,东方棋果然听见了响动,似乎有不少人的样子。隐隐有交谈声,隔得太远,他丝毫听不真切。
玲珑伸过手来,在他手心处写道:不是官兵,冲我而来。
东方棋感受着手心的酥麻,毫无征兆地脑海轰然一热,一把就握住了玲珑的手掌。
玲珑怎想得到这冤家在如此险境竟会做出如此举动!措不及防下“啊”地一声叫了出来!
“是谁?”
“有人!”
“在那边!”
东方棋心中叫遭!玲珑却一跃而起,冲了出去。
“你们不是找我吗?东西在我这,有本事尽管来拿!”说罢将功力提聚到极致,冷眼看着五个不速之客。
五人待玲珑飞跃落地,立即默契地合围了她,却没有动手。他们从早先接到的消息里了解到了女贼能力抗侍卫大统领宇文风,对上后要万分注意,不可轻敌。人的名儿树的影,他们俱是听闻过宇文风厉害的,因此倒没有心急动手,各自盘算戒备着。
一黄衣丑汉开口说道:“姑娘身受重伤,一身功力恐怕发挥不了五成吧?我们无意与姑娘不死不休,交出东西,我们立即就走!”
瘦高马脸的那个也皮笑肉不笑地开口道:“我大哥说的话自然作数。不过要是小娘子你不识抬举,嘿嘿!为了这劳什子任务,我们哥儿几个可是好多天没尝过新鲜的肉了,啧啧,还是一个独臂的鲜肉!”
玲珑心下暗想:立即就走?骗鬼去吧!此等攻心伎俩却也难用在我身上。
她寒霜罩面,只是冷眼环扫,丝毫不为对方语言所动的样子。
黄衣丑汉见此,面露狰狞,说道:“敬酒不吃吃罚酒!当真以为我们怕了你!既如此,你就死吧!动手!”
说罢,背后一拍,抽出两柄鬼头短斧,攻了过来。
玲珑小脚一垫,人往后轻移数步,反手成爪,就朝瘦高马脸抓去。马脸身子一斜,哭丧棒横扫过来,想一棒敲碎玲珑的脑袋。
背后文士的笔,那老儒模样的扇子,青脸大汉的子母环同时追着攻至,瞧准了玲珑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的当儿。
换作一般高手,哪里能抵挡五个一等一的亡命徒?可玲珑又怎是一般高手可比。真气一聚,奇迹般地又往前梭了数尺,恰恰躲过背后的攻击。同时秀发一甩,“啪嗒”一声狠狠抽在马脸的脑袋上。疼得他金星乱冒,踉跄开去。
玲珑提气一纵,跃过三人的头顶,空中一个前翻,扑向丑汉。
丑汉双臂一收,斧头架在胸前想格挡玲珑的进攻。玲珑却是虚晃一枪,再一侧翻,落在丑汉侧面。身子一伏,右手成爪闪电探出,插入丑汉外腹。丑汉一声狂喝回斧就劈了过来,玲珑早已弹开去,立定住。
先前几下动作,已扯得伤口有些撕裂,血水渐渐渗了出来。
玲珑心下有些恼火,这几个人不是那么好打发。别看轻易占了上风,全仗着身法招式的诡异。自己所学本就不以内力见长,时间一久,内力不济下绝没有可能讨得好去。
“臭****!”丑汉低头看了看冒血的外腹,激起一股凶悍之气,轮着鬼斧又扑了上去。其余四人学了个乖,围了紧要位置不时骚扰几招。待丑汉危险之时,又换一人与玲珑搏斗,竟打起了车轮战来。
东方棋眼见玲珑身法越来越迟滞,几次想突围而出不得,心下左右摇摆不定。
自己武功不错,可那是对着一般武林人而言。像对着玲珑这样江湖顶尖的高手,能否走上一两合都是问题。自己又能帮上什么忙?如若任由玲珑被敌人擒下杀死,自己或可保命,但那令牌势必不保,追踪身世来历的线索必然就断了,这也是万万不可的。
东方棋内心挣扎不已,战局此刻已到生死立分之际。玲珑运功捏碎了马脸的喉骨,背上却被丑汉鬼斧划开一条长长血口。脚步已乱,就地滚了开去,却见青脸大汉的子母环当头劈下。玲珑只觉一阵恶心,血水就涌了起来。自知无法幸免,闭目待死。
危急时刻,一条人影倏地窜了出来,正是东方棋。双掌直取青脸大汉。青脸吓了一跳,急急变招格挡,却迟了一步。
“嘭!”东方棋双掌结结实实印在青脸大汉身上,青脸闷哼一声,倒地毙命。
其余三人见突然冒出个人来动手杀了青脸,很是吃了一惊!待看清东方棋,丑汉一脸残忍之色说道:“原来是那个追捕局的小子!怎么,三天时间你们倒做成了夫妻不成!小子你敢杀我二弟,我要你后悔了做人!”
“你,出来做什么!”
东方棋叹了口气,什么话也没说。心想着:这就要拼命了。
人影再闪,东方棋只觉眼前一花!周遭空气一寒,忍不住就是一个激灵!
仔细看时,丑汉三人半点声响未发就已倒在地上,一紫色华服男人阴恻恻立于三丈开外,双手倒背,冷冷看着东方棋二人。
“宇文风!啊......大统领.......您老人家......我......”
东方棋的表情十分精彩,宇文风默默看了一会儿居然挂出玩味的样子,嘴角一咧:“你不看看你师姐吗?”
“啊?哦.....好......”东方棋转身扶起玲珑,突然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又转过来看着宇文风呆住了。
“宇文风!看来当日在皇宫,果然是宇文前辈手下留情,放晚辈一马。不知前辈是何用意?”
玲珑同样有些惊疑不定。当日在皇宫,她就感觉宇文风明明数招就可将自己留下,却不着痕迹地留手了。甚至在被老道逼得动用保命符箓时,也隐隐察觉是宇文风挡住老道的劲力,使自己能回气逃了出去。
宇文风没有回答玲珑的问题,左手一弹,一物电闪般弹进玲珑嘴里,劲气使玲珑避无可避,直接钻吼进了腹。
一股热流于丹田处化开。玲珑心神一振,当即醒悟过来,盘膝打坐运气。
“你就是当年刑老头捡回来的小子?”宇文风看也不看玲珑,对东方棋问道。
“是,大统领,我......属下确是义父当年捡回来的。”东方棋被眼前的场景弄得糊涂起来,老实回答道。
“东原五丑实力不俗,看来啸傲山庄的云啸天也得到了消息,舍得出大价钱请了他们五个出来。这该是第七路人马了,这件事倒有些意思了。”宇文风眼角一环,淡淡说道。
东方棋不知如何作答,呆站那里。
“你背上二字纹身可是有异样不是?”
宇文风的这句话让东方棋大吃一惊:“大统领是什么意思?属下不明白!”
“不明白?哼哼。”宇文风似乎心情不错,饶有兴致地看着东方棋,看得他心下发毛。
“多谢前辈赐药!不知前辈可否一解晚辈之惑?”玲珑此时运功完毕,起身对宇文风一抱拳。心下暗赞这药劲力十足,内伤片刻就好了七八成,话语间也有了敬畏和戒备的意思。无功不受禄的道理,她还是懂的,更何况彼此立场绝对算得上是敌非友。
“逍遥子的门下当属你最出众,我没有说错吧?”
“前辈知道晚辈出身来历?那当日前辈是故意那么说的!既然前辈如此看得起晚辈,晚辈也不敢欺瞒,晚辈确实并不输于哪位同门。”
宇文风闻言点点头,似乎较为满意:“不知你能在逍遥子手上走得了几招?”
“全力施为下,晚辈能与师父拆上三五十招。”
“如此年纪如此修为在年轻一辈中却也很少见的。眼下你有何打算?”
“打算?晚辈原本是想逃出来后将......将......师父交代的那物带回去。前辈你......”
宇文风冷笑道:“哼哼,不用想了。你接了任务出门当日,逍遥子就死在我玄阴劲第五招之下!”
“啊!前辈你将我师父杀了?”
“怎么?你别告诉我你还对逍遥子有何感情不成?”说罢拿眼往玲珑身上一盯。
玲珑只觉一股阴寒从头顶直灌到脚底,被看了个透,心下一丝恐惧蔓延开。
“晚辈......我......如此却没有什么打算了。”
“我杀他,自然有他必死的理由。你可知你身上保命的那鬼画符和无极收去的石头,逍遥子是从何而得的?”
“晚辈知道的实在不多,师父从未在门内说过。只是当日师父赐下时,对我说......说是仙人的东西。让我去皇宫偷取的东西就是去仙人洞府的地图。随即赐下我两张符箓和一块晶石,说他参悟了很久才得知如何使用,一并传授于我。”
“你师父倒也动作不慢,一得到消息就马上动手了。若慢那么一天两天,你却可以免去断臂之痛了。不过若非如此,你也不会跟此事扯上联系。或许当日也就一同死在我手上了。机缘二字,实在难以揣测......”宇文风不甚了了的话让自己也沉思起来。